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
周圍真的都是路人,他淡定的全然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這車怎麼樣?”
我清了一下嗓子,“不怎麼樣!”
見陸沛挑眉,我眼尾瞄了一下圍觀的人民羣衆,幾步走到陸沛的車旁,“你老婆在家裡等了你兩年!一直以爲你消失了!結果你卻在這裡搭訕!你對的起她嗎!!”
人羣譁然,一開始幾個看着陸沛眼睛冒光的小姑娘也開始交頭接耳,我微微擡起下巴,就是故意的!誰讓你騙我!
陸沛眼底反而擡起一絲笑意,“是啊,所以我很着急回家哄我老婆,陸太太,你也別跟你老公置氣了,氣壞了身子你老公得多心疼啊,咱們就先上車吧。”
圍觀的人羣有些發懵,大概都沒繞明白,我左右看了一眼,人真的太多,心一橫就拉開車門上車,陸沛含着一抹笑意幫我係上安全帶,“坐好了,陸太太,我送你回家。”
……
我沒搭理他,臉上的眼淚還沒幹呢,車子啓動後陸沛就升起頂棚,一路上那真是拉風的不得了,回頭率那叫一個高,我卻覺得挺彪的,我彪。
每過一會兒就得擡手擦一下自己的眼淚,臉朝着窗外也不看他,陸沛拉過我的左手伏在換擋軸上,自己的右手掌心覆蓋着我的手背來回換擋,我扯了一下想把手拽回來只聽他輕聲道,“危險,別亂動。”
車裡很安靜,倒顯得我吸鼻子的聲音有些清晰,看方向是朝着順口開的,越過順口就是沒什麼人煙的地界,“星星月月回來了嗎。”
“你現在只能關心我。”
我執拗着還是看着窗外不看他,“星星月月回沒回來。”
“沒帶他們回來,我是年後左右恢復的,能走後還鍛鍊了一段時間身體,所以……”
“關我屁事!”
我還是吸着鼻子,氣哼哼的打斷他的話,“年後,年後那幾天不還是跟我裝蒜!會走了不告訴我!還說得架拐走!拐呢,賣了啊!”
陸沛居然噴笑了一聲,我更是生氣,“你就不應該回來!還騙我!弄個什麼思博,然後還……還躥騰雷叔,楊助理,還有我爸……我就說那玫瑰花怎麼送我好幾天……”
我像個怨婦,對着個車窗玻璃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個沒完,“是不是秦森和龐旁都知道了就我一個傻帽被你耍的團團轉的!”
陸沛清了下嗓子,“陸太太,我必須糾正你,我的四寶呢,很聰明,很機靈,她爲我做了太多的事,所以,我一定要以最好的狀態回來,思博,是我前幾年就投資的公司,其實,我得四寶只要稍微想想,就應該明白我起這個名字的用意啊。”
“思博……”
我嘴裡唸叨了兩聲,四寶?
“明白了?”
陸沛笑意輕輕,“我四寶……”
“誰是你四寶!”
我轉臉瞪向他,一把抓下自己的眼鏡,“你的四寶在窩裡趴着呢!我不是!我只是個悲催的王寶釧!!”
這句話或許是杵到陸沛了,眼見着要到別墅了,他卻踩了油門,車子在路邊停穩後看向我,“四寶,我……”
“你什麼你?”
我顫着聲,“你就自私!兩年!我看不到你!摸不到你!一個人在這裡,每天都很內疚很驚恐,我甚至抱不到我的孩子,好不容易,孩子回來了,結果,沒過幾個月,又離開我了,我孩子兩歲了,可是我一個生日都沒給他們過過……陸沛,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不要我去多倫多,你……”
很多話,都說不出來了,陸沛身體前傾的抱住我,不管我打還是推搡他都不鬆開,手臂和以前一樣,對比着我的力量微乎其微,“我知道我錯了,我只是怕,怕自己那麼狼狽的樣子讓你看到,喝口水,都得流出一半,吞嚥也是問題,簡單的吃個飯,都得好幾個人圍着我轉,我那個樣子,真的……”
我朝着他胸口打了一拳,“那後來呢!也不是一直那樣啊!爲什麼還不讓我去!”
“後來……”
他沉了口氣,下頜抵住我的額頭,“走不了,手指和腿總是顫抖個不停,每天都像是在觸電,直到陳醫生去幫我鍼灸,腿一點點好了,手也漸漸的有力氣了,你知道嗎,我能走第一步的時候,有多欣喜,多想給你打電話。
但你在國內的哪件事我都知道,我知道我的四寶是個大先生了,不但救了很多人,還幫着山叔買地,幫我經營酒店,我這麼優秀的老婆,我進步的那一點點算什麼。”
“你就是大男子主義!!”
我咧着嘴哭着,“我根本什麼都不會,是雷叔找人教我,帶着我學的,再說酒店的事,根本也都是你拿主意的,我就像踩上了一節高高的樓梯,身體都是後傾的,是雷叔和你在後面推着我,讓我踏上去,你知不知道我多怕摔下來給你們丟臉啊!!”
陸沛沒說太多,抱着我低聲的哄着,像是由着我發泄,兩年的時間,我真是攢了太多的眼淚了,在外人面前,我不是笑,就是裝着高冷,其實那都不是我,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懂事,唯獨他這裡,我不想,一點都不!
“四寶,別哭了。”
他輕柔的給我擦着眼淚,尾音還是習慣性的挑起一聲嗯,我一抽一抽的垂着眼也不看他,就聽着他繼續開口,“我錯了,從今天開始,我……”
“說那些沒用!”
我委委屈屈的低着頭,“夫妻就應該患難與共,你爲了怕我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就不見我,那你想沒想過我是什麼心情,我要是下次出車禍了,我也……捂!”
沒等說完,陸沛就捂住我的嘴,“晦氣。”
我打掉他的手,還是氣哼哼的,“反正,就沒你這麼幹的!兩年,你這是好了你突然蹦出來了,你心裡有譜,你事兒玩的漂亮,風光,我呢!我昨晚還以爲不知道等到多久,每天都睡不着覺!真的很痛苦!你知不知道!!”
小兩年的光景,真的除了星星月月來的那幾個月我都是在痛苦煎熬,每分鐘,都在酸澀裡浸泡,夜不能寐,睡不安穩,就是怕,可是這些話,說出來,真的是毫無重量的,那種每分鐘都過得艱辛的滋味兒到底要怎麼表達?
陸沛雙手扣住我的肩膀,俯着臉仔細的看我,“四寶,我發誓可以嗎,要是下一次,我就算……”
“閉嘴。”
我吸着鼻子還是不看他,“你別咒自己。”
陸沛憋着笑,點頭,“那我換一種,我發誓,這輩子,一天,都不離開你,只要接到你的電話,就必須分分鐘出現在你面前,否則,就讓我……”
我擡眼瞪着他,:“還說!”
哭的自己眼皮子都沉了!
陸沛很認真的看我點頭,“我不詛咒自己,我得好好的活着,才能陪着你,只是有些事,真的不會在發生,你這一輩子,都得好好的在我身邊,知道嗎。”
他的眸底布着血絲,深沉的不知道隱忍了多少不爲人知的苦澀,我深吸了口氣,“那……尼克是怎麼回事。”
“我一個朋友,算是我的合作人,一直對你很好奇,所以,非要單獨見見你。”
陸沛輕聲應着,“不過,我的四寶做的很漂亮,那傢伙還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外貌打擊,雖然我是意料之中。”
臭不要臉。
不知道怎麼就有點熱了,我眼神還是遊離的不看他,:“你究竟是哪天回來的……說實話。”
“一個星期前。”
“住在哪?”
陸沛示意我看向盤山道口的別墅,“就在那,我每晚都是跟你回來的。”
這人,居然就住在自己家門口!
我咬了咬牙,聽他問我,:“還生我氣嗎。”
“生。”
誰讓你騙我?!
陸沛單手掐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看他,“真還生我氣?”
我晃了一下自己的臉,不太敢仔細的看他,心砰砰的,“嗯!”
“薛葆四!”
他加重語氣不讓我溜號,“你生氣我會緊張的知不知道!”
“緊張?”
我亂動的眼在他精緻的五官上定格,幕地,他嘴角居然抽了一下,心裡一慌,“呀!你這……這怎麼回事!!”
陸沛的嘴角又是抽動,眼色有些黯然,“我,我一緊張就會控制不住。”
我懵了,“不是好了嗎,那怎麼辦啊,這種的要怎麼治啊,要不現在去醫院吧,那個理療……”
說說我就沒動靜了,陸沛的眸底明顯藏匿着一絲得逞的笑意,“你騙我!!”
我差點從車裡站起來,一想起自己撞過頭就趕緊坐好,伸手朝他打去,“你又騙我!”
陸沛憋着笑意,“所以啊,你別生我氣,我就好了啊。”
我一個沒憋住也笑了,“你真是二傻子你!”
想到他剛纔嘴角抽搐的那兩下,還學趙四,我真是……這畫面真就我能看到了!
傻乎乎的看着他笑,差點就忘了半個小時前的自己還哭的要死要活了,笑的自己肚子都疼了,擡眼,卻發現陸沛的臉與我只有寸距,只一剎,笑容就退去了。
心口裡像是揣了只兔子,我打量着他的睫毛,清晰的從他眸眼裡看到了我自己,喉嚨有些發乾,只聽着他輕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四寶。”
“嗯。”
腦後被他的掌心包住,微微前探,軟軟的,很熟悉的觸感,他輕輕的,像是怕打破什麼,貼了一下後又移開,仔細的看我,再叫我的名字。
我徹底傻了,猶記得,二十三歲那年,在北郊別墅的衣帽間裡,也是這樣,很迷離的看着對方,雙脣輕輕觸碰,聽到我的迴應,陸沛的呼吸猛然加重,再吻下來,卻是鋪天蓋地,野心勃勃。
脣齒魔擦的我甚至有些疼,他抱得有些發緊,掌心恨不得揉到我的背裡,我吃痛的有些嚶嚀,反過去用力的摟緊他的脖子,他拔劍,我抽刀,烽煙四起,出重的呼吸在這促狹的空間裡交織,我們互相都發了很大的力,像是恨不得要殺死對方!
他的手從來就沒有學會過老實,我感覺到一路上游,然後整個人就是如有電擊,陸沛閉着的眸眼忽然睜開,脣一鬆,聲音沙啞的掠過我的耳廓,“這麼大的驚喜啊。”
我漲紅着臉低眉順眼的還保持着一個蹩腳的被他抱着的姿勢,“拿出去!噝!你還……”
陸沛眼底揚着一絲痞氣,“這尺寸不對…………”
我真是瘋了,“能對嗎!孩子又不是你生的!是我!我一口都沒餵過……之前,那都,漲的很難受的!”
陸沛的脣角一抿,湊到我耳邊低語一聲,我隨即瞪眼,要罵他的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算了,他有些本性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好在是手終於鬆開,我坐回副駕駛就趕忙低頭整理行頭,耳邊只聽着他道出兩字,“回家。”
話剛出口,車子就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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