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二十八天過去。
誅神之戰已經進入尾聲,喬氏帝國大軍兵臨布羅利。
未免生靈塗炭,喬勇於城牆之外,要求魯道夫面談。
但,魯道夫至今爲止卻並未出面,由聖殿騎士所羅門暫代。
也正是因爲這樣,布羅利之戰,將會於三日後打響。
這三天,喬勇同意布羅利中的居民從帝國爲他們開啓的通道離開。
至於教廷的人,如果願意立刻脫教,便可一同離開。
剩下的,將會面對三天後,帝國聯軍的怒火。
今天的新聞,基本用了所有的版面來將這件事。
許多放大的圖片,被放在報紙的巨大版面上,給人形成極大的震撼。
同時,報紙中還分析了過往這些時間裡的戰鬥,西斯教廷在帝國碾壓式的實力下,能夠支撐這麼久,實屬難得。
這期間,大洋聯邦曾發過一兩份聲明,強烈譴責帝國發起的戰爭,對大陸聯盟的民衆所造成的影響。
要求喬氏帝國道歉。
這一點,喬氏帝國早就由皇帝喬勇出面道歉過,總理王大臣和內閣首輔更是在各種公衆場合道歉無數次。
只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如此動盪了。
不過,這次的誅神之戰,帝國有一點做得很好。
那便是真的只針對西斯教廷,並且將之執行了下去。
一路上,除了遇到雷歐和萊因哈特這種神選三席的人以外,帝國方面沒有殺害任何一個地方被俘領導。
同時,在佔領一個國家後,僅僅是將那裡的教廷極其隨從人員毀掉,對於整個國家沒有任何要求。
在監察院和四皇子喬域的監督下,就連軍需都是直接從帝國運輸過來的。
對於一些特別困難的諸侯國,帝國甚至與其簽訂協議,給予其國際低息貸款,支持國家發展。
綜上,那些被攻佔的國家,反而更加開明地爲帝國傳送軍需。
這就好比一個普通白領在街上走着,對面忽然來了一個穿着外骨骼機甲的士兵。
這個士兵把你揍了一頓,在你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他竟然只要求你把帽子摘了,因爲這個帽子讓他很生氣。
當你把帽子摘了以後,他便沒有再打你,而是讓你走。
甚至於,看到你的生活疾苦,還以比外面低得多的利息,借了一大筆錢給你。
這種情況,那些打了這麼多年戰的大陸聯盟諸侯們什麼時候見過。
自然將帝國當成了自己的祖宗一般對待。
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
汪滕飛合起報紙,看着一旁在認真看書的伊莎貝拉。
在陽光下,顯得特別安逸恬靜。
除了那本有些不合時宜的漫畫書,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過往的這一個多月,伊莎貝拉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興許是從小的經歷,她對於漫畫、偶像、電視劇這些普通少女在少年時,本應該經歷的東西特別有興趣。
更有甚者,在那間屬於她的房間裡,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偶和娃娃。
這些可都是白芨幫忙買的,自然,扣得是汪滕飛的工資。
就汪滕飛那些丁點的工資,這一屋子的地攤貨,想想還真有些委屈了這位女王大人。
要知道,伊莎貝拉的一柄勺子,都能夠買這間屋裡所有的東西,還能剩出臺汪滕飛平日裡買菜用的車。
汪滕飛不猶感嘆,萬惡的金錢!
只是,汪滕飛可以感覺的到,這些日子,或許是眼前這位女王大人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日子。
“回家。”
奶聲奶氣。
伊莎貝拉最近變得愈發奶聲奶氣。
汪滕飛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煙盒,站起身,摸了摸伊莎貝拉的腦袋,率先走了出去。
伊莎貝拉自從醒來,便一直粘着汪滕飛。
興許是潛意識的作用,這位女王對於汪滕飛有着極強的信任。
可是,她又極其缺乏安全感。
於是乎,汪滕飛便在這些時日裡當擔了騎士的任務。
關於前些日子,對於這位女王大人所產生的那一絲情愫,也被汪滕飛壓了下來。
雖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汪滕飛的心中,總是留着一處,一個名叫趙雲舒的地方。
興許是刻意迴避,也許是不願面對。
汪滕飛總覺得,如果自己要是喜歡上別人,那麼趙雲舒就真的死了。
永永遠遠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現在,汪滕飛的心中還存有一絲希望。
那便是希望新的觀察者到了以後,能夠憑藉他們那出神入化的科技能力,“復活”趙雲舒。
只要能夠再見她一面,也好。
其實,硬要汪滕飛說出趙雲舒什麼好,自己一時也說不出來。
論外觀,趙雲舒雖然也稱得上是美女,但和白芨、白芷、楚蕁等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更不要說陳璐和伊莎貝拉這種絕世的容顏。
說性格。
汪滕飛和趙雲舒接觸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兩個人均是在最需要對方的時候,和對方見面了。
相談甚歡。
一見鍾情。
或許可以這麼形容。
刻骨銘心,也能稱得上。
可,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卻也不是那麼見得。
就連趙樂天都勸過自己,雲舒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了,希望自己也能夠離開。
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只不過,已經在心裡住下了,那麼便沒那麼容易離開。
趙雲舒不答應。
汪滕飛也不答應。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去敲過汪滕飛內心的那扇門。
能夠叩動的有,但全被汪滕飛剋制下來了。
正如不久前的那次一樣。
苦笑一聲,汪滕飛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心道:自己果然是個渣男麼,這麼容易朝三暮四。
汪滕飛的心中在不斷糾結着,沒發現他身後的伊莎貝拉卻在進行着有趣的事。
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出現在面前,伊莎貝拉先是一愣,而後邊走邊看着兩個人的影子,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在思索着什麼。
過了半晌,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明白了什麼。
主動退後一步,跟在汪滕飛的身後,而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比劃了一番。
試了好幾次後,似乎是找到了一個滿意的角度,就讓手保持在那裡,同時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月光下,影子的手牽在了一起,像極了愛情......
......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汪滕飛知道戰爭勝利的消息,並不是從報紙上。
滿大街歡呼的人羣,隔着老遠都能夠聽到。
即使在武館北區這種僻靜的地方,還是能夠聽到那些吶喊和煙火聲。
街上的治安部隊在維持着秩序,不過這種事情,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雖說,不久前纔剛慶祝過一次。
現在的帝國,是歷史上最強大的帝國,也是最美好的帝國。
所有人都這麼認爲。
司徒慶宇到蘭陵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除了期間發回來兩條消息說自己沒事外,便沒有更多的聯繫。
汪滕飛知道,他們應該在做着些什麼事,而且那件事一定和那邊有關。
汪滕飛纔不會天真地相信,消滅了西斯教廷後,那邊就會被消滅。
不管是理性還是感性,都是這麼認爲的。
帝國的百姓們自然沒有汪滕飛這種想法。
他們終於有了身爲天下第一的覺悟。
我來過,我看見,我征服。
這樣的橫幅已經出現在了帝國的各地。
汪滕飛本能地覺得,這樣的情況,很不好。
但具體哪裡不好,也說不出來。
算了,自己還是繼續當着自己的閒魚,好好地過日子。
現在是調查、取證和權謀的過程。
這個過程不需要自己。
等什麼時候開打了,那麼自己的戰術和戰鬥力,纔會派上用處。
當然,汪滕飛在這裡的這些時間,也不都是閒着的。
伊莎貝拉的嘴很挑,即使是失憶了,她的嘴巴還是很挑。
所以,汪滕飛找到了平淡日子裡的挑戰。
準確地說,他感覺,這種對他廚藝的挑戰,甚至比戰場上還可怕。
汪滕飛在伊莎貝拉看得漫畫中看到過一本,講得是一個男的喜歡做飯,而他的身旁有一個號稱神之舌的女子存在。
每一次,這個女子都會對男主做出的菜品給出評價。
這種感覺,親身體驗起來,真的不好受。
每一次,就像等待考試結果的小學生一樣,仔細地觀察着伊莎貝拉的表情。
微微皺眉,代表着什麼。
舔一舔嘴脣,又代表着什麼。
微微一笑,是代表着什麼。
這些,彷彿成了近來一段時間,汪滕飛的試煉。
也依託於這段試煉,汪滕飛的廚藝竟然再攀高峰。
原本就擁有着極好廚藝的他,現在簡直是廚神一般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神農細胞竟然可以用來提升廚藝。
如果在地球上那個發明神農細胞的人,知道這個,不知道棺材板還蓋不蓋得住。
廚藝如同武功,萬法到頭均歸一。
汪滕飛回顧自己的廚藝之路。
從最開始做簡單的食材,到後來做越來越複雜的食物,到對食材和火候還有刀工的極致追求。
到現在,返璞歸真。
越是簡單的食材,在汪滕飛的手上,卻變成了傳說中的事物一般。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饕餮存在,恐怕它要捕獲的第一個人就是汪滕飛。
是日晚餐,碳爐火鍋。
炭,是最普通的炭。
這年頭,要找到這些古董一樣的東西,本身就不容易。
好在,王閣老那裡留下了不少這些古物件。
輝騰集團不方便要,皇帝陛下則大手一揮,全部給了汪滕飛。
這樣也導致,汪滕飛在繼承了一堆遺產和拿到無數獎勵後,身家已經進入了帝國百強之列。
忽然間有了這麼多錢,汪滕飛並沒有多興奮,或者多高興。
一部分是因爲他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四大家族,他可是都打得火熱,錢不錢的,還真就沒什麼所謂。
最重要的是,他眼前的這位,和她比有錢,恐怕帝國皇帝都不敢這麼做。
爐,更是普通的爐。
是汪滕飛今天不久前,用北區開發留下的泥土烤出來的爐。
自己做的爐,總是最適合自己烹飪。
爐子裡面的湯汁經過特殊處理。
說是特殊,其實也很簡單。
不過是一隻雞、五斤牛骨、半隻鴨,十幾種食材,經過一早上的烹飪所做出來的。
要味道富有層次感,不一定要用多精貴的食材。
身邊的,最普通的,反而是最好的。
關鍵在於廚師會怎麼做。
土爐架上,炭火點燃,隨着湯汁因爲熱度而冒泡,汪滕飛也端上了今日的食材。
從那五斤牛骨上剃下來的肉,被切成了可透明的薄片。
不是什麼太精貴的東西,卻十分考究刀工。
涮三秒即熟。
汪滕飛輕輕地夾起一片,放在了伊莎貝拉的碗裡。
另一個碗則是汪滕飛的特製調味料。
根據伊莎貝拉的口味,特別調製的。
拍開酒罈上的泥封,酒香四溢,很快便充滿了這間屋子。
同樣是王閣老的遺物。
要是汪滕飛知道,王閣老和陳安馳在離世前都想着這罈子酒,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倒滿一杯,倒在地上。
祭蒼天,也祭鬼神。
同樣,也祭祀已經故去的人們。
第二杯,給伊莎貝拉倒上。
伊莎貝拉失憶了,但是酒量還在。
當初在黑暗三角區,伊莎貝拉的空艇上,汪滕飛和她吃過不少餐飯。
那酒量,汪滕飛都自愧不如。
“好酒!”
伊莎貝拉一飲而盡,發出了感慨。
果然還是那個酒鬼。
汪滕飛苦笑着放入第二片肉片。
一、二、三。
出鍋,放入碗中。
自己吃了一口。
點點頭。
他對於今晚的口味很滿意。
這時他纔想起看向伊莎貝拉,這位女王,吃了第一口後,似乎對於自己今晚的廚藝還沒有表示。
這一看,汪滕飛才發現,伊莎貝拉竟然沒有動筷。
要知道,這些日子裡,伊莎貝拉每一次吃飯,可都是第一次動筷的。
汪滕飛教育過不少次,這樣是沒有禮貌的。
但,也沒有什麼作用。
只是這次,她竟然沒有動。
不過,她開口說到:“你最近是不是在想,謝天謝地啊,這個刁鑽惡毒的女人總算是失憶了。今後,再也不用怕被她糾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