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素心在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幾乎要僵掉，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心裡有事。
黎晚晴緩步走至她身旁，輕聲道：“你常說，你是看着我長大的，同時，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對我熟悉，我對你也不陌生。”
素心強笑道：“是嗎？”
黎晚晴：“你說我師尊志大才疏，可比起她來，你更不堪。
可是，昨晚你的表現幾乎完美，特別是最後那一刀，一刀定乾坤，你沒這份心智和魄力！”
素心張口欲言。
黎晚晴打斷她，繼續道：“此乃其一。
其二，一個曾經背叛過宗門的人，會爲了宗門的未來不惜背上罵名嗎？
你若有這份覺悟，又如何會做叛徒？”
素心張着嘴巴，啞口無言。
黎晚晴湊近過來，輕聲道：“我最後叫你一聲師伯，請您告訴我，是誰在背後指使的這一切，目的又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素心連連搖頭。
黎晚晴盯着她，突然將視線落在了一言不發的蘭蓉身上，道：“你們兩個，一個是長老，一個是弟子，只是在我看來，長老更像是弟子，弟子反而像長老。”
蘭蓉閉着眼睛，似乎黎晚晴不值得她爲之瞧上一眼。
黎晚晴來到她身邊，問道：“你是誰？”
蘭蓉：“心魔谷第四十一代弟子，蘭蓉。”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要問的是來路，你的來路！”
黎晚晴盯着蘭蓉，彷彿獵人盯上了獵物。
蘭蓉睜開眼睛，打量着美若天仙的黎晚晴，道：“知道我的來路又如何？
你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不可避免，只能走下去！”
黎晚晴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你和你效命的人，費盡心機讓我上位，有什麼目的？
就算是想控制我，起碼應該稟明身份吧？”
“我只是小卒，聽命行事而已，上面的意圖我不知道，也不可能讓我知道。”
蘭蓉表情很冷淡，“你若想殺我，動手便是，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死也無撼了。”
黎晚晴眯起眼睛，一隻銀色小狐狸突然出現，鬼魅般跑進蘭蓉的影子裡。
蘭蓉身體一僵，眼神迷離起來。
旁邊的素心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道：“驅狐術……你剛剛悟道，誰教你的？”
黎晚晴：“不用人教，我生來就會。”
素心聞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嘆息道：“看來預言沒錯，你生下來就是要振興心魔谷的……驅狐術對人腦傷害極大，而且不可逆轉，有什麼問題問我好了，她知道的我都知道。”
“你乃大修，驅狐術效果不顯，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還是說她是什麼重要人物，讓你擔心她？”
黎晚晴道。
素心苦笑：“沒那麼複雜，我是否說謊，你可以去查，至於她，雖是小卒，可最好不要傷害她。”
“爲什麼？”
“因爲狂鯊。”
“狂鯊是誰？”
“狂鯊是深海的首領，也就是蘭蓉背後的人，深海是個非常神秘的組織，如今我也是裡面的人。”
“你爲何是深海的人？”
“南宮讓我去桑鬼城下藥，我被捉住了，從那刻起，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昨晚我反叛，也是深海的指示，蘭蓉不過是配合我的人。”
“桑鬼城……深海……狂鯊是誰？”
“桑鬼城是誰的地盤？”
“那個人已經死了，並且就在數萬人的眼皮下，和邪神一起被捲入異空間！”
“你錯了，所有人都錯了，大錯特錯！他還活着，在攻打索城時，明器親口承認了，他們是結拜兄弟，那個人騙誰也不會騙明器。”
黎晚晴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一瞬間被震驚所填滿，爲此，她甚至有些站不住腳，下意識抓住身邊的鐵欄杆。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素心搖頭：“我以人格擔保，他確實活着，並且藏在一個咱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看着東岸風起雲涌。
並且我還知道，聯軍攻打明王宗，是他默許並且支持的，魔器宗就是他安插在其中的一招暗棋。
此外，五鬼門、飛屍教還有咱們心魔谷，都在他的監控之下。
南宮下臺，是他的親令，你上臺，也是他的親令。
說實話，若非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甚至懷疑你也是他深海中的一員。”
積壓內心許久的秘密說出來後，素心整個人輕鬆許多，語調也輕快起來：“僅憑他還活着，南宮就必須下臺，這也是我拼命的原因，某種程度上講，我捅南宮的那一刀，是在救她，也是在救整個心魔谷！”
黎晚晴瞪大眼睛：“你在騙我！鄭飛躍不可能活着，這不過是你想要逃避懲罰的謊言而已。”
素心早有準備，淡淡道：“你若不信，可以聯繫那位雙子星之一的情郎，你們之間應該有秘密聯絡方式吧？”
黎晚晴表情微僵，冷哼道：“我的事你少管！”
素心悠然一聲長嘆：“我非常確信，東岸發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你能坐上這個位置，證明他快要藏不住了，後面的局勢誰也說不準，心魔谷再不能站錯隊了。”
黎晚晴沒說話。
她伸手一招，那隻銀色小狐狸從蘭蓉的影子下面跑了出來，後者一個激靈，變色道：“剛發生了什麼？
你對我做了什麼？”
黎晚晴：“你剛中了我的驅狐術，已將所有秘密托盤而出，我最後問你，鄭飛躍在什麼地方藏着？”
蘭蓉連忙看向素心。
素心沉默了下，微微點頭。
蘭蓉沒有再懷疑，冷冷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狂鯊的藏身之處，就連雙子星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我這種小卒？”
黎晚晴皺眉，兩下一對照，素心似乎沒騙自己，可不排除兩人事先串通口供的可能，還是不保險。
她轉身向外面走去。
蘭蓉在她後面道：“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要有婦人之仁，南宮絕不能再掌權，除非你想心魔谷徹底完蛋！”
黎晚晴身形一頓，離開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