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回頭冷靜的朝衆人打量。
放在早先,他是絕不敢打密道的主意,從密道進入魔窟之中。
一旦被魔煞盟的修士發現,包圍起來,那就麻煩了。遇上金丹邪修那更是倒黴,恐怕連逃生都做不到。
但是現在,仙宗的數十位金丹修士們親自率上千築基修士和數千煉氣大軍上陣全力猛攻,魔煞盟危在旦夕。
魔煞盟的高層修士恐怕全都要在第一線拼命抵抗,甚至未必抵擋得住,哪還有餘力去守護密道。
蘇塵尋思着,這是一個從密道潛入魔窟的大好機會。
“從魔煞盟的密道後方殺進去。他們的守衛最爲薄弱,反而最容易拿到戰功!蘇老弟這個主意不錯!”
呂老夫子目光一亮,驚喜道。
“也好,去密道試試!說不定有意外收穫!”
姬元正點頭。
衆修士看了看天風峽谷,魔窟入口處的烈戰。正面戰場的慘烈程度,令人頭皮發麻。
跟在金丹修士後面,也不一定安全。仙宗和魔煞盟金丹修士之間的交手威力太大,築基弟子稍有不慎便是身死。
從密道殺入也有一些風險,但未必就比正面戰場高。自然,也沒人反對蘇塵的這個主意。
戰功誰也不會嫌少,他們人人都能搶到大把的戰功,得到仙宗的賞賜,何樂不爲。
很快,他們一行十五名修士,悄然無聲的脫離了大軍隊伍,在天風峽谷萬丈深淵漆黑谷內快速潛行。
蘇塵曾經扛着招妖幡,橫穿過整座數千裡天風峽谷,對谷底的複雜情形,早就摸過一遍底。
這個密道的大概位置,他自然也是知道,只是早先不敢開啓進去而已。
蘇塵避開峽谷內沿途妖獸的巢穴,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和衆人來到一處懸崖亂石峭壁。
這座峭壁稀鬆尋常,不見任何奇特之處。事先若是不知情的話,是絕無可能在數千裡天風峽谷內,發現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密道。
蘇塵手持《天風峽地圖》仔細對照了一番,密道入口就在這座不起眼的峭壁上。
衆修士們在峭壁仔細搜索了一番,發現一個僞裝成亂石的機關按鈕,推動亂石。
峭壁上,一道數丈寬上萬斤的厚重石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衆人不由驚喜,魚貫而入。
入口並無人看守,顯然魔煞盟的人,也覺得不可能有誰能發現這個密道。
他們一行人摸着這條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密道,足足走了十餘里,終於到了魔窟內的深處。
跟魔窟外面數千上萬的修士大戰廝殺比起來,魔窟的深處顯得十分安靜,甚至是死寂。
魔煞盟的人手幾乎都抽調去防禦前線,魔窟最深處反而沒什麼人。
...
魔窟內。
一座幽深昏暗,散發着黴氣的洞窟土牢內,關着上千名衣衫襤褸的男女礦奴,一個個神色麻木而憔悴,手腳被精鐵打造的鎖鏈鐐銬着。
他們全都是從神州修仙界各地被販子抓來的煉氣修士,販賣至魔煞盟當礦奴。在這暗無天日的魔窟,沒日沒夜的幹活,挖地洞,築造工事。
等礦奴們老了,或者死亡,直接被丟下地底火窟之中燒成灰飛煙滅,彷彿世上從未有此人誕生過一樣。
巨大的牢房的門口,只有三四名魔煞盟的煉氣期邪修,在看守着這座巨大的土牢。
這幾名邪修大漢們正圍在一張桌子,喝着幾壺低劣的靈酒,無聊的玩着一副骰子,賭着晚上誰去巡邏守夜,輸了的極爲懊惱,罵罵咧咧了幾句。
這土牢其實也沒什麼好看守。
縱然有礦奴逃出過土牢,但從來沒有礦奴能活着逃出這座魔窟。都是在半途,誤中陷阱身亡,或者是被其他邪魔修士發現。
突然,一名魔煞盟築基修士,面色深沉來到這座土牢前。
“趙執事!您老怎麼來了?”
那幾名正在堵骰子煉氣期邪修,醉眼惺忪,頓時一驚,連忙收拾站好,生怕捱上一頓訓斥。
那築基邪修士卻根本沒心思去理會他們,冷聲喝道:“仙宗的人快殺進來來。你們幾個,立刻驅趕所有礦奴,到血祭大陣,進行血祭!”
那幾名邪修大漢不由嚇得臉色失血。
魔煞盟佔據天風峽天險,又有綠袍老怪和十餘名金丹級邪修,更有北夷蠻修撐腰,如此強大,怎麼這麼快就撐不住了?
這血祭大陣,是魔煞盟最強大五個護衛陣法之一。極爲兇殘妖邪的陣法,需要以大量的鮮血和魂魄來澆灌方能啓動。
魔煞盟平日養着這上千名礦奴,用來挖洞。一旦魔煞盟遇到危機,礦奴們則是啓動血祭大陣的最好祭品。
自修築出血祭大陣以來,尚未啓動過這座陣法。這還是頭一次,聽到要啓動血祭大陣,沒想到情形已經兇險到如此程度。
但他們幾個土牢的煉氣看守也不敢多問。
“可是,這裡有上千名礦奴,將他們全都血祭,恐怕會激烈反抗,我們幾個壓不住!”
“無妨,我會親自押陣。立刻執行!”
築基邪修沉聲喝道。
那幾名土牢的煉氣邪修看守們立刻拿着火鞭子,衝入土牢內,瘋狂抽打這些礦奴,將上千名蹣跚而行的麻木礦奴,驅趕往魔窟內的一座巨型血祭陣法的祭壇而去。
血祭大陣在一座數百丈血色洞窟,洞窟內一座乾枯的池子。池子的正中央,聳立着一塊足有半丈高的血色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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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血色晶石,品階極高。散發着濃烈的血色煞氣,令人不敢直視。
它的周圍,有些青色的乾枯管子,彷彿大地的血脈一樣,往魔窟內的各個方向延伸。
“殺——!”
築基邪修望着池子,負手而立,冷聲道。
那四名邪修看守頓時手起刀落,將一個個礦奴們推至池邊,一刀斬下去。“噗嗤”,汩汩的氣血,噴濺而出,往乾枯的池中流淌過去。
幾個礦奴的血當然起不了什麼作用,連滋潤這座池子都做不到。
但是上千名礦奴的血,足夠注滿這座池子。
原本一個個神情麻木,毫無光彩的礦奴們頓時驚醒,終於知道他們全都要被斬殺在此地,紛紛驚恐尖叫起來,拼命掙扎想要逃脫。
可是,他們全都戴着沉重的鐐銬,長年在魔窟挖洞,身體本就極爲虛弱,想要逃走,談何容易。
那四名邪修大漢精壯孔武,持靈刀如虎入羊羣,殺得雙手都疲倦麻木,但也才殺了三四百名礦奴而已,終於令池子的底層滿了氣血。
那築基邪修嫌他們殺的太慢,祭出一柄飛劍,在礦奴人羣之中飛掠。頓時,一大片頭顱落地,血光四濺。
這些殷紅的氣血,令池子地上那些乾癟的血脈鼓了起來,似乎開始一汩一汩的搏動。
那半丈高的血色晶體似乎也活了過來,開始強烈的汲取氣血,綻放出刺目的血光。這些血光,照耀在遍地的礦奴屍骸上。
礦奴體內的魂魄,似乎在血光的指引下,掙扎着要出來。
“血祭大陣馬上要活了,快離開此地!”
築基邪修不由露出幾許驚懼之色,連忙轉身便走。
上千名礦奴的性命澆灌成的血祭大陣,形成的怨氣是何等的強大。
血祭大陣一旦啓動,血煞之氣和剛死去不久的礦奴冤魂們,將會形成強大的血煞怨靈羣,將無差別的攻擊和吞噬一切生靈,並且裹挾着新死去的怨靈,不斷的擴大。
那四名煉氣期邪修大漢更是慌亂,不顧上再去殺那些還活着的礦奴,跟在那築基邪修身後,踉蹌奔逃。
綠袍老怪知道堅持不住多久,已經斷然決定放棄這座魔窟。
但在這之前,要動用這座血祭大陣在內的衆多陣法,給攻入魔窟的仙宗修士一個慘痛的打擊,滅掉絕大部分的仙宗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