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四,葆四你怎麼了!”
媽媽倒完紙灰回來一見我疼的不停的在牀上叫喚就嚇到了,手裡的不鏽鋼盆子‘哐當’!一扔就要過來摸我的臉,“葆四,你別嚇我,你哪難受啊!!!”
“毛巾!毛巾!!!”
我提示着媽媽趕緊把毛巾塞我嘴裡,不然這麼疼下去我容易失去意識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斷了!
一開始我其實就把套路給想好了,因爲秦森告訴過我說會看到很多恐怖的東西,之所以會精神紊亂就是因爲會被這些是假的又極其真的東西給刺激過度了。
所以我就想閉眼睛,只要把眼睛閉上了那這些髒東西就是玩兒出花兒來我也看不着了,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狠,上來就用牙籤把我的眼皮給上下撐起來了!
我閉不上,一用力的話不光光疼,還會流血,看出去的視線都是透着紅暈的,我清楚這些都是幻覺,就像是我跟媽媽說過的,是靈魂在遭受折磨,就算此刻的我被折磨成肉末了,但在媽媽眼裡我還是毫無異常跟變化的!
可是我自己對疼的感覺卻是刻骨銘心的,牙籤撐眼,這種東西我想就是正常活到死大概也不會經歷到吧!
毛巾咬到嘴裡後我開始全身繃緊,不自覺地發出唔唔抵抗發力的聲音,手上用力的握拳,說實在的,人對疼痛其實還是有很大的承受能力的,當感覺自己眼皮漸漸的發麻發脹之時我身上已經摺騰出了一層大汗,不能閉眼,這視線自然是很清楚,我眼見着這個渾身黑紫的小孩兒蹲在我的牀尾笑呵呵的看着我,彷彿我越痛苦他越高興!
我一直在叫,瞪着眼全身掙扎,疼佔了一半,演也佔了一半,我的小聰明還沒有罷工,我知道,哪怕這個疼我能適應忍受了,我也得裝着疼的死去活來,不然我怕,我怕他一會兒又出什麼幺蛾子!
突然就想起小時候經常跟姥爺看過的抗戰影片了,我黨被敵軍抓去後各種嚴刑拷打,坐老虎凳,灌辣椒水,開始他們絲毫不會折服,不會說出我軍的秘密,哪怕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也不會吐出一個疼字,會惡狠狠的啐出一口唾沫,要殺要剮隨便來!
後面的就不用合計了,馬上就是更殘忍的虐待,我當時看的時候姥爺還教育我說這就是氣節,還問我說要是我被特務抓去會不會供出我軍的秘密,我說我不會,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但是我怕疼,他們要是打我的話我就疼暈過去,死活不醒,你往我身上倒水我也不醒,我就疼,我得緩解體力!
姥爺就笑,說特務也不是傻子,你要是裝的不醒他們就會有的招數對待你!
我笑呵呵的看着姥爺說,那我就那我要求鬆綁,姥爺挑眉,這就招了,我沒心沒肺的說,我假裝要招,然後搶過他們的槍拼了!死了也得拉幾個墊背的!這樣死還痛快!
姥爺哈哈的笑,說你哪有力氣了,被嚴刑拷打的最後都站不起來了!
我義正言辭的看着姥爺說我有力氣,我還要在嚥氣前說一句話,不說完這句話我絕對不死!
姥爺被我逗得不行,看着我說,那你說吧,你要說什麼話!
我打小戲就足,當時就裝着滿臉痛苦的單手捂住心口在地上亂晃,同志們,爲了革命,我先去一步了……要告訴我的後人,殺死薛葆四,還有後來人!向我開炮!!!
姥爺哈哈哈的笑個不停,說哪有炮啊,你又不是上前線!
姥姥看見了也在後面捂着嘴笑,說四寶這是喝多了,打醉拳呢!!
這些東西好像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可這一刻,卻實實在在的讓我感受到了疼和虐待,我真的很想像小時候說過的,要裝暈,裝着死過去,但是不行,我必須得時刻清醒,還有藥,藥方要記!!
“桀桀桀~”
倒是真應了姥爺的話,那個小孩兒壓根兒就不會給我休息的機會,嘴裡發出陰深深的冷笑跳着蹦到我的手邊,眼睛賊愣愣的看着我,隨後又抓起了一把牙籤,然後又開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掰我的手指——
我知道他不是電視裡的特務,他也不需要在我這兒得到什麼秘密,他想做的,就是發泄自己心裡的怨恨,看我痛苦,我越痛苦,他就越過癮!
地震沖垮了房屋,高濃度的恐懼時刻籠罩着我,雖然我一身大汗,嘴裡不停的嗚咽,但實在是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一切都像是無比簡單,不需要心機,不需要套路,我需要忍受的,就是無邊的痛苦和毫無套路的折磨!!
手上用力的握拳,我不想他掰開我的手指,但是他的力氣很大,大的不像個人,當然,他不是人,他或許,只是媽媽曾經肚子裡的一個,所以,他來報仇了!
“葆四,你怎麼了,你告訴我媽媽,怎麼這麼多汗啊,你怎麼了!!”
媽媽見我的眼神一直落在手的位置使勁兒,所以她不停的詢問我,不停的擡手給我擦汗,我沒法告訴她,告訴她的我指甲被那個小東西塞進了牙籤,我害怕,我像是能想到他要做什麼,可又極極其恐懼他會那麼做!
果然,就在我的一隻手像是被扎滿尖刺的時候,他仍舊桀桀桀的笑着,隨後,手裡居然掄起了一個錘子,對我指甲上的那些牙籤重重的敲擊!
“呃!!!”
一種形容不出的入骨疼痛當時就讓我崩潰,我大力的蹬着雙腿,甚至不停的掙扎,想跑,真的想跑!!
他十分的過癮,敲完一根牙籤後又開始繼續敲擊下一根,我不敢去看自己手,疼的感覺在死死的抓着我的心,我開始徒勞的在牀上翻滾,身體騰起後又重重的落下,牀板開始‘吱嘎’作響,發出一種分分鐘要被我折騰塌了的聲音!!
“葆四!葆四!到底怎麼了!!“
媽媽被我的反應嚇壞了,她想拽出我的毛巾讓我說話,但是我牙關緊咬,恨不得將嘴裡的毛巾生生的咬碎!
“葆四啊,不要嚇唬我啊,到底發生什麼了,發生什麼了!!”
我開始搖頭,抽搐嘴裡像是要吐出白沫,一隻手感覺廢了的同時那個男孩回頭‘噗’的對着蠟燭一吹!
滅了一支,我接近虛脫的看着媽媽示意她去照看蠟燭,媽媽吸着鼻子回頭,一見蠟燭滅了單根兒趕緊去點,沒勁兒了,我真是一點兒勁兒都沒有了,忽然就聞到了一絲土腥兒味兒,很腥,我嘴上的咬着的毛巾慢慢的從嘴裡鬆開,可還沒等喘勻兩口氣,有東西,就從我的嘴裡扭曲着爬出……
“嘔!!”
控制不住的想吐,噁心的想吐,側臉一嘔,居然吐出了一堆活的黑油色的泥鰍!
它們扭曲着亂動,我只需要看上一眼,下一秒,又繼續嘔吐而出,又是一大口,由着我的嘴裡不停的往外涌着,土腥兒味蔓延了整個房間,我腦子裡居然有了殘存的意識,除了疼痛之外的靈感,“藥,藥……
媽媽擡手去拽我的毛巾,看看,其實她真的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我一直以爲,毛巾已經在吐泥鰍時都吐出來了,但其實,毛巾還一直咬在我的嘴裡,或許在媽媽眼裡,我只是一直在乾嘔而已。
“記,泥鰍……泥鰍……呃啊!!”
臉上的皮膚又開始針刺般的,我身體開始抽搐,視線落到自己露出來的胳膊上,忽然就發現自己的皮膚會動!
不,不是動,是有東西在往外頂,似乎要不停的往外鑽!
皮膚要撕裂的感覺異常明顯,我疼地止不住呃呃的叫着不停,沒過幾秒,皮膚開始破裂,就像是一塊土地孕育出了新芽,無數的莊稼在熱鬧的成長,我看着這些‘莊稼’,它們很熱鬧的伴着紅色的鮮血露頭,軟軟的頭還在興奮的搖晃亂動!
我不敢去看自己身體,不敢去看自己的t恤,因爲我全身都疼,臉胳膊腿沒有一處好地兒,所以決定確認,我的全身,都在往外鑽這種東西!!!
“藥!藥!!”
等到這些東西徹底的爬出時,一個個都分不清頭尾,只是軟軟的,滑滑的東西,我撐着意識嘴裡開始唸叨,“螞蝗……螞蝗……”
眼前有些發黑了,我開始出現幻覺,我看見自己小的時候,一個人在池塘邊兒玩兒,腿上鑽了螞蝗,但是它們只鑽進去一半兒,還有一半兒在外面耷拉着,扭曲,發力。
我想拽出來,但是很滑,很黏膩,我笑的滿是恐懼的往家跑,然後姥姥看見就開始打我,她大力的打我,不停的拍着我腿上的肉,直到,給這些傢伙給震出來了……
看不清楚媽媽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記錄,她一直在喊我,在大聲的喊我,可我的耳朵不太好使了,因爲我清楚的感覺到,剛剛吐泥鰍時,好像耳朵裡也往外鑽這個東西。
疼痛就像是一條被扔出去的拋物線,當我的精神慢慢的回覆時又眼瞅着自己的肚子隆起來了,很過癮的感覺,我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極致而又毫無內涵的逃生血腥片,而我,就是那個可悲的不停被虐的女一號!!
“媽!媽呀啊!!”
疼的感覺讓我開始扯着嗓子控制不住的大叫,如果我生過孩子,我想那就是書本里寫的宮縮疼痛,可我不知道自己要生什麼,直到一條長長的東西吐着信子出來,我看着它的三角腦袋開始仰頭大喊,“快記啊,蛇膽啊!毒蛇膽啊!!”
……
“媽呀,你家這是要殺豬啊……天哪,君姐!你在幹啥啊,你怎麼還把葆四給綁起來啦!!你往她身上倒水了啊!!”
我不知道死了幾個來回,只是清楚眼前紅了又黑,透光了之後又開始模糊,只要是稍微能看清楚點東西了,那下一波疼痛,就會紛沓來襲。
米雪姐的聲音響起時我已經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腿上盤踞着一堆只有我自己能看見的蛇,很不想說,那是我生的,我一個連初戀都沒有過的人,居然生了一堆蛇,它們,會叫我媽媽嗎。
媽媽嘴裡發出細碎的哭聲,她帶着哭腔迴應,“她是在幫我啊,是在幫我……我不知道她遭了什麼罪,牀單都被汗給沁透了啊。”
“趕緊鬆開啊,你看手腕都勒出血了啊!!”
米雪姐急了,“你這是家庭暴力啊你!什麼東西用的着這麼綁孩子啊,媽呀,你看她,她眼睛都散光了,葆四嗎,葆四,這傢伙沒反應了都!”
我想說我有反應,只是被折騰的實在是沒勁兒了,我怕死,怕疼,怕的東西太多太多,可我清楚,要是想不怕這些東西,解決這些東西,我就得活,我得活着,我才能解決一切,我想活,我要活,我就得忍受……
“蠟,看好蠟……”
嘴裡吐出虛弱的音節,米雪姐有些不解的發問,“什麼蠟啊,君姐啊,你別傻站着了啊,我瞅這孩子精神不對勁兒啊,趕緊送醫院去吧!!”
媽媽拉着她哭着搖頭,“你不懂,葆四是在幫我求藥治病,我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她這是在煉一種什麼秘法,我已經記了好幾種了,你幫我瞅着點這蠟燭。老是一兩根兒滅,一定要看住了,滅了就給點着,全滅了就出事兒了,會要葆四的命的。”
“這麼嚴重啊,什麼秘法啊。”
米雪姐語氣驚悚的在旁邊問着,但隨即就自我開啓自問自答模式,“哦哦,我知道了,葆四是未來的先生啊,這肯定有什麼陰陽道道啊,就是這東西怎麼都跟我看到的不一樣,這麼嚇人啊,還有生命危險啊……”
“你別問了。”
媽媽應該是被我折騰的有些魂不守舍,“米雪啊,你就記着幫我看着點蠟燭,我這手太抖了,剛纔好幾次火機都按不動……”
“成成成,我給你看着,這傢伙我可算是開眼了,還有這麼幹的,五花大綁的,我的天啊……這,葆四,你怎麼啦!!”
“啊!!啊!!!”
我再次發作,剛剛扁平下的肚子居然再次隆起脹大,只不過剛纔是只有籃球大小就拱出蛇頭可現在卻漲個不停,疼到最後只會張着大嘴,卻發不出一絲絲的聲音,‘砰!’的一聲響起,我的肚子,像是吹滿的氣球,終於炸了……
咯咯咯的笑聲伴着四處亂飛的腸子響起,我像是倒在了血泊裡,眼珠子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身下,一個又一個的孩子,血漬呼啦的從我破了的肚皮裡爬出來,他們笑個不停,手還在不停的抓着我——
疼的感覺居然沒有了,我終於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疼痛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解脫。
好像是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不知道疼了,反而,很舒服,覺得死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怕了,不怕了,嘴角詭異的牽着,我看着這些渾身是血的嬰孩兒,看着他們把血糊糊的手往我的臉上抹着,我什麼味道都聞不到了,感覺自己像個斷線的風箏,終於可以飛了,很自由的飛了。
“狗腦……”
嘴裡又吐出了一記藥方,很奇怪,明明是看見的孩子,可是腦袋裡告訴我的答案卻是狗腦,我直挺挺的躺着,看着這些嬰兒像地上爬,到處的爬,他們的笑聲很大,聲音吵嚷。
我居然數不出是多少孩子,心裡還有開玩笑的**,我對自己說,薛葆四,你看到了嗎,你生下了好多孩子,幾十胞胎,你要破吉尼斯記錄了,你是最最偉大的母親……
“呵呵,呵呵……”
“媽呀,這怎麼還笑了,君姐,你看她笑了!”
米雪姐嚇得不行的聲音響起,“哎哎哎,快看,蠟燭滅了!滅了啊!!”
“快點啊!!”
“點了,點了就又滅啊,快幫我君姐啊!!”
我想我應該着急的,可是卻沒有心力去管她們了,只是看着那幫孩子,看着他們在笑,怎麼會笑呢,都是被我媽給吃過的可憐蟲啊,應該哭不是嗎。
失靈的鼻子居然在此時聞到了一種焦糊的味道,我的眼珠子微微的轉動了一下,整個人就像是在垂死前又被打了一劑強心針的犯人,“火,有火……”
嘴裡輕輕的念着,只感覺火光呼地躍起,巨大的火舌由我媽媽的小屋門前卷出,熱浪開始一波接着一波的掃着我的面龐,我再次起了反應,腳下不停的掙扎,對於火的恐懼遠要高於生孩子生蛇!
我真的想跑,也必須要跑,濃煙四起,我忍不住的咳嗦着,腳下用力的狂蹬,嘴裡接近瘋魔的喊着,:“救火!快救火!!救火啊!!”
乾柴點燃的噼啪聲四處響起,我眼見着濃煙下的紅色火舌還在大口的吞嚥,感覺它就像是一個惡魔,一個可以把人神吞活剝在吐出時只剩下焦炭灰燼的惡魔!!!
眼前的景象開始發虛,我再次看見了太姥,她被放置在一個拉開的板臺上,騰地一聲響起,太姥直接被板臺推進了火爐裡,絕望和悲慼無形的將我層層籠罩,我嘴裡大聲的喊着,“不要燒我太姥啊!!不要燒我太姥啊!!”
腳下的繩子幕地被我掙開,我瘋了一般的又去扯自己的手,感覺有人撲過來壓我,但是我不管不顧,魔怔了似得只想把我太姥從爐子裡拽出來,“會燒死的!要她出來!我要她出來!!快救救她啊!不要燒她啊!!”
“葆四!葆四!!快看好蠟燭!米雪快看好蠟燭!!!”
“滅了!全滅了啊!!!!”
“那你快點啊!!”
我被人壓在牀上,可眼前卻徹底的黑了……
“我要上學校,天天不遲到,一拉線,我就跑,砰的一聲學校不見了~~”
我木木的推開了一扇大門,擡腳跨進門檻,卻看見了院子裡坐着的**個人,有個站在小小的用磚頭搭建起來簡陋臺子上的自己,九歲的我,胳膊乍乍着,美滋滋的臺上唱着,很享受的樣子……
太姥她們在笑,她們笑的同時手上還給我打着節拍,那明月叫小六上臺,可小六忸怩的死活不肯,那明月罵他,“你看你個完犢子樣!!”
“沒事兒,四寶唱,四寶臉大!”
太姥笑着開口,“讓四寶給大家唱那個天天星星的那個,那傢伙唱的老好了,他們班老師就是缺心眼,不知道咱們四寶唱歌好聽,啥破玩意兒大合唱,誰能聽出誰啊!來,四寶來!!”
大家都笑着看着臺上那個傻樂不知羞臊的我,讓我唱我就唱,蹦的,跳的,恨不得作出花兒來。
我卻沒怎麼看自己,一直在看着坐在下面的人,太姥,姥姥,姥爺,二舅,二舅媽,還有陳李爺爺……
是我又做夢了吧。
擡腳,我默默的走到太姥的身前蹲下,她沒看我,而是笑的眼睛都是光的瞅着臺上的那個九歲的葆四,我蹲在她前面,手想拉住她,卻怎麼都摸不到她,很虛幻,又很真實。“太姥,我是四寶啊,你看,我長大了,你看我啊……”
“明月啊,學校啥獎最大!”
太姥轉臉看向我的二舅媽,二舅媽隔着姥姥回道,“三好學生!”
“哦,三好學生啊,爲啥就三個好,我感覺咱家四寶一百個好。”
那明月捂着嘴看着姥姥笑,“媽,你看姨姥,可沒有那麼一百個好的獎啊,別說三好學生啦,要是葆四和小六能得到個一好學生的獎狀那咱家都是燒高香啦!”
太姥撇嘴,“誰稀罕啊,一會兒我給寫一個,給四寶,別人有啥咱家孩子有啥。”
我蹲在太姥的身前用力的看着她,“太姥,你看看我啊,我就在這裡啊,我在這裡啊,我長大了,你看我啊。”
“明月!明月給咱來一首!!”
沒人注意到我,一切,都跟我九歲的那晚一模一樣,我想拉姥姥的手拉不着,想摸摸姥爺也摸不了,我無比絕望,卻又窩心,爲什麼,愛我的人都要離開我,爲什麼,老天爺不多給我幾年太姥那種獨一無二的寵溺!
我是她的命根子啊,可是她走了,命根子卻還得在這人世煎熬,逼着自己繼續無堅不摧的活着!!
“我回來啦!你們看看我啊!我回來啦!!!你們看看我啊,我想你們啊!!!”
我站在院子裡大聲的喊,而陳李爺爺已經拉起了二胡,大家都在笑,只有我一個人在哭,一個人承受着這種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痛!
這纔是痛,比什麼都要疼的痛。
身體開始控制不住的後退,後退,可我不想走,我要留在那裡,留在**歲,我不要開竅,不要離開他們!
眼前再次發黑,思維的片段開始盤旋,分解,我看見太姥很認真的拿着小人書給我講着特務小木頭的故事,看見姥姥在院子裡洗衣服,聽見姥爺在喊我看電視,可我抓不住,不管是哪個畫面我都抓不住——
“四寶,回去吧,照顧好媽媽……”
是姥姥的聲音,可我卻什麼都看不到了,很奇怪不是嗎,牙籤一直撐着眼皮啊,怎麼會什麼看不到呢,難不成,我跟陳爺爺和李爺爺一樣了?
“葆四啊,葆四,別嚇媽媽啊,葆四……”
我木訥訥的,腦子裡像是攤開了一張白紙,只剩下嗒嗒嗒用老式打字機在上面打字的聲音。
“葆四?葆四,你能看到媽媽嗎。”
“君姐啊,這到底什麼秘法啊,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兒啊……”
嗒嗒嗒的聲音還在響個不停,而意識,卻漸漸的清晰,我眼睛沒看到那些字,但是腦子卻像是可以把字讀了出來——
‘毀身術,又稱美人身,煉此術者天地不容,吃食胎兒,爲大罪孽,不配在爲人道,死後屍骨無存,魂魄收入地獄,日夜折磨,毀身萬次,留其雙眼,見己罪孽,天日永不再現。
若半路尚有悔過之意,洗心革面,則屬戴罪之身,人身還其幾層,死後少受幾罰,揪其破法,一人一引,當屬不同,由替罪之身還孽,求冤魂諒解,得其藥引,步入正途,需一心向善,誠心改過……’
“薛若君,薛若君……”
“哎,葆四,媽媽在這兒,媽媽在這兒!”
我還是看不到她,只是不停的確認她的名字揪這個藥引,直到方子原原本本的刻入腦子,這才迎着一絲光亮禹禹前行。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只是很累,真的很累,雙眼再次睜開時,我居然聽到窗外鳥叫的聲音……
恍若隔世。
媽媽撐着下巴還坐在牀邊,頭一直點着在打瞌睡,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也閉眼小憩的米雪姐,蠟燭已經續了好幾根,我看見茶几上有很多蠟油,而新點的蠟燭火光還迎着朝陽搖曳閃爍,打火機,也都握在米雪姐的手裡。
我忽然有些矯情,我覺得,那蠟燭就像是我的命,我薛葆四,不屈不撓的命——
“媽……”
啞着嗓子剛叫了一聲,米雪姐卻一躍而起,“滅了嗎,哪根滅了!?”
媽媽也被嚇了一跳,趕緊看向蠟燭,“不能滅!絕對不能滅啊!!”
我居然還能笑,看着她們想起,可身上沒有一絲絲的力氣,“蠟燭沒事,是我醒了,可以吹了……”
“啊?蠟燭,蠟燭沒事……”
媽媽的神經像是還不好使,呆呆的轉臉看向我,“可以,可以吹了。”
我滿是安心的看着她,“過去了,都過去了,你會沒事的。”
米雪姐看着蠟燭還有些發懵,“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滅了呢……”
“葆四啊!!”
媽媽傻了幾秒就開始抱住我哭,“你嚇死我了啊,嚇死我了啊!!”
我嘴裡嘶嘶個不停,疼,她抱得我疼,我感覺自己像是剛跑完了五公里,渾身的肉疼。
哭了好一陣,米雪姐也打着哈欠走到我牀邊,“葆四啊,你嚇死姐了知道不,這昨晚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勁兒,那繩子都被你扯開了,就說着火了啊!非要救火,還說要救你太姥,你媽就壓着你啊,這三根兒蠟燭還一起滅了,我嚇得不停的點啊,點完這根兒滅那根兒的,忙活完了啊,仗着你這折騰大勁兒昏了,不然我都得叫人了啊!”
我不敢去想昨晚的事兒,死去活來,活去死來啊,真是燒香萬幸我就這麼一個媽,難怪這個東西先生不給破,不光是疼,是讓你不停的去見那些脆弱,見那些要回避的東西,精神和**,雙重摺磨。
米雪姐唸叨了一陣滿臉都是困得要死,“看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至於你這到底給你媽治什麼病你回頭再告訴我吧,我這得先去睡覺了,這昨晚給我嚇得,半條命都要被你給嚇沒了。”
我很感激的看着她,“謝謝你米雪姐,真的。”
不敢想象要是沒她會怎麼樣,我沒想到自己後來會那麼發瘋,要是隻有我媽自己她分身乏術的肯定就廢了,可以講說,我這條命,是米雪姐幫着保住的。
她無所謂的笑笑,“跟姐還客氣,咱什麼情分啊,我跟你那情分……不比跟你媽深啊,行了,我先回去補覺了,你們母女倆單聊吧,有事兒叫我就成。”
媽媽擦着淚又謝了米雪姐半天,等到屋子就剩我們倆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坐回牀邊,輕輕的摩挲着我的手腕,“你受苦了,葆四,這得留疤吧。”
有點疼,我垂眼看了看,原來手腕上的皮膚都破了,有幾圈大紅道子,傷口半深不深的,慢慢養,應該會留點淺痕,“沒事兒,以後戴手錶什麼就看不出來了,不礙事兒的。”
媽媽吸着鼻子看我,眼裡滿是複雜還有心疼,“對不起,都怪我,怪我。”
我輕輕的搖頭,“別說這些了,藥方你都記了嗎。”
“記了。”
媽媽點頭拿過一個本,寫的字都是歪七扭八,可見媽媽當時的手抖成什麼樣,“說真的,幸虧米雪進來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我很認真的看着那些要找的‘藥’,逐一跟腦子裡的東西對照着,其實是能記住的,只是沒經驗,還有點沒自信,不知道會記得這麼清楚,“對的,就是這些……”
媽媽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的本子,“可是這些東西都上哪找啊,蛇膽泥鰍好弄,可還有螞蝗,螞蝗城裡哪有啊,這個什麼狗腦,還有毒蜘蛛,鐵蠍子,蜈蚣渣……”
“我弄,你別擔心。”
我淡淡的應着,泥鰍是活吃的,和螞蝗是吸毒血的,至於蛇膽還有蜘蛛是要磨碎內服的,這個同時進行有以毒攻毒的用處,至於狗腦,是最後吃的,補身的,看藥方就能看出來,都不是無中生有的,破,排,補,哪步都不差。
擡眼看了看媽媽,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我餓了,能給我弄點東西吃嗎。”
媽媽隨即起身,慌張的應着,“行,我現在就去給你做吃的!!”
等她走到門口,還特意回頭看向我,“葆四,其實媽媽很自私,對不起啊,昨晚我心情很複雜,說真的,我怕你有事,可又很矛盾,怕我這個東西破不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真的謝謝……”
我還是笑,很安慰的笑,“別說這些了,結果不是好的麼。”
媽媽很有感觸,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去廚房給我弄吃的了。
我繼續看向藥方,其實我沒想到媽媽會說她自己自私,我理解她的心情,矛盾是肯定的了,既然活着,就不想死,可對她來講,漂亮,也同樣重要,不是嗎。
這些我遭下的罪,其實,也都是爲了保住她的美,讓時光溫柔以待。
我不樂意多想這些,把媽媽支出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想一個人過濾腦子裡的藥引子,這個,纔是難辦的。
“十克傷情淚加……靠!”
單手扶住額頭,想起秦森說過的變態,的確是夠變態的了,那些個毒蜘蛛啥的我一點都不鬧心,最起碼是能弄到的,可是這個藥引子都什麼玩意兒啊!
十克傷情淚首先誰能給我解釋一下是什麼東西,是情感被傷害後流下的眼淚嗎,難不成誰在大街上哭我還得去問問,你是爲什麼哭啊,是不是被誰給拋棄了?呀!那太好了,來,給我哭個十克的!
你大爺的,我容易被毆啊我!
沉了沉心緒,這個我就不說啥了,後面的那個配着的呢,變態的我都沒地兒說理!
各種無語的閉眼開口,“十克傷情淚加有情男女心尖血,要求此男女皆爲朗硬命格,取心頭之血,各爲五十克數,以淚匯聚成陰,此二物可以毒攻毒,針刺與背,刻六字真言,或與背頸針刺鎮字,方能破美人身法,永鎮與身,你媽的……”
我真的想罵人,變態不啊,你說有情人的心尖血就算了,還得男女一家五十克,也就是一瓶500毫升的礦泉水各來十分之一唄,那不是幾滴的事兒啊。
怎麼不直接說抽個200cc呢,這我還能好辦點兒,直接找對這樣的男女忽悠他們去獻血得了!!
緊了緊眉,六字真言我倒是知道,刺那個倒是對勁兒,得一切福壽,無盡辨才,會具有無比威猛能力,消除時間災難,去一切病痛,等等超生啊子孫受益什麼的,當然,我要是嫌刺那個麻煩直接刺一個鎮字就行了!
這都不是事兒啊,關鍵麻煩的是命格朗硬男女,還得心尖血,還得是有情……
腦子裡‘叮’~的一聲,我撐着胳膊坐起來,“找陸沛?”
我是命格硬的啊,他也命格硬,然後正好,取我和他的血,就是這個有情,得什麼情,友情,親情,關係好點?
錘了錘頭,關鍵血也太多了啊,就他那樣的,賊拉能算賬,我要是擠出來個把滴的忽悠忽悠他還行,可得五十克啊,這怎麼整啊,再說心尖血怎麼抽啊,拿着大針管子照着心口扎?
那要是扎深了再給他扎出個心臟病弄掛了呢,我這事兒大了啊!
“這個還不如那個什麼公貓尿呢!最起碼不用跟人辦事兒啊!”
尤其是我這事兒還是要去找陸沛辦,跟他辦事我頭疼啊,相當於剛出了火海,這自己就拎着頭就去刀山了!
“葆四,你自言自語什麼呢,來,麪條我給你下好了,吃點,來!”
我看着媽媽端過來來的掛麪,心裡還噁心了一下,“那個……媽,我一會兒再吃行嗎,又不太想吃了……”
媽媽連連點頭,“沒事兒,你什麼時候想吃我在給你下!這個就放着,軟了就扔了,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先去歇會兒吧,這些東西你給我點時間,撐死了,也就一個月,我肯定都能找到,啊,不是說我故意要找一個月的,這些東西得一樣一樣來,所以,太快的話,快不了。”
媽媽看着我的眼神透着一絲說不清楚的心疼,“葆四啊,不着急的,真的,你對我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了,媽媽怎麼還好意思催你呢,我知道,這些東西都不好找,沒事,我勤着弄點消毒水,纏上紗布,聞不到什麼味道。
再說,我是做死人工作的,面對的都是不會說話的,就是有點味,他們也不能發表意見,咱慢慢來,你先休息幾天,緩好了,咱再弄我這個,啊。”
我點點頭,感激她沒在給我什麼壓力,“嗯,今晚你記着下樓找個十字路口把這些剩下的燒紙都燒了第一步就算完事兒了,後面的話就是到時候那個螞蝗得活的讓它們鑽你的肉裡,你還得生吞泥鰍,但是沒事兒,你別怕,都是爲了給你排毒的……”
媽媽垂着眼嗯了一聲,“沒事兒,我不怕,多難都是應該的。”
我咬了咬脣,“最後呢,等毒都攻完排完了,也服下補身的狗腦了,最最後一步,是要取心尖血,在你的背後刺上字,六字真言,或者是鎮,你可以自己選。”
其實這個最後外刺的藥引方子也很好理解的,外刺的貌似都是取得陽烈血,但是匯在一起就是極陰了,還有傷情淚也是陰的,媽媽的身體排毒補身之後也肯定偏陰,虛不受補,所以用這些陽轉極陰的東西帶,相當於讓身體負負得正,就是東西變態,讓我鬧心。
“心尖血?”
媽媽有些驚訝的看我,“誰的啊。”
“啊,我的。”
我簡明扼要,指了指自己,“要我的就行,只是,媽,你也懂點這些,我想問你,這個心尖血,你知道怎麼弄麼,是往我心口上抽血麼。”
媽媽蹙眉,“多少啊要,你沒讓我記啊。”
“不多,夠刺出字就行了,這個我還沒來得急說,暈了麼不是。”
媽媽哦了一聲,“十指連心,指尖就是心尖的,葆四啊,用我自己的不行嗎,你都吃了這麼多苦了,媽媽不想你在……”
“沒事兒!得用我的!這都最後一步了,不擔心了,到時候咱這美人身就破了,媽,你就再也不用受着這個折磨了!”
我嘿嘿的笑着,指尖就是心尖,倒是那回事兒,可這看着簡單了,在姓陸的手指頭尖兒弄出50克的血也費勁吧,天啊!
……
媽媽在家陪了我兩天,這兩天我真是一點兒勁兒都沒有,就是睡,也沒胃口吃飯,一聞到味兒就噁心,想吐,我不知道媽媽是怎麼跟米雪姐解釋的,反正米雪姐也在問我,就是來看我的時候誇我孝順,不容易啥的。
我不想就此事在多說,多想,也不願意太說自己當時發生的事兒,惡夢,真是惡夢,況且,我覺得我幫我媽是被逼到那塊兒了,我總不能看着她死,孝不孝順那都是場面話,我一聽一過就拉到了!
倒開空我合計最多的是心尖血的事兒,我感覺這事兒說難吧,還不是難得沒邊兒,最起碼能讓你找到人去弄,可要是說簡單吧,又絕對不簡單,這年頭只要是得跟人辦的事兒就不簡單,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難搞的陸沛。
我把自己的朋友圈在腦子裡過濾了好幾遍,可以確定,陸沛是最合適的,也是唯一符合標準的,他命是真硬,壓凶宅的效果是剛剛的,百年難遇啊,可就讓我遇上了,是好事兒嗎,呵呵,我怎麼個感覺笑不出來呢。
“葆四啊!你都洗了幾遍澡了,禿嚕皮啦,我着急上廁所啊我!!”
我擦着頭出來看着米雪姐不好意思的笑,“天熱,想多洗洗。”
她捂着肚子衝進去,關好門後先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隨後才發聲答話,“那也不能這麼洗啊,你昨天我就數了洗五遍了,以前也不見你這樣啊!手腕上還有傷呢,沾水不愛好!”
我沒搭腔,在廚房的鏡子前擦頭,打從我能爬起來的第一個事兒就是洗澡,感覺自己被折磨的要千瘡百孔了,不洗洗都要瘋了,手腕又不算什麼,但不給自己洗舒服了絕對不行!
吹好頭髮後米雪姐從廁所裡出來,看着我各種唏噓,“葆四啊,你說我是不是沒吃好東西的命啊,昨晚你媽領咱們去的地兒多高檔,我怎麼就能跑肚了呢!”
我笑了笑,“咱下次換個地兒,你選。”
昨晚我媽要上班前特意請米雪姐吃的飯,這個是肯定的,請十頓都應該,米雪姐算是救了我的命啊!
米雪姐擺手笑了笑,“掙點錢不容易,算了吧,等姐掙錢請你們吃,怎麼,你這是要出門啊。”
我嗯了一聲,“我去我同學那。”
其實是去陸沛那,最難弄得我得先去探探底啊。
“不多休息兩天啦,你媽纔去上班你也出門啊,在家躺着吧,你看你這兩天瘦的。”
我笑笑,“真沒事兒,我先走了啊,你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時間緊,任務重,哪裡有心思休息啊!
回屋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書包背好就出發了,我媽那邊兒我都說完了,她也以爲我要去龐旁那,有幾樣東西我還真是求她給弄得,她家養那個溜達雞,附近有池塘,蜈蚣啊,或者是蠍子蜘蛛蛇膽螞蝗都能給我弄到,真挺給力的,雖然她也不明白我要這些幹嘛,但答應幫忙的態度是很痛快的!
所以,最需要親自解決的,就是陸沛,陸大仙兒那裡。
下樓的時候回了幾個電話,這兩天關機,接到的都是朝陽姐還有韓霖的短信,朝陽姐那邊自然是找我看電影,我只能委婉的說有事兒去不了了,而韓霖是要看看我,請我吃飯,還是去不了,事兒不解決,我是什麼都吃不下啊。
沒記過陸沛的電話,我也沒找秦森要,他會問的,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他說,感激他是真的,因爲這個毀身術絕對是按照他告訴我的步驟來的,可我怕會說我找陸沛弄血的事兒,唉,所以暫時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車直奔北郊,那別墅區特別好找,山,林,海,還有高爾夫球場,我就是在路癡也能記住大體方位,進去後就靠着我腳下的兩條腿,找到陸沛家的大自動鐵門我就在外面喊上了,:“陸沛!陸沛!!”
蹦跳着扯着嗓子喊,那大院子靜悄悄的,除了鳥叫什麼動靜也沒有,我把着門抻着腦袋往裡看,“陸沛!陸沛!”
“幹什麼的。”
又是一保安,我轉過臉看向他,“找人。”
他皺眉上下看了看我,“找人?沒電話嗎。”
我搖搖頭,“沒電了。”
他仍舊一臉警惕,“你是這家的什麼人。”
“那個……特別遠房的妹妹,我知道他自己住,姓陸,他們家……”
我解釋了半天,最後還給保安看了我學生證,他這才說了句讓我小點聲,業主出門了就繼續巡邏了。
一聽陸沛出門了我就只能等,沒招啊,站的累了又開始靠着門口蹲着,書包抱在懷裡,從中午等到下午,直到太陽要落山了我也沒看到他影兒,最後活生生的都給我等困了。
‘嘀嘀’~‘嘀嘀’~~!
我必須承認,我是被嚇醒的,擦了一把哈喇子起身我才發現陸沛正坐在車裡胳膊搭在降下的窗框上饒有興致的看着我,“我發現你睡眠質量很不錯啊。”
臉上當即就掛上討好的笑,我顛顛的走到他車旁,“那個,車不錯哈!”
他微一挑眉,沒應聲,各種不露聲色。
我清了下嗓子,“你看!跑車呢!多斃啊!是不是老貴了,真的,老配你了!”
浮誇的要命——
他勾了勾脣角,眼裡的探究一目瞭然,“說事兒。”
我憨厚的笑着,“沒事兒啊。”
“沒事我走了,你讓讓。”
“哎!”
我把住他的車門,“你不是說要找個人助理嗎,我想試試!!”
“呦呵。”
他笑的一臉星光熠熠,“兔子不是說那個什麼來着,哦,對了,氣節,我記性不好,你那個怎麼背來着。”
我大力的清了下嗓子,心裡各種咬牙,“我是說的至今思項羽,不肯回江東,可是凡事不能鑽牛角尖啊,我現在想開了,江東弟子多才俊麼,捲土重來未可知啊!”
陸沛笑了,笑的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哎,你過來……”
我疑惑的湊上前,“幹嘛。”
“你聽沒聽到……啪的一聲……”
他黑耀耀的眼底居然升起一絲同情,“臉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