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子賢剛住進我的家時候,我並不喜歡他,總覺得他是一個拖油瓶,所以也沒少給他臉色看。
在他和安秋榕搬到我家第二週,夏瑞齊和安秋榕便度蜜月去了,家裡只剩下了我和顧子賢。
顧子賢喜歡安靜,在家的時間總是待在房間裡畫畫。
我從來都是早出晚歸,風花雪月。但那天,卻極其安靜的待在家裡。
顧子賢看到我在家,微微有些驚訝,也沒有多說,爲我做好了午飯,便走到房間裡去了。
我好奇的跟着顧子賢來到了房間,他坐在窗戶門上,專心致志的對着畫板在畫畫,看到他畫的風景,我笑了起來,“你這畫缺一個主體。”
“嗯。”顧子賢應了一聲,並不打算理我。
我笑眯眯的湊近他,機靈一動道,“不如這樣吧,我給你當模特,你就畫我好了。”
說着,我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便坐到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顧子賢微微皺眉,也沒有生氣,拿起畫筆便專心致志的畫了起來。
我坐在那裡搔首弄姿了半個多小時,顧子賢的目光卻從來沒有聚焦在我身上,最後我實在忍不了了,站起來看他畫的畫,依舊是風景。
“顧子賢,你什麼意思啊?”我叉着腰不滿的指着他質問道,“我給你當了那麼久的模特,你就畫出這個破玩意兒?人呢?我呢?”
顧子賢眯起好看的眼睛看着我,眼眸裡帶着一絲不耐煩,“夏疏黎,我沒讓你給我當模特,我畫裡不需要你這樣的模特。”
他的眼神極其清澈,倒映出我眼裡的狼狽。
我不甘心的摔門而去,但如果我再仔細一些,便可以看到顧子賢畫裡我隱隱約約的輪廓,那樣的話,便不會有後來的故事。
“夏疏黎!”身後傳來餘景堯略帶怒氣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出來。
我轉身衝他笑,雨水順着頭髮流下來,我這才發現,漂亮的婚紗已經弄髒了,我全身也溼透了。
餘景堯大步走到我面前,快速的脫下外套裹在我身上,一把把我從地上拉進了他的懷裡,抱起我往酒店後廳走去。
雖然他一言不發,但我感覺得到他身上的憤怒。
“對……對不起……”我任由他抱着往裡走,小聲的呢喃了一句。
餘景堯的眸子裡透出霧氣的寒色森森,他直視着前方,嗓音又低又啞,“夏疏黎,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張了張嘴巴,想解釋什麼,卻無法解釋,於是輕輕點頭。
換上新的婚紗,梳好新的髮髻,我和餘景堯的婚禮馬上就開始了。
薄薄的頭紗蓋住了我的臉,我不哭不笑,面無表情的踏上這長長的紅地毯。身後的小婚童,整齊的排着隊,伸手拖着她長長的婚紗裙尾,整個婚禮顯得聖潔、莊嚴。
但我的心,早已風起雲涌。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場婚禮,意味着什麼。
一步步走近餘景堯,我知道,他一定很生氣,我一直記得他的警告,只是顧子賢是我生命裡的漏洞。
平靜的接過餘景堯遞過來的捧花,我一隻臂勾住了他的臂彎。兩個完全陌生的人,竟然就這樣成爲了夫妻,沒有愛情,只有這虛無的名分。
而面向我們的着裝神聖的牧師,已經開始宣讀我們的結婚誓言了。
千篇一律的結婚誓詞,我機械的回答着“我願意”,身後便是齊刷刷的掌聲。
直到餘景堯把結婚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我才反應過來,我就這樣成爲了他的太太了,從此以後,他就是我要相守一生的男人。
想到這裡,我竟然覺得心裡無比的苦澀。
“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
牧師話音剛落,餘景堯輕輕卸開我的面紗,看到我有些紅腫的眼睛,他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知道我不應該哭,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總是忍不住往下掉。
餘景堯微微皺眉,吻上了我的脣。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接吻了,但今天他的吻很溫柔,似乎想讓我放寬心。
但他還是吻到了我的淚,很哭,很澀,似乎蘊藏着一輩子的悲傷……那一刻,餘景堯的眸子明顯暗了下來。
卸下這個沉重的吻,餘景堯一把把我抱在懷裡,看似親密,耳邊卻是他略帶憤怒的話語,“嫁給我很委屈?”
我知道我不該惹怒他,但一想到顧子賢決裂的背影,心裡便苦澀無比,於是我輕輕點頭,吐詞清晰,“是。”
餘景堯的臉陰鷙的可怕,下一秒,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加大了力度,低沉的嗓音帶着冷漠,“既然你那麼委屈,那我不介意讓你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