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雲裡霧裡的還是沒聽明白,不過我也沒閒着,既然來是給人看陰宅的,我就不想丟份兒,暫時也沒怎麼去想這老頭的身份,幹正事兒要緊。
一路上都在打量,直到車子開進墓園大門,入眼便是滿目翠綠蒼松,墳穴如塔形向山上綿延,山頂鬆霧氣繚繞,佔地很廣,有風迎面但氣不傷人,可聚。
當真是個風水寶地。
那老頭對我挺感興趣的,像是樂意聽我說話,興致勃勃的,“丫頭,這地兒怎麼樣。”
我點頭,“不錯,這墓園依照山川而建,配合山勢而起,青龍,白虎,護山,案山,朝山,周山環抱,整個局我現在看不出來,不過山上的墓穴走向卻能看出是連延而上,龍躍青天。”
老頭聽了半天卻孩子般的笑了笑,“不懂!”
我心裡輕笑,真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記得我剛進院時是愛搭不惜理的,頭也不回一下,就因爲我跟他念叨了一會兒木頭就來精神了,個雖然不太高,但是精氣神兒比一般的年輕人都要足。
陳總帶着我在原地看了一陣就沿着石階朝着墓園的山上走,嘴裡連帶着小聲的交代着情況,我這才知道,原來陳總買的這個墓穴是要給他大哥準備的,而他大哥的年紀也不大,今年也才四十二歲。
“沒辦法,病了好些年了,醫生說也就是這一兩月了,我想着,有些事,要是能辦還是得提前辦,祖墳也有,但是墳山都在外地,到我大哥這輩我們就不準在進了,找個風水好的位置,也是一樣的,對嗎。”
我聽着陳總的話一直點頭,也沒多說什麼,祖墳那東西的弊端就是規模會越來越大,越往後越不好下,下禿嚕了就損局了,還不如維護好,後人在找別人的地兒葬。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根兒還是好的,沒人破過,那該出狀元還是出狀元,但要是下禿嚕了,以後就啥玩意兒都沒有了!
越走越高,風很輕,大冬天只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絲浸潤的涼意,站在山上往下看,墓園的佈局更是一目瞭然,水榭,涼亭,聖賢雕塑,還有遠處的湖泊……
各類園區劃分明朗,或雅典別緻,或沉着渾厚,古鬆參天,也就是因爲有墳碑你能看出這是個墓園,否則你就說這是大型的公園都有人信。
難怪這裡佔地這麼大還絲毫不愁入住率,有山有水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這個瓊山,瓊,玉也,一王,一京,絕對會意。
在山下只會覺得這地氣好,風可聚,但只要上來就會發現此種端倪,最好的風水絕不是人爲,天人合一,更多的,是大自然的作品,瓊山就可以說明,登高之後,就會發現這山脈正處於濱城的中線,也就是龍脈,負抱陰陽,天賜的寶地。
類似的山脈我在電視上也見過,也做過墓園,但論起來,全國也沒有幾處,完全是大自然的恩賜,少之又少。
沒敢打聽價,這一個穴的費用肯定很貴,不然,我都有百年之後來……猛地晃盪了一下腦袋,想什麼呢!
就不能不要總是脫線!
“薛先生,你看這個位置怎麼樣……”
隨着陳總的手一指出,我看到了一塊青松圍繞的空地,微微的蹙眉,走到那前面後蹲身用手捏了把土,潮潤,有水,拿出陰陽盤看了一眼,絕對的大吉,擡眼又掃了一圈,看砂,就是看周圍的山,既左側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
眼看左山,高峰疊起,陳總順着我的眼神看去,“有不妥嗎。”
我搖頭,“青龍位要起高峰,長房必定出公卿。”
再看白虎位,豐滿圓秀,陳總也不知道是不是嫌我話少,一直在旁邊問,“你看這右邊的山沒有左邊的高啊。”
“陰宅的白虎不可高於青龍,俗話講,寧叫青龍高萬丈,不叫白虎壓一尺。”
我嘴裡說着,前後又看了看,朱雀玄武都絲毫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向口要立碑處一眼看出去便可瞧見山下的湖,在瞧出去,還能看到山,明堂之處隔水的山叫朝山,在遠隔一水之山叫官山,近朝遠官。
這地兒都佔全了啊。
看了看腳底,下葬後這並不是個平地,而是個稍微擡頭之勢,用還不好這幾個字不足以形容這塊墳穴,簡直就是坐擁天下啊。
“薛先生,怎麼樣。”
我示意陳總先別打擾我,掃了一圈,發現不遠處有幾個已經下葬的先人,當然,是別人家的了,挨個墓碑看了看,能葬這裡的主兒肯定都是有錢的,就這位置,我都不敢估價,能特意留出的好地兒,肯定不是個單純貴字就能形容的了。
心裡有數後我走到陳總的面前稍微的吐出口氣,“陳總選的這塊陰宅地很好,龍,穴,水,砂,向,都沒問題,此乃龍頭之位。”
那老頭現在倒是沒動靜了,揹着手聽的特別認真,陳總聽着我的話點頭,“是,這裡的負責人也是這麼說的,這是龍頭,整個墓園,風水氣最好的位置,與你剛纔的話說的都沒差,如果先生都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了,下一步,我就準備交定金了,這位置,好些人盯着呢。”
我合計了一下還是出口,“陳總,這位置是好位置,可是,卻不適合您大哥。”
陳總挑眉,“此話怎講。”
我吐出口氣不疾不徐的張口,“您大哥今年才四十二歲,還屬於久病之軀,若是早逝命格,那就說明貴氣不多,若是厚葬,壓不住是小,後人反遭其殃是大,不信你看看這旁邊幾位先人的年紀,都是八十以上的,壽終正寢,能壓住好穴,後人自然福澤綿綿,可要是壓不住,那事情就多了。”
陳總皺了皺眉,“還有這一說?”
“當然。”
我很耐心的解釋,“往生後入穴者也會生氣,這個氣必須與墳穴氣場合二爲一,如此,才能佑澤後人,否則氣衝氣不順,都起不到好的效果,甚至往相反的方向發展。”
天子,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啊。
陳總有些鬱結,“那我大哥就沒得選擇了?”
“可以退一步。”
我既然否了這個,就得想出更好的,帶着陳總往山下走了二十多米,尋到一個空位後用下巴指了指,“這裡正好。”
“這裡?這裡沒有那裡好啊,不是被壓着的麼。”
我笑了,“當然不是,這整個墓園的局都是靠龍頭帶着的,如果你說壓,那葬在下面的豈不是更壓着的了,這個位置,屬於龍頸,也就是龍脖子,上面擡頭,脖子自然跟着立起,您大哥的年歲太低,走的福薄,需要藉藉運勢,既然您來找我看了,那我就應該因人制宜,葬到這裡,可以借勢擡頭,登高望遠卻不需多力,屬大吉利!”
陳總看向老頭,“表舅,您看……”
“我覺得這丫頭說的挺對!”
老頭一貫的直言乾脆,“這上面跟下面沒什麼差別,但是價位卻翻了幾倍,你家老大福氣太薄了,這些講我也懂點,壓不住就是個事兒,以後一旦出了麻煩還得在想着解決,就這吧,丫頭給省了錢,咱們還安心了!”
陳總又仔細的想了想我的話,隨即點頭,“好,那我回頭等老三回來再問問他的意見,如果他也沒問題,那就按薛先生說的來。”
老頭嘆了口氣,“人哪,雖說早做打算是對的,可一想到有這天還是不落忍啊,走吧,下去吧!來,丫頭,你跟我走一起!”
我哦了一聲跟到這老人家旁邊,一路上他真是不停的問,別的我不敢說,看了四年的書,白活點風水我是一來以來的,他問我就答,等回到車裡,老頭已經滿眼毫不吝嗇的讚賞,“有名片沒,給我老頭子一張!”
“哦,有。”
不用我自己掏,小六已經把名片雙手遞了上去。
老頭拿過我的名片看了一陣,:“啥都行啊!”
我嗯了一聲,聽着老頭唸叨着,“都可以……光看個墓園的風水我這也分不清你本事啊,虎子啊,昨個吃飯,小馮唸叨他家有個什麼事兒來着?”
虎子?
正納悶兒呢,陳總轉臉看向了老頭,“他兒子離家出走了,小三天了。”
老頭嘴裡嗤笑了一聲,“你說說,天天查這個案子查那個案子的,自己兒子找不着了!”
陳總陪着笑,“表舅,話不是那麼說的,馮科長是文職,再說,他兒子這不是一次兩次了,逆反期,找回來還跑,出去玩兒去,一兩個月不着家常有的事兒,他跟他愛人也沒辦法,哪次都得一兩個月的。”
老頭看向我,“小丫頭,這樣,我一會兒回去啊,就聯繫這個小馮,你呢,要是能讓他兒子回家,我就信你,我有個活,你就去幫我幹,說實話,年輕人能跟我談到一起去的不多,你算一個,只要你能讓我看到本事了,以後,什麼都好說。”
我沒什麼反應,心裡不停的合計,找孩子回家這個……會倒是會,沒試過啊!
陳總看着我的眼底躍起幾分驚喜的笑意,“薛先生,擠破頭想找我表舅露本事的很多,他主動地給機會想看的,你是頭一個。”
“葆四謝謝老先生擡愛。”
我也得上點道啊,能把陰沉木隨便撇的人,肯定不簡單啊!
“你叫我雷叔就行了,自己人,不用客氣!”
老頭渾身透着一股子江湖氣,“我讓小馮這幾天聯繫你,你呢,也看看自己的時間,你倆商量好了,得空,你就走一趟,該收多少錢收多少錢,按你的規矩來。”
我沒推辭,點頭說好,有活給我幹還不好啊。
再回到那大院子裡雷叔就拉着我又興致勃勃的研究了一會兒他的木頭,我總覺得他看我就像是明白點什麼事兒,但又不說,我肯定沒法問,一直到告辭我還雲裡霧裡的。
樑助理送我出門,快走到車旁的時候看着我輕輕的笑,“薛先生,你是不是很納悶兒爲什麼我沒有向你介紹雷老,感覺我不太盡職。”
我沒回話,看着樑助理繼續說着,“其實這是雷老自己的怪癖,他近年來特別反感誰向他引薦或者是介紹什麼人,只有他覺得自己對脾氣的,才願意開口聊天,老頑童,說的應該就是他。”
哦了一聲,“那雷叔,究竟是做什麼的。”
樑助理想了想,“雷老的全名叫做雷萬山,薛先生可以自己去網上查一下就知道個大概了。”
網上?
我暈乎乎的上了車跟樑助理道了聲再見,小六見她走遠就掏出手機查詢了雷萬山的名字,半晌抽了口冷氣,“四姐,這人是原來是地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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