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吳天軍條件反射地停下筆,扭頭看向自己的助理律師。
助理律師卻是欲言又止地瞅了陳凡一眼,猶豫了好幾秒鐘,才繼續開口說:“吳董,這份合同我們簽下來,一旦三個月完不成項目,我們就虧大發了!”
先前,陳凡與譚局商談的結果是,陳凡保證三個月建成大型運動場,如果三個月內建成不了,那麼吳氏將要向海慶市政府支付超過十億元的違約金。
並且,支付完違約金,後續大型運動場的建設,繼續由吳氏建造,只不過,海慶市政府不會在支付一分錢,後續的建造費用,全部都要由吳氏集團來承擔。
作爲吳天軍高薪聘請的專業助理律師,後者自然是一心一意爲吳氏集團着想的,他在陳凡和譚局商談擬合同時,好幾次都想出口阻止的,可看在陳凡特殊身份,乃是吳子夢男朋友的份上,他才一直憋到現在……
此時此刻,眼瞅着吳天軍名字就要簽上了,他終於是沒有忍住,覺得有義務提醒吳天軍一聲。
“哈哈,吳老,看來不只是我們覺得你孫女找的男朋友有點傻,就連你們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沒有意外,黃誠聽見吳天軍助理的話,很快就又哈哈笑出聲了。
“呵呵……”
聽得他的大笑聲,吳天軍只是衝他呵呵一笑,緊接着,對手下助理律師說:“我明白,我心裡有數。”
說罷,他沒有再任何停留,拿筆在合同上,唰唰幾下子,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至此,項目歸吳氏集團所有,即時生效。
助理律師見狀,無奈搖了搖腦袋,沒有再說什麼,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完,已經盡到了他的責任。
不過,他最後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陳凡一下,他不懂,陳凡到底是給吳天軍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會令後者簽下如此合同。
黃誠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吳天軍還是把合同給簽了。
不由,他和馬米林、劉鑫相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費解’兩個字。
吳天軍今天是真的瘋了呀!!!
“好了,吳老、陳先生,接下來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譚局高興地拿過屬於自己的那份合同,再次同吳天軍、陳凡包括吳子夢握了下手,帶着自己的律師,迅速走開,安排接下來項目的事宜去了。
“吳爺爺,應該沒有其它事了吧,如果沒有了的話,我們也回吧。”
陳凡與馬米林、劉鑫點頭示意一下,與吳天軍說道。
至於黃誠,他沒有去理會。
聞言,吳天軍亦是同驚訝至極、犯愣狀態的馬米林和劉鑫告辭一聲,邁步離開政府大樓。
“呵,簽了一個虧本合同,還以爲自己佔了什麼便宜呢?”
誰曾想,三人往大樓外還沒有走幾步,身後便響起黃誠嘲諷的聲音:“吳老,你有了這麼個孫女婿,按他這個法兒造下去,就算你們吳氏集團幾千億,也早晚會被他敗完的!!!”
陳凡下意識頓住腳步,欲轉身,和對方說一句什麼。
他已經忍了對方很久了。
可,在他轉身的剎那,吳天軍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搶在他前頭,轉回身體說道:“黃誠,你還是先管好你們黃江的事情吧,我們吳氏怎樣,你還沒資格來說三道四……”
“另外,我爲我有這樣一個孫女婿,感到自豪!”
後面一句話,他說的是那樣擲地有聲,毋庸置疑。
使得黃誠、馬米林、劉鑫聽了,神情動作瞬時一怔,甚至陳凡自己,亦是面露驚訝。
倒是吳子夢,精緻的臉蛋上,掛上了絲絲微笑。
須臾,不等黃誠三人有所反應,吳天軍拍拍陳凡的肩膀,三人快步出了大樓。
他們離開以後,足足好半響時間,黃誠幾人方纔回過神,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
回去的時候,陳凡、吳子夢故意和吳天軍坐了一輛車子,陳凡開車。
吳天軍的司機則是帶着助理律師,去開了陳凡的車子。
事實上,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在,陳凡直接就將車子收進乾坤戒中了,哪裡還用別人去幫忙開回,這樣麻煩。
路途中,陳凡一面開車,一面抱歉說道:“吳爺爺,今天對不起啊,我擅自做決定了。”
即便吳子夢是她女朋友,他現在和吳家算是一家人,但說到底,吳氏集團終究是吳天軍他們的,他事先沒有和吳天軍商量,臨時決定,和譚局簽下這樣子的項目合同,他心裡面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覺不好的。
吳天軍甩甩手道:“小凡,你說哪裡話呢?吳氏集團本來就有你的股份,你有權利做任何決定。”
“可我……”
“行了小凡。”吳天軍打斷他說:“我相信你!”
“……”
這下子,陳凡還能再說什麼?他沒有在解釋抱歉了,因爲他要再說,那就是客氣見外了。
後來,回到碧玉別墅區,陳凡沒忙着會自家別墅,而是回了吳家的別墅。
然,讓陳凡、吳子夢、吳天軍全部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前腳剛到家,後腳,一輛豪華轎車便跟着駛進了碧玉別墅區,且徑直駛到吳家的門口停下。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人。
“黃誠,你怎麼來了???”吳天軍脫口道。
無疑,這個人,是黃誠。
陳凡和吳子夢皆是一臉疑惑注視對方,不明白對方怎麼會跟來,來做什麼。
“哈哈,吳老、吳小姐、陳小兄弟,先前在政府廳多有得罪,還望三位不要往心裡去啊。”黃誠滿臉笑容,自顧自地走過來:“我很少到內地來,這次好不容易來一次海慶市,而吳老作爲海慶市首屈一指的人物,我理應過來拜訪一下的。”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見黃誠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吳天軍心裡詫異歸詫異,隨即,依舊是把對方請進了家門。
更何況,他與對方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宴會上和黃長江的那次不愉快,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且算不得什麼大矛盾。
進了屋,黃誠坐在客廳,陳凡、吳子夢自然沒有離開,陪對方一起。
事實上,兩人是想知道對方想幹嘛,兩人包括吳天軍在內,都不是傻子,很清楚明白,對方這時跟來,鐵定有什麼目的的。
黃誠進屋不一會兒,開口問道:“吳老、陳先生,關於前幾年互聯網大亨和內地地產大亨打賭一個億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吧?”
聞言,三人相視了一眼,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陳凡收回目光,問道:“這件事又不是什麼秘密,我們當然知道,不知道黃總,您突然提這個是???”
“呵呵,我就是在想,他們能賭一個億,咱們兩家的實力,絲毫不弱於他們,所以不如我們也來打個賭怎樣?”
來了,陳凡、吳子夢、吳天軍臉上,剎那間,全浮出一層恍悟顏色。
對方前來的目的,出來了。
吳天軍說道:“哦!小誠,你要和我們打賭?賭什麼?”
黃誠沒有賣關子,直說道:“咱們就賭這次的項目,我賭你們吳氏集團,三個月完不成。”
對此,無論是吳天軍還是陳凡和吳子夢,都沒有感到什麼好意外的。
陳凡饒有興趣問:“黃總,那您想和我們賭多少呢?”
“恩……”黃誠沉吟思考了一下,才砸吧嘴說:“如果我們也賭一個億的話,那就太沒意思了,我想賭十個億,如何?”
吳天軍略微詫異,沒有說話,既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
而吳子夢聽言,則是下意識地偏頭看向了陳凡。
這種情況下,陳凡也故意思索了一下,過了好幾秒鐘才點點頭說道:“這樣吧黃總,我們答應和你賭,不過我們不賭十億,我們賭一百億。”
“什麼???”
黃誠身體一震,震得說話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到。
吳子夢和吳天軍,亦是錯愕無匹。
陳凡朝兩人投去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待兩人錯愕表情消失以後,才繼續同黃誠說道:“黃總,您不是想玩嘛,既然玩,那咱們就玩大的,你覺得呢?”
“你、我……”
黃誠吞吐,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他來的目的,是想和吳氏打賭,拿此次項目的事情,趁火打劫一筆。
他原以爲,吳氏不會幹,甚至他心裡上一刻還在想,如何才能說服對方,讓對方同意。
他何曾想到,陳凡不經如此乾脆同意下來,竟然還直接加碼到了一百億,反將了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