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自以爲是,我對你毫無興趣。”我冷冷地說。
“那你對柳仲有興趣?”陸子鷹馬上追問。
我又一次氣窒。這傢伙真是魔鬼,實在可惡,既讓人頭疼的想離開,同時又覺得,可以和他談談心,因爲他總能直接擊中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女孩子都會有這種感覺——既然已經被他看到了心底的脆弱,不如就讓他……深入地觸摸一下。
當然,這是有限度的。
“夏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柳仲是你唯一感興趣的男孩嗎?”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的聲調並不急躁。
“哈哈,也許柳仲在某些方面挺優秀的,可他要帶着你往前走,還差點火候。”
“你可以走了。”我停下腳步。
我們站在路口的一盞孤燈下。
夜深人靜,遠處偶爾傳來狗吠。路燈周圍只有一片昏黃的光暈,籠罩着我和他的身影。其它的一切,全部被夜色包裹。
陸子鷹在燈下注視着我,藍色鏡片反射着奇怪的光澤。
“夏蘭,我想送你一件禮物。”陸子鷹懶洋洋地說。
“什麼?”我的眼神既茫然又充滿戒備。
這個傢伙,隨時可能變成可惡的魔王。
他突然捉住我的手。我一怔,渾身輕顫,想甩開他的手。他的力量不輕不重,握着我,讓我無法掙脫,卻也不痛。
“幹什麼……?”震驚,羞赧,怨懟。
陸子鷹將我的手舉到臉龐上,我順勢想扇他一耳光。他微微擰着我的手腕,讓我反抗不得。我本該擡腳狠踢他,卻不知所措。
手指被陸子鷹帶到眼前,不知不覺間,幫他摘掉了眼鏡。
“我只給你一個人看。”他的嗓音,居然露出了偶爾的溫柔。
我拿着他的太陽鏡,怔怔地望着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若旁邊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認爲我是捨不得丟下。
那是一雙捉摸不透的眼睛……
讓人一輩子沒法對付的雙眸……
我顫抖一下,鬆開了手。太陽鏡被他接住了,緩緩地戴上。
重新恢復了玩世不恭的邪性。懶散的身姿。桀驁不馴的態度。
我轉身便走,腳步踉蹌,像是要逃避什麼。
我忽然感到頭暈,胃部一陣絞痛,痛得幾乎要流淚。他感覺到什麼,想伸手攔我,手指擦過衣襟——
“夏蘭?”低喚一聲。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你說——”
“柳仲對我疑慮重重,我可以理解。他可以自認爲比我聰明,也可以自認爲比我有本事,可他別以爲比我帥。”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陸子鷹繼續說:“你回去告訴他,蛇人家族很大,不僅僅只有一個柳克凡,讓他不要那麼狹隘。”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淡漠地應道。
“柳克凡做的事,有人同時也在做,所以蛇人家族的構成很複雜。改天我帶你們去見一個老傢伙。”
“你自己跟柳仲說吧。”
我不再理會他,匆匆跑進夜幕。
感覺陸子鷹的目光在後面飄落,不知他站了多久。
手腕上還有他的力量,被他的手掌環繞,涼涼的……
“夏蘭。”黑暗裡傳來柳仲的聲音。
剛纔神思恍惚,居然沒看到柳仲就在對面,頎長的身姿佇立着,筆挺的黑色風衣微微擺動,像一尊冷傲的雕像。
“柳仲……”我回應道。
柳仲走過來,輕輕攬起我的腰。我把疲倦的身子倚在他懷裡,傾聽心跳。
“陸子鷹走了?”柳仲溫和地問。
“嗯。走了。”
“沒說什麼?”
“他說蛇人家族的構成很複雜,改天會和你談論這件事。”
“那好,我也想多多瞭解。”柳仲嗅着我的頭髮。
“柳仲,你覺得陸子鷹到底怎麼樣?”我忽然問。
“怎麼沒有信心了?”柳仲微笑着反問。
“也不是……就是有些捉摸不透……”我掩飾着自己。
“再試試他的能力吧。”柳仲說,“剛纔在家裡,我和纖纖商量了一下。”
“怎麼試?”我停下腳步,仰臉看着柳仲。
他的臉龐在夜幕中顯得格外堅毅,目視前方,沉靜地說:
“讓他除掉癩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