“賀生!常總!”
“全哥,少來這套,阿新啦!”
來接機的是關金鵬的助理全哥,拍《藍宇》的時候就已經認識,當初賀新還是窮小子,在友誼賓館蹭住的時候,全哥就很照顧他。
當然現在地位不一樣了,看到全哥一副客氣的樣子,他還是象以前一樣,上前跟全哥抱了抱。
人就是這樣,隨着地位的變遷,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也會隨着變化,就象最早的時候,大家相處葷素不忌。
比如全哥經常會找他:“阿新,一塊兒宵夜啦!”
又或一臉猥瑣地跟他開玩笑道:“阿新,你傢伙這麼大,不用可惜啦,要不要今天晚上幫你安排一下,我請客啦!”
好吧,那會拍《藍宇》的時候,現場大概除了那位女場記眼睛發光之外,其他男士都很自卑的。
兩人擁抱過後,全哥原本臉上客套的笑容隨之變得跟以前一樣,帶着幾分賤兮兮的模樣。
接着他又朝一旁的常季紅點點頭:“常總,下榻酒店安排在九龍塘,晚上關導演給兩位接風。”
“謝謝,關導演真是太客氣了!”紅姐笑盈盈道。
俗話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脈都是這麼經營的。
紅姐一開始其實跟關金鵬並不認識,是通過賀新的關係才逐漸熟悉起來的。隨着香港和內地在影視方面的交流不斷深入,大家都是常來常往,老關每次來京城,紅姐都是盛情接待。
同時正是因爲紅姐的牽線搭橋,這次關金鵬和海閏達成了合作協議。根據王安憶同名小說改編的《長恨歌》,電視劇版由海閏主控,關金鵬監製,丁小黑導演;而電影版則由上影廠出品,同時也彙集了上影廠、英皇以及海閏的投資,由老關親自執導。
現在兩地合作,很流行這種電影版和電視劇版同時拍攝的模式。一方面是內地的電視劇市場十分廣闊;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內地的盜版實在太過猖獗,更增加了電影投資的風險,同時開拍在節省成本的同時,也是一種分攤投資風險的方式。
看得出來老關安排的也挺用心,比如酒店安排在九龍塘就是因爲徐老怪的工作室就在九龍塘的創新中心。
“關導最近挺忙的吧?”
上車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賀新便跟全哥隨口聊起來。
“兩個項目加在一塊兒,這段時間確實很忙,大家幾乎每天都加班。”
“電影版什麼時候開機?”
電視劇版因爲是海閏主控,已經敲定七月末將在上海開機,女主角是上海海閏新籤的藝人,《還珠》第三部中小燕子的扮演者黃亦,同時還有著名港臺藝人謝君豪和吳興國加盟。
多說一句,電視劇版中的男三號扮演者就是那個演豬八戒的李衛,在劇中飾演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可能要到八月底九月初的樣子,其實籌備工作都已經差不多了,主要是等演員的檔期,畢竟都是大明星,檔期都緊張。”全哥笑道。
《長恨歌》是部文藝片,主演老早就敲定了,女一號是眼下很紅的鄭秀雯,三位男主角分別是樑佳輝、吳豔祖和胡君。
這個陣容絕對算得上是頂級配置。而且有傳言說,徐老怪原本有意邀請樑佳輝出演《七劍》的男一號,只是因爲和《長恨歌》的檔期有衝突這才作罷。
“哦,對了,軍哥最近在香港嗎?”賀新又隨口問了一句。
本來他和胡君也很長時間沒見面了,胡君前段時間一直在上海拍戲,而且平時也是內地跟香港兩邊跑。這次來香港他原本想胡君如果在這邊的話正好可以聚一聚,結果昨天晚上打胡君手機居然是關機狀態。
結果全哥朝他詭異地朝他眨眨眼睛,笑道:“胡生現在是大明星,他的行蹤我不太清楚啦!”
賀新也不由跟着笑了起來。
自從《天龍八部》播出後,胡君眼下正是紅的發紫的階段,而且他在香港也發展的不錯,接連出演了《金雞》和《無間道2》兩部電影,雖說都不是主角,但他在這兩部電影中表演還是受到了媒體和觀衆的一致好評。
而且他作爲外來者出現在香港的娛樂圈,尤其是他一米八五的個頭和充滿硬漢味道的外表,在普遍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香港男演員的羣體中,難免會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據說很多師奶都非常中意他,甚至媒體還給他取了個綽號叫:行走的荷爾蒙!
不過這兩年伴隨着他和劉佳玲的緋聞也是甚囂塵上。一開始是從兩人合作《無間道2》的時候傳出來的,上半年兩人又合作了《一江春水向東流》,拍攝期間更是不斷有兩人各種親密互動的新聞爆出。
俗話說:空穴來風未必無陰。
象賀新、全哥這種圈內人士早就知道胡君和劉佳玲的關係不錯,比如當初胡君剛來香港發展的時候,開的那輛紅色的豐田車就是嘉玲姐。
而至於兩人之間是不是有超出友誼的關係,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嘍!
……
約的試鏡的時間是上午十點鐘。
賀新原本以爲試鏡應該是在一間會議室之類的屋子裡,然後導演、製片人、編劇等主創一字排開,有點象企業人事招聘,跟你談一談人物,然後讓你試着演一段這種的。
不過當他和常季紅準時來到位於香港創新廣場二樓的徐客電影工作室,先迎出來的是一位白衣黑褲,圓臉,一頭很短的頭髮,看上去十分精幹的中年女子。
雖然大家都是初次見面,但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就是徐客的夫人,也是著名的電影製作人施楠生。
施楠生熱情的跟兩人打招呼,然後推開旁邊一扇辦公室的門,衝着裡面喊了一聲:“老爺,賀先生來了。”
賀新聽到這個稱呼有些新奇,好像是舊社會那種大戶人家的妻子對丈夫的稱呼。
此時,他也來不及細品,跟着就走了進去。
裡面的辦公室不大,也就十來個平方,第一印象是裡面有很多書。靠牆擺着的辦公桌旁邊和後面的書架上塞滿了書,不是那種拿來裝飾的精裝本,就是普通的簡裝本,而且看上去大部分都比較舊了,一看就知道主人經常翻看這些書。
另外兩面牆壁上則掛滿了畫,就連靠着牆壁的地板上還擺放了很多,有素描、有油畫,但更多的好象就是電影的分鏡頭畫。
此時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拿着一塊畫板,埋頭畫着畫。
“徐導演!”
賀新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哦,請坐!”
徐客擡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又道:“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哦,沒關係。”
賀新應了一聲,神情淡定地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在圈子待久了,就會發現導演這種物種很多都是異於常人,尤其是一些被外界譽爲“鬼才導演”的這種人。他們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忽略了對於周邊事物的關心。樓燁就是這種人,但他今天發現徐客好象也有點這種意思。
應該說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徐客,當年在金像獎頒獎典禮的時候,就遠遠地見到過一次。不過象今天這樣近距離的見面還是第一次。
剛剛五十出頭的他,頭髮已經白了一半,而且很凌亂。留着同樣花白的鬍子,不過鬍子看上去倒是精心修剪過。
他是那種典型的臉上沒有三兩肉的人,那張臉極瘦,以至於顯得他的顴骨很高,且整張臉甚至都有些凹,耳朵很大且招風,讓他這張本就長的清奇的臉,又增添了幾分古靈精怪的味道。
很象他想象中那些仙風道骨的道士的形象。
雖說是第一次跟這位傳說中的香港大導演面對面的單獨見面,但他並沒有露出那種緊張或者仰慕的神態,相反至始至終一直很淡然。
這大概就是源自於他此時的平常心,對於這次試鏡他可謂無慾無求。試鏡如果能夠通過,只當是又有一份新的工作;反之,也無所謂,拍拍屁股直接去《無極》劇組報到唄。
他瀏覽着牆上的那些畫,猜測應該就是出自徐客的手筆。因爲早有江湖傳言,說是徐客的畫功了得。而且他又看到有幾張明顯就是《蜀山傳》的分鏡頭手稿。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徐客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筆,還特意仔細端詳了一番剛剛完成的那部作品,只是在看的時候,時不時還擡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賀新。
當他第一次看過來的時候,賀新下意識的停止身體,臉上帶着笑容正準備開口時卻發現對方又低頭看他手中的畫。
如此重複幾次之後,正當他有些愕然之際,就見徐客把手中的畫連同畫板一起遞過來道:“你先看看這個。”
說着,還神情有些抱歉道:“我是根據自己印象中的樣子畫的,可能不太像。”
這是一張人物畫,就見畫中的人是個大光頭,卻神情兇狠,上身穿着厚重的皮甲,而下身卻是一條豔俗的綠色印着紅花的褲子。
咋一看,這畫中的人倒是有幾分計春華老師的風采。
再一看,下面還有四個字——風火連城。
作爲一名少年時期武俠小說的愛好者,他當年也是熟讀了梁羽生的這部《七劍下天山》的小說,對裡面的人物也算得上是如數家珍。
所謂風火連城,書中的描寫應該是這樣的:十二年前,風火連城本爲明末邊關駐將,名趙一彪,屯軍於圖們江邊。
時後金與明朝連年征戰,高麗王趁明朝無暇東顧,進犯圖們江以北,趙怒,攜旗下三大首座風將瓜哥絡、火將達木哈、雷將瞿明姬夜襲高麗軍,以數萬人斬敵十餘萬首級,連奪高麗境內數城,高麗王大駭急退,趙一彪此戰成名,被敵視爲明末軍神,私底畏其爲“風火連城”。
只不過後來被多鐸設計,先是壞了他的義名,然後又派人假扮天地會刺客刺殺於他。爲了搭救爲保護他而身中了散心劍,記憶全失、心神散盡形同廢人的明姬,終於淪爲滿清赫赫之僱傭殺手。
妥妥的大反派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