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得知怎麼回事的陳凡,感受到龍八展現出的情緒波動,沒有再繼續問對方的家庭情況,而是安靜下來,一邊行走,一邊同對方一樣,打量四周街道的情況。
沒用多久,在龍八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一條街道,龍八行走的腳步,突然頓住。
陳凡條件反射跟着停下,脫口問道:“怎麼了???”
龍八眉頭微微皺起,說道:“這裡怎麼變小區了,以前的房子哪裡去了?”
此刻,在他們眼前,是一個叫香漫的小區,在他們旁邊不遠處,便是香漫小區的大門。
於是陳凡說道:“龍八,你們家以前就住這裡啊,現在變了樣,我估計是拆了吧,畢竟你三十多年都沒有回來了,興環縣也在建設,好多地方都進行了拆遷。”
聞言,龍八走過去到小區門口,對門口的一名保安問了幾句話,倒回來。
“陳凡,你說的沒錯,我們以前的家,已經拆遷了,我父親還有後母,都已經搬走了。”
陳凡問道:“那你可知道他們搬去哪裡了?”
“不知道……”龍八搖頭:“我剛剛問了香漫的保安,他說這裡都重新建設好多年了,所以以前這裡的住戶都已經搬走好多年,他一個保安,並不知道以前的住戶搬哪裡去了。”
“那怎麼辦,興環縣雖然不大,但至少也好幾十萬人口,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去找你的家人?”
陳凡稍微想了一下,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利用炎龍的關係,去讓政府那邊查查?”
不要忘記,作爲炎龍組員的他們,每個人都擁有華夏將軍的身份!
聽此言,龍八想都沒有想,便是直接拒絕:“不行,炎龍已經隱世,我們不能再隨意利用炎龍的身份辦事了。“
很明顯,作爲一個炎龍老組員,龍八要比陳凡守規矩得多。
炎龍隱世,便代表,所有的炎龍組員不得再輕易暴露自己身份,需要隱藏起來。
陳凡對此,沒有辦法,只好撇撇嘴,不說話了。
看龍八自己如何決定好了。
須臾,龍八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準備帶着陳凡離開。
未曾想的是,兩人沒有走幾步,那名香漫小區門口的保安追了上來:“等一等……”
陳凡和龍八一起停住離開的腳步,轉身回去。
龍八不解問道:“兄弟,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保安追上來,緩了口氣,對龍八說道:“這位兄弟,你先前跟我問的是姚向無對吧,剛剛我想起來了,姚向無可是我們縣的大名人,我知道他現住在哪裡。”
“!!!”龍八瞬時間,情緒就變得很激動起來了,追問道:“兄弟你真的知道姚向無在哪裡,你快告訴我……”
或許是見龍八這般激動,也或許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保安臉上閃過一抹意外。
他繼續說道:“兄弟,你連姚向無的事情都沒有聽說過,想必你不是興環縣本地人吧。據我所知,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姚向無他現在應該住在大東門那片附近,你如果想要找他,可以去那邊看看。”
“謝謝兄弟,我知道了。”
得到消息,龍八從兜裡摸出一個皮包,將裡面的幾張紅大頭現金取出來,塞在保安的手上。
跟着,他一秒鐘都不願意多耽擱,迫不及待就朝大東門的方向奔去了。
陳凡對此,自是迅速跟上一路。
保安望着兩人迅速跑離的背影,再低頭看看手上的紅鈔票,自言自語說道:“出手這麼闊綽,難道是姚向無的親人?可如果是姚向無親人的話,之前發生那種事情,怎麼不出來幫幫忙?”
“哎,真是搞不懂……”
自言自語兩句,他嘆息着擺下腦袋,退回保安亭子了。
…………
龍八雖然有三十好幾年沒有回來過了,但興環縣大東門,是一個地名,任由興環縣如何發展、如何變化,這些固定的地方是不會變的。
一時間,陳凡跟着他,沒有坐車,步行,以兩人的腳速,很快就到達了大東門。
令陳凡和龍八雙雙大感意外的是,他們到了大東門,瞬時就被眼前看到的情況,給驚住了。
只見,大東門是大片大片低矮的磚瓦房子,四處路上,都被垃圾和臭水溝佔滿,臭氣熏天,每一個在大東門過往的居民,都是那種穿着極度樸素的人,他們每個人身上、臉上,都佈滿了疲憊……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爲重要的是,陳凡和龍八發現,他們好像都身體不是很健康一樣,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着殘疾。
“!!!”
“???”
說實話,看見這樣的一幕,無論是陳凡還是龍八,都被驚得嘴巴張成了o字形狀。
片刻,陳凡與龍八問道:“龍八,你們興環縣大東門,是、是什麼特殊區域麼?這片地方,是專門用來給他們住的?”
龍八沒有回答,因爲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他走向一名朝他迎面過來的居民,問道:“請問你知道姚向無嗎,他住在這裡嗎?”
這位居民,手上有殘疾,穿的衣服褲子,也是破破爛爛的。
他聽得龍八的問話,轉頭朝一間房子指了指,說道:“你們找老姚啊,咯,他住在裡面那座屋……”
“話說,你們又是魏宛派來的吧,老姚他現在已經被你們壓榨得什麼都不剩了,你們怎麼還不肯放過他啊,不管怎麼說,夫妻一場,做事不應該這麼絕的!”
龍八聽不大懂對方的話,不過,他卻是知道對方口中說的魏宛是哪個。
正是他的親生母親去世以後,他父親娶得後母的名字。
頓時,他就要再問該居民話,只是,後者說完兩句,繞過他,走開了。
根本沒有再給他問話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龍八隻好沒去問對方了,懷着疑惑的心情,大步朝對方告知的房子走去。
陳凡心中亦越來越驚奇疑惑,不過這時候,他知道自己就算有再多問題,也不適合與龍八問什麼,所以,他除了默默跟隨着龍八的腳步外,沒有再作聲。
房子距離兩人不過十幾米,兩人三兩步就到了。
到了近處,兩人方纔看清楚,這座磚瓦房子,根本沒有門,房頂上的瓦也是破爛不堪,陽光都能順着縫隙照射進來。
也就是說,這座房子,連陽光和雨水都不能完全遮擋……
因爲沒有門,到了房子前,兩人直接走進了門內。
“咳、咳咳……”
未料,兩人身體將將進門,一道咳嗽聲音就傳進了兩人的耳朵。
一時間,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眼,順着咳嗽聲方向過去。
房子裡還有一間內房,咳嗽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兩人進到裡面,徹底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特別是龍八,看見裡面的情況,整個人瞬時間猶如被雷擊了似的,呆立原地。
只見,在內屋裡,有着一張破舊不堪的木牀,牀上面,除了一張席子和一張舊被子外,在沒有任何物件。
此刻,在牀上躺着一個頭發全白,身形瘦的能看見骨頭的小老頭,對方正在劇烈咳嗽着……
這麼多年來,陳凡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瘦、這樣滄桑的人。
由於兩人呆住了,沒能第一時間反應回來,牀上躺着之人,看到他們,首先開口問道:“咳……你們找誰啊?”
“爸……”聽聲,龍八醒悟過一絲神,下意識想喊‘爸’,不過他還沒有喊出來,就憋了回去,使得牀上之人沒有聽見,他只是瞳孔中閃爍着極度複雜的顏色走過去:“你、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牀上的消瘦老頭兒沒有聽清楚,陳凡在龍八身旁,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他知道了,對方正是龍八的親生父親,姚向無。
姚向無見龍八朝自己走過來,臉上還一副激動的異樣表情,非常不解:“你是誰?”
要知道,當初龍八離開家的時候,不過才十歲,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早就長變了模樣,姚向無認不出他,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本來當年的事情,龍八心裡面對姚向無有恨,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恨早已經消失,但還是存在芥蒂的……
可是,現在當看見姚向無這幅樣子,龍八心中的那絲芥蒂沒有了。
他重重呼吸一口氣,張嘴不太自然說道:“爸、爸……我是姚名,我回來了!”
感情,龍八的真名,叫作姚名。
姚向無聽言,原本疑惑、不解的臉色,剎那間,猛地凝固住。
取而代之的,是濃烈到極致的激動,他的一雙瞳孔,驟被溼潤所覆蓋。
下一刻,他顫抖的對龍八擡起雙手:“小名、你是小名,你回來了!!!”
面對姚向無這樣,龍八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睛紅了,終是喊道:“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