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你這是要去那?”
林外,魔天自遠處而來,聲音爽朗大氣,僧袍無風自動。
“怎麼了?我去那也要稟告你不成?”
孤山尊者不知魔天與夏朝交纏有多深,魔天的邪性也是他所厭,爲此,態度上可沒有多寬厚。
“那裡,那裡,只是貧僧好奇而已,聽說槍王的弟子很着急去找你,不知是否槍王出現了什麼變故?”
魔天低垂着眼皮,仿是在思索,在試探。
“不知你想他出現什麼變故?如無別的事,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孤山尊者目光轉動,縱身遠去。
待孤山尊者離去,魔天面色一沉,黑臉微微轉動,遠遠跟隨。
......
蜀南縣城外,十里。
松樹盤根,枝葉虯張,一條蜿蜒的官道。
道上有數道身影,騎着馬,圍在一輛馬車前後,其內隱隱有交談聲傳出。
“江小姐,之前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個頑皮的妹妹都不知要鬧出什麼岔子。”
“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徐小姐這麼可愛,誰見到都會幫忙。”
馬車上,溫軟的坐墊,有三個人,一男二女,其中一男一女的衣着俱是華麗,氣質高貴,兩者的相貌隱隱還有幾分相像,是一對兄妹。
“別誇她了,再誇,她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不知要給我惹什麼麻煩。”
說話這人,五官俊朗,眸如星光,身軀自內而外散發股通透之氣,顯得內家修爲極爲高深。
“哥,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給你招惹麻煩了,就算是麻煩,那也是麻煩找上我,不能怪我。”
接話這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面容姣好,眸裡還帶着童真。
兩人的交談並沒有引起馬車上的另一人注意,此時從百毒山脈出來的江怡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馬車外面,仿是要看穿車簾。
鏘鏘鏘。
“停,小心,戒備。”
馬車外的護衛一看見很是突兀出現的轎子以及一青年僧人,不由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你們呆在這裡別動,我出去看看。”
自詡爲一夥人中實力最強的公子,他彎起身子,交代了一句就從馬車鑽出。
“你們是誰?”
他張口詢問。
只是,李燁從轎子裡出現,與燃燈對望一眼。
“不請自來,還望閣下見諒,不知能否有幸與閣下一談?”
李燁抱手行禮。
“邀我相談,那麼你們是否該報個名號出來。”
呼風掠過。
江怡從馬車上出來,如鬼魅般的身法,只有模糊的殘影流轉,俏生生屹立在前方。
密林外,轟隆作響。
遠處仿是有什麼在朝這邊過來,聲勢浩大,一聽就知道是某種龐大的生物。
“燃燈。”
“李燁。”
這兩個名字一出,瞬間如同在衆人心裡閃過驚雷,電得震顫不已。
尤其是燃燈,作爲唐人,可以不認識唐朝的歷代國主是誰,但沒有會不識萬佛寺的三佛陀。
燃燈,過去佛陀果位的尊號。
“我佛慈悲。”
如同見真佛,衆人齊齊朝着燃燈施了一禮。
上千年的信仰,沒有唐人會冒認燃燈這個身份,這個身份在唐人之中,有着至高的地位。
“你是這一代的燃燈,倒是有點年輕。”
江怡俏生生一笑。
“我姓江,名怡,嗯,有事,移步再說。”
她回頭看了眼,看着衆人仍舊殘留的錯愕,微微點頭,施展輕功就離去。
......
百毒山脈。
孤山尊者看着瀰漫的瘴氣,毒氣,全然無所畏懼,施展輕功進入。
從地上的那些痕跡中,他沿着痕跡而沒入,殘餘的一些毒物甚至連靠近他的資格都沒有,俱是略微一接近,紛紛彷彿受到了重壓。
爆體而亡。
他伸手一撥,帶着攪動風雲的威力,前方爲之騰空一條無毒的通道。
峽谷。
邁步而入,孤山尊者看着那千瘡百孔的茅草屋,低頭沉吟。
“竟然有人生活在這裡,他是死在此地的主人之手?”
從茅草屋大開的門中穿行,孤山尊者掃視四周的環境,隨後看到了熟悉卻有點陌生的軀體。
半開式的房間,一張木板牀,上有一具乾屍。
單從外表來看的話,沒有人能認得這具乾屍就是槍王。
但孤山尊者卻從那殘留在乾屍體上的氣息,確認無誤,是槍王,同時讓他觸動的是,槍王的乾屍上,他還感受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有幾分像是四周的毒氣,但更加恐怖,讓他都有種威脅感的情緒。
“用毒的高手?”
在五朝已有的文獻上,唯有毒聖是以毒入聖途,這不禁讓孤山尊者懷疑,這個用毒的高手是不是毒聖的傳人?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指上覆蓋了一層厚重的真氣,
觸及到槍王的乾屍,甚至沒有用力,槍王的乾屍就化作了一片粉末,具有劇毒,讓孤山尊者的手指染上了跗骨黑毒,手指黑漆漆。
他的手指真氣泛着黑芒,在指上一劃。
污血掉落在。
既然沒有所得,人也不在,孤山尊者轉身飛躍而上,破空而去。
......
鶴山。
一座秀麗的山峰,是賀江的源頭。
山坳間,繞山而下的河流,游魚穿行在其中,周遭鳥語花香,算得上是清雅幽靜的地方。
唯獨有一頭龐大的蜈蚣盤橫在一塊光滑的大石之上,四周的草木枯萎。
“照你這麼說,無形中,我還幫了你們虞朝一個大忙,你想招攬我入虞朝?”
江怡坐在它的頭上,沉吟了會,搖了搖頭。
“嗯......我拒絕,單憑你們的話,我可不會相信,我更加相信自己所見,所聞,到時候再給你答覆。”
說完,她的神色極度緊張。
不管怎麼說,眼前很有可能是演變成二對一,再謹慎都不爲過。
翻轉的手掌心,一股黑乎乎的毒氣在醞釀,一旦有不一樣的苗頭,她就先出手。
“確實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李燁拱手行禮。
他與燃燈轉身離去,很是乾脆利落。
“我普一出世就遇上了大陣仗,確實該先去走走看看。
槍王的死讓我跟夏朝結下了不小的樑子,他倒是可以放得下心。”
江怡目送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遊離了一陣,隨後她在蜈蚣的頭上輕輕跺了一腳,不再南下,而是選擇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