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柳仲,期待他的迴應。唐纖纖也從另一側望着柳仲。
陸子鷹的目光透過太陽鏡,意味深長的移動在我和唐纖纖之間。似乎……早就看出我們對柳仲的態度,於是嘴角露出一絲邪趣的笑容。
柳仲靠在椅背上,說:“好吧,先住在子鷹家,那就要麻煩你了。”
陸子鷹哈哈一笑:“我們是一家人嘛,不必那麼客氣,來——乾杯。”
我們端起果汁,準備碰杯。
唐纖纖問:“那,我們爲什麼慶祝呢?”
我無意間擡起眼,發現陸子鷹正望着我,藍色鏡片反射着澄澈的光芒。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幫他摘掉眼鏡的模樣,那雙眸子……
側過臉,迴避着,對柳仲說:“柳帥發佈祝酒辭吧。”
柳仲微微一笑:“就算爲子鷹接風,另外……”
唐纖纖接着說:“爲‘鷹魔’除掉癩皮狗餞行。”
大家乾杯。
陸子鷹一邊喝着果汁,一邊用悲慘的聲調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醉臥美人堆……”
孩子氣的歌聲令人忍俊不禁,同時卻有種疼惜的感覺。我這是怎麼了……
淡定。淡定。夏蘭……你的心裡爲什麼翻江倒海?
恍惚間,看到唐纖纖的目光從我臉上掠過,還有嘴角的笑意。
我離開包廂,去了衛生間。
唐纖纖很快跟過來。
衛生間只有我們兩個,我正對着鏡子洗臉,她一進門便說:“抱歉,不是我要纏着你,是柳仲讓我跟來,擔心你遇到麻煩。”
我有點生氣。“柳仲幹嗎總是疑神疑鬼的?”
“沒辦法,誰讓他太看重你了。”
“其實換作你,也一樣的,柳仲也會讓我來陪你。”我直視着鏡子,唐纖纖的身影在鏡子左側。
唐纖纖兀自笑一笑:“過分的關心是一種累,不過柳仲這樣做,並沒有錯。”
我嘆口氣。“算了,不說了,總之我不想變成別人眼裡的小孩子,更不願變成累贅。”
由於入冬以後身體的不適,再加上最近接連發生的波折,還有對前途的無望,我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猛地轉臉,注視着唐纖纖:“你說,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什麼生活?”唐纖纖雙眼空茫,彷彿初冬凌晨的天空。
“東躲西藏、疑神疑鬼、心驚肉跳的生活。”我提高聲調。
唐纖纖仰臉看了看天花板,眼裡映着燈光,靜默一下,低聲說:“在這個社會上,只要我們活着,就無法改變。”
我虛弱地靠着盥洗池,想好好哭一場,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唐纖纖扶住我的胳膊。“走吧,別讓他在包廂等得着急。”
與唐纖纖一前一後出來,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剛轉過拐角,忽然看到柳仲大步走來,神色凝重,又有事發生了。陸子鷹跟在柳仲後面。
我和唐纖纖快步迎上去。
柳仲說:“馬上離開這裡。”
“怎麼了?”我問。
“剛纔從窗戶看到飯店樓下來了兩個人,十分可疑。”柳仲抓着我的手腕,朝飯店後門走去。
我緊張地問:“來的是什麼人?”
陸子鷹接口:“柳仲說是什麼……蛇人獵手。真是天殺的,我從來沒聽說過。”
唐纖纖臉色蒼白,跟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