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棟的要求越多,李秀臣就越是開心。
從祝爺爺那件事開始,他就把周棟看成了鳳棲村的貴人,
當初他可是親眼目睹的,已經被醫生斷言‘就在這幾日’的祝爺爺,喝下週兄弟的碧藕脂玉粥後,可是足足延壽了一個多月!
難道這碗粥真的有如此神奇?
他可不會這樣認爲,而是有些迷·信的認定周棟是個有氣運的人,這樣的人肯用鳳棲村的土地,那是求都求不來的。
然後懷良人和嚴一就看到了詭異的一幕,租地的人堅持要多給錢,出租方卻是抵死不從,那場景可真感人,像是來到了‘君子國’。
李秀臣最後急的臉都紅,大聲嚷嚷道:“周老弟你要是再這樣我可惱了!太看不起哥哥我了!
你要用塊地建個別院爲父母的養老之地,這叫什麼?這是孝道啊!
你的父母是什麼人?那就是老哥哥我的父母一樣!哦,就興你孝順,老哥哥我就不能表達些心意了?
就這麼定了!建酒坊的那塊地我就聽你的,反正是公家出錢,咱們就按市場價。
你私人用的這塊,三十年收個三十萬塊就差不多了,這可不算便宜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距離楚都上百公里,還有不少是山路,平時誰會租?”
懷良人和嚴一聽得都想翻白眼,剛纔討論酒坊用地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這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望着風景如畫的風棲村,懷良人有些心動,這地方建個別墅還真不錯,除了離城市遠些,生活略有不便,又有多少別墅附近就有天然免費的溫泉可泡?
而且最爲重要的是,老周似乎有意日後就住在這裡。
高人啊,這年頭兒能想明白人該怎麼活、爲什麼而活的可不多了,別看嚴一是個假光頭,估計他都沒整明白。
這種高人雅志,我懷良人怎麼可以落後?而且租金夠便宜啊!
有便宜不佔,那可不是懷大廚的作風,
只是當他詢問李秀臣時,老李立即顧左右而言他:“周老弟,你剛纔說酒坊兩三天就能落成?那可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得幫你張羅大姑娘去......
不對,是酒坊的女工!要知道是你招人,我保證這十里八鄉的俊妮子都得爭先恐後的來!
你讓我理理啊,皮膚太黑且粗糙的不要,身材不夠輕盈的不要,有腳氣的更是不能要.....簡單啊,你就等着吧。
對了,周老弟你需要多少名女工?”
“十名吧。”
三碗不過岡周棟準備釀造兩千斤的樣子,按說用不了這麼多人,可美酒星譜裡的酒譜多着呢,等以後有了足夠的讚賞值,就可以選擇更高級別的美酒釀造,難道到時再行招工麼?
乾脆一勞永逸,反正這工資也不要他出,都計算在九州鼎食要承擔的成本之內。
望着老李匆匆離去的背影,懷良人心中鬱悶:“哼,我看這個人不夠厚道。”
周棟皺眉:“你怎麼能這樣說李村長呢?他分明就是個忠厚的長者。”
“呵呵,因爲幫你去‘選美’,就成了忠厚長者吧?”
“什麼選不選的,老懷你現在墮落了,這樣的話也是一名紳士可以說出來的?”
“好了好了,兩位就別囉嗦了,周面王,你的鴨子不老實,居然跳進了溫泉裡。”
嚴一見兩人又要鬥嘴,頓感頭大如鬥,乾脆向周棟告起了勇勇的黑狀。
周棟一看可不是麼,兩隻大白鴨剛纔還老老實實跟着自己身後,這會兒卻像兩隻歡脫的狸貓,趁自己不備跳進了溫泉池中,可能是沒想到水溫跟泉城的差異挺大,勇勇的‘女鴨’還嘎嘎叫了兩聲,似乎在抱怨。
周棟一指勇勇:“不想變成鹽水鴨就給我滾上來!”
勇勇頓時大驚失色,低低叫了兩聲,上岸的速度比剛纔下水時更快了幾倍。
***
用腳丫子踩幾下酒麴每月就有五千塊的收入,而且聽說還是九州鼎食那位帥哥大廚招人,鳳棲山十里八鄉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一個個就變得衝動了起來。
這可是鳳棲村的貴人啊!
聽說用了一碗什麼什麼粥,就讓鳳棲村的人瑞老爺爺延壽了一個月?
這可了不得!必須讓貴人看看,俺們的腳丫子有多白,有多美,他的選擇真是太正確了!
什麼延壽一個月啊,那是‘官方’的說法,怕引起封建迷·信思潮!準確的信息可是半年!不對,是一年......
鄉親們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太好,什麼事情傳着傳着就變了味道。
望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村姑,李秀臣的腰桿現在是又粗又長,挺得筆直,感覺走上了人生巔峰。
滿懷激動的村姑們很快就發現招工的門檻提高了,除了原先規定的各種自然條件不變外,李秀臣這個居心叵測的半大老頭子已經悍然要求入選者必須是未婚!
而且不光得皮膚白、長的好看,說話還得好聽,就以鳳棲村口老槐樹上的那窩百靈鳥爲標準,像老鴰的可不成!
抗議無效,鳳棲山什麼都缺,就是水靈靈的姑娘不缺,競爭激烈啊,現在就是買方市場!
就連周棟也沒想到李秀臣的動作居然會這麼快,甚至都沒用二十四個小時,十名俏生生的村姑女工就已經排着隊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傢伙!
就連懷良人這個在香榭麗舍開過眼界、閱遍大洋馬的海歸都看得暗暗砸舌。
這是選女工?這是選村花吧!
一水兒都是二八出頭二十不到身高一米六五以上身材纖細苗條的天然美女!
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張口鶯聲嬌嚦嚦,兩腿一併如玉山。
用非常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周棟,懷良人正要開口嘲諷幾句,還沒想到合適的詞兒,就見李秀臣叫了聲。
“脫鞋!”
脫就脫!
姑娘們嘰嘰喳喳笑鬧了一會兒,眼波兒從周棟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顏上掠過,感覺這個可以有。
望着展現在面前的十雙玉足,李秀臣滿意地笑了笑,感覺自己沒有愧對周棟的信任:“周老弟啊,你看如何?
我敢保證,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個個都沒有腳氣的!”
其實懷良人還是蠻佩服周棟的,在他看來,從百年前就開始推崇工業化生產的葡萄酒比華夏的白酒黃酒什麼的更讓人放心。
尤其像他這種有潔癖的人,很難理解茅臺、五糧液這樣的知名品牌爲什麼在今天還要堅持用人工踩曲,哪怕知道酒精可以消毒,他還是難以接受。
甚至就連當年在華夏時,後廚裡用的料酒都要經過他的嚴格篩選,遇到號稱是‘古傳工藝’的,想都不想就會直接剔除。
如今見到周棟招收的這些漂亮姑娘,懷良人開始有些理解華夏的古傳釀酒法了,如果這些姑娘肯下功夫把腳洗乾淨,這一雙雙玉足踩出的酒麴似乎也不是很難讓人接受?
天啊,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的原則呢,我的堅持呢?
懷良人有些憤憤地偷偷看了周棟一眼,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傢伙的,竟然被他改變了這麼多!
被周棟改變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人,蘇廚的尚師成很快就發現小師妹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前她的臉上可能會有面粉,卻絕對不可能有脂粉,現在整個人卻都變得香噴噴的。
乍見到小師妹塗抹了口紅的紅嘴脣,尚師成認爲自己受到了驚嚇。
天啊,以前那個對雞鴨魚肉如數家珍的小師妹到哪裡去了?現在已經變得對各種名牌化妝品如數家珍!
周棟,你對我家小師妹究竟做了什麼!
盛怒之後的尚師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嘿嘿嘿地笑起來,完全就是一隻準備迎接天劫的老狐狸。
如果說尚師成是憂喜參半,古亞誠則是真的要瘋了。
如果不是父親讓他必須要保持冷靜,恐怕他會帶上一票醫學專家直接飛到楚都來。
“什麼,釀酒的水要從泉城、長江、黃河三處取來,長江黃河這兩處還需要空運,你已經答應他用灣流550運輸水源?
而且釀造的還只是黃酒?
你瘋了吧楠楠,計算過成本沒有,他周棟願意從利潤裡拿出多少攤入成本?
成本完全由我們來負擔,利潤還得跟他七三分,他七我們三?
我的天啊!這不公平!楠楠你是不是被帥哥衝昏頭腦了!
啊,啊呀呀,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居然敢掛我的電話!”
如果不是古亞楠很快打回電話來,說是周棟已經給出肯定的消息,因爲情況有變,空運水源不需要太多,所以找架普通的小型運輸機就夠了,而且目前只需要運輸一次,古亞誠飛到楚都後就算不把妹妹‘綁’進醫院,也會指着周棟的鼻子罵娘。
伴隨着古亞楠的好消息一起來的,還有一臉笑嘻嘻的申誠和煙塵滾滾的施工隊伍,另外還有多日不見的潘珂。
胖子比周棟離開楚都時清減了許多,目測勉強才能過兩百斤的樣子,見到周棟,胖子先是衝上來一個大大的熊抱,跟着就鼻子發酸,眼淚一顆顆落下來。
“老大,想死人家了。”
“少來這套,怕是你巴不得我晚點回來吧?”
臨走的時候周棟可是給胖子佈置了不少練習任務,看他瘦成這個樣子,可見最近是吃了不少苦,估計在吃苦練習的時候可沒少埋怨自己吧?
“老大,你比月亮更知道我的心。”
“滾!”
胖子其實讓周棟有些爲難,如果把他也收爲學生,在‘勤行大宗師’的光環籠罩下,胖子的天賦和領悟力都將得到加成,對他日後的職業之路大有幫助。
可胖子卻一直與自己朋友相交,人家不主動提出,自己卻是沒有硬要收其爲學生的道理。
算了,等過段日子再說吧,按嚴一的話說,萬事皆緣法,勉強不來的。
“周主廚,您可算是回到楚都了。”
申誠還是那個江湖四海的申誠,見周棟跟胖子敘舊,並沒有上來打擾,而是跟懷良人、嚴一套着近乎,
懷良人對他愛答不理,他卻也甘之如飴,最後連懷良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慢慢也會跟他說上幾句話。
見到周棟召喚,申誠回過身跟同來的工頭交代了幾句,才笑嘻嘻地走過來道:“周主廚啊,我這輩子除了佩服我伯父,可就是佩服您了。
嘖嘖,現在九州鼎食的人可都聽說了啊,爲了您釀酒,古總連運輸機都出動了,就是爲了幫您取釀酒的水......
周主廚,必須得說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光是取個水就得用飛機空運,您這酒要是釀出來,這得賣多少錢啊?”
周棟笑了笑:“會很貴,也會很便宜。
因爲啊,有些地方你賣貴了老百姓喝不起,咱就不能太貴;有些地方你賣便宜了客人還不答應,咱們就只好賣貴些了。”
申誠聞言哈哈大笑,高挑大拇指道:“周主廚就是周主廚,像這樣充滿智慧的話,那是打死我也說不出的。”
嚴一重重點頭:“彌陀佛,周面王大有慧根,與我沙門有緣。”
周棟笑笑:“不瞎扯了,申砧頭,你怎麼來了?”
“哈哈,我不是常出外勤麼,與這些搞工程建築的相熟,這不聽說周主廚要建酒坊就主動申請過來了。
在我看來,周主廚的事情,那可比咱九州鼎食所有後廚的事情都更爲重要,當然是有力出力了。”
周棟點點頭:“有你在也好,我要建的酒坊目前主要是釀造、儲藏黃酒,日後說不定也會弄些傳統的燒鍋白酒,這張圖上就是所需要的各種設施,地址已經選好了,就在阿姐湖畔,你跟我過來看看吧。”
申誠叫了工頭來看,工頭可是個內行,看了周棟畫的酒坊施工圖連連稱讚,這酒坊可不光是選址選得好,而且那圖上舉凡曲窩、曲池、米井、酒窖、燒鍋無一不全,這一看就是內行老師傅才能畫出來的,結果聽說是周棟這個年輕人所畫,頓時驚爲天人。
留下工頭和一些大工在這裡測量尺寸,細分工序,周棟卻被申誠悄悄拉到一旁。
申誠壓低了聲音道:“周主廚,我可聽李村·長說了啊,您自己也在這阿姐谷中要了塊地,準備在這裡建個別墅?”
“是別院。”周棟糾正道。
“是是,別院,我還聽說這是周主廚準備用來孝敬父母的養老之地?”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呢?”
周棟一笑,已經隱約有些猜到申誠要說些什麼了。
“日後周主廚怕是也會住在這裡?”
“有時間也會過來住的,畢竟沒有把父母親扔在這裡不管的道理啊。”
“行了,這我心裡就有譜兒了,周主廚您得空的時候跟我說說這別院準備怎麼建,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申誠嘿嘿一笑:“反正是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總之這建別院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除了租地的開支,不用您花一分錢。”
周棟皺眉:“申主廚你可不要亂來,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再說我現在也不缺錢啊。”
“嗐,不是那個意思,周主廚您這是想到哪裡去了?”
申誠忙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伯父的想法。”
“誰,申主廚?”
周棟一愣,以申公道的老成持重,肯定不會讓申誠做出損公肥私的事情來,那他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