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記者羣都要炸開了,我真的很想看清他們倆的表情,只可惜,秦森只給我一個側臉,而陸沛,他真正的表情隱藏在黑超之後,我能看見的,只是他標誌性的勾起的脣角。
那雙眼睛現在一定很憤怒吧,一會兒肯定要找個沒人的地兒就要掐我的下巴吧,我心裡哼哼着,我爸沒在我就能讓你掐嗎,你掐我我就掐你,不信你就試試!
龐旁她哥立馬救場,“是這樣!我們的這位觀影人現在思維還不是很清晰,現在先讓她回去休息,剩餘時間由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繼續接受大家採訪!”
說完,她哥就滿臉慎怪的給我一個下臺的眼神推着那輪椅各種無語的下去了,我沒辦法,誰叫這姓陸的撞我槍口上了,事實上,是他把這件事玩壞了的,我跟他的樑子是一萬塊能解決的麼,我是喜歡錢,但是他的,省省吧,類似的虧吃過一次就夠了,他的錢我花不起!
一旦過後再給我定性成一個精神病患者,或者再讓我三番幾次的配合採訪,妥了,這電影說不定上映後被大家詬病的過程中我都得一塊兒承擔責任,之前就因爲眼皮子淺吃過虧了,如今再爲了這一萬,怎麼想怎麼不值得,鬧呢!!
“葆四唉!你怎麼回事啊,咱不是都說好好的麼!”
我看着外面臺上還在用力挽回局面的劇組人員,背上書包就要走,“龐旁哥,我只能說實話,我不想被人當成神經病,回頭你們是說可以保護好我,可是咱一沒有合同,二沒有立字據,我這還上學呢,要是傳開了大家可怎麼看我,實在是對不住了。”
主要是這投資人有問題,跟他辦事,這之前好懸就蒙上一輩子陰影了,現在還來,那不是自投羅網麼!
龐旁向着我,就在一旁小聲的嘀咕,“葆四也沒說錯啊,是挺難看的一片兒,結局太狗血了,就是那個剩下的男人爲了跟女主角在一起才把那五個都殺了的,可是,那些村裡裝鬼的呢,是他提前僱的麼。
還有,明明是說突然而起要去郊遊的,剩下的那個男人怎麼布的局,再者,他跟女主一會兒分開一會相遇,分開他就去殺人,相遇他就陪着女主發現屍體,他也太神機妙算了,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們五個打起來時那個殺人的也沒挑撥啊,跟吃錯藥似得他們就打起來了,就跟完全是爲了作死要被人家殺死似得纔打,毫無邏輯啊。
哥,這劇本就我寫都不能寫的這麼爛,你說要體現出女主人美智商高也行,可最後女主還嚇得神經失常了。弄得最後那男的爲了讓她相信這世上沒鬼想給她治病還去自首了,這寒磣誰呢,寒磣警察的智商低還是寒磣我們觀衆的智商低啊。”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龐旁,“你還看完了啊!”
龐旁點頭,“看了,早上無聊在你出去時看的,都給我看困了,這種的上映後評分撐死了也就二點幾,受它影響,我現在對國產的恐怖懸疑已經快要失去”
“胖兒!!”
他哥無奈的打斷她的話,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行了,你們是讓我見識到了,以後有這事堅決不能找你們在校生,太不算了算了,錢收着吧,趕緊走吧!”
我接過那五百塊錢,“龐旁哥,要不,你就給我三百吧。”
她哥沒耐心的擺擺手,“拿着吧,這是我的錢,一會兒我去財務再報!說真的,你也就是我妹的同學了。要不誰能給你錢,你說這事兒弄得,水襠尿褲的啊,行了,趕緊回去吧,該學習學習,該唸書唸書,但是一定要記着,做人太死板了那念多少書都沒有用!”
“哥,葆四不死板”
“你還說她不死板,她那個行,我都不愛說,趕緊走吧,我們這邊的採訪還有一會兒呢,別跟記者碰上了!”
我沒說話,把書包往龐旁哥的手前送了送,“旁旁哥,我想這錢你幫我”
“哎!打住!”
她哥有些忌諱的朝我擡起手,“你自己去還去啊,這事兒我不參合,跟我沒關係啊!!!”
“啥錢啊。“
她哥也不吭聲,一肚子窩囊氣的哼了一聲的出去了,這絕對是被我刺激到了,我悶悶的把五百塊錢塞到書包外面的一層。瞄了龐旁一眼開口,“要不一會兒給你哥買點什麼吧,你哥喜歡什麼,買條煙給他吧。”
龐旁搖頭,“不用,我哥那我去說就行了,我二姨可疼我了,就是你跟我哥說的那個是什麼錢啊。”
我背上書包,“就是投資人要收買我的錢,走吧,看看他們走沒走,沒走的話我把錢還給他們,不,砸給他們!”
龐旁驚訝,“還給你錢啦,多少啊。”
我沒什麼心情,“別問了,咱們走吧。”
龐旁看了韓霖一眼卻不知道興奮個什麼勁兒,“那一會兒是不是又可以看見那個帥哥了,那可真是大帥哥,哎,韓霖,你看見葆四回來的時候那個坐副駕駛裡的帥哥沒,那輪廓。我告訴你啊憑我多年看小言的經驗,那人絕對就是書裡寫的擁有着不羈的氣質,俊美而又令人心醉的五官,王者的氣場,邪魅”
“打住啊!”
我出去瞄了一圈,車沒了,走了?不能啊,按照姓陸的性格怎麼都得給我撂幾句狠話,或者是看看怎麼事後彌補啊,最重要的是我小硬詞兒都想好了,他就這麼走了,那錢怎麼辦啊。
“葆四,那投資代表是不是帶着那大帥哥走了啊,哎呦,我還想看看呢。”
我腦子裡亂糟糟的,揮了下手,“算了,咱先回去吧,我這還有急事要辦呢,走!”
回頭,這錢單獨找秦森轉手也行,怎麼說他性格也能比那個姓陸的強點。
龐旁是跟我沒在一個頻道上,在那因爲沒看見陸沛鬱悶了幾秒鐘後又興沖沖地看向韓霖,“韓霖,我跟你講,我有兩個夢想,一個是把我家的雞場做大,另一個就是將來能去寫劇本,把我寫的故事搬上大熒幕,這兩個夢想是相輔相成的,只要我雞場有足夠的錢,我就給自己投資,把自己寫的故事拍出來,哎,其實小說不白看,我現在就特會形容人,我形容下你吧。”
韓霖看了我一眼,“還是形容葆四我聽聽吧。“
龐旁挑眉,“我早就形容過好幾遍了啊,你聽着啊,白皙”
“別噁心我。”
龐旁捂着嘴笑,“她不愛聽,我形容你吧,看韓霖!清秀的五官中帶着那麼一絲俊俏,猶如清風般的氣質在笑起時又會夾雜着一抹暖人心絃的溫柔,你哎。”
在龐旁聲情並茂的喋喋不休中,我的腳步驟停,看着眼前很有默契的倚靠在車旁的倆男人,心裡哼了一聲,就知道他們不會就這麼說走就走的。
陸沛的姿勢會很隨意,他的身體倚在車門附近,手上還很愜意的夾着一支菸,嘴角依舊含着淡淡的笑,秦森站在他對面,雙手插兜,側着臉仍是毫無表情。
我可以很確定這倆人是故意在這等我的,首先,我是最後一個上去接受採訪的,在我之前的觀影人已經陸續走了,其次,這是通往車站的必經之路,再往他車停靠的那條分叉路去去就是海邊,他們總不能是在等我身後的記者。
“媽呀!葆四!你看,是那大帥哥和投資商代表!!”
龐旁激動的雙臉通紅,喊得聲音也很大,自然也就引起了他們倆的注意,眼神看過來,秦森還是淡的可以,而陸沛,則滿是深沉的笑意,手上的煙一扔,隨即朝我伸了下手,似乎很‘友好’的打着招呼。
“葆四,你看,你看,他是在叫你吧,是在叫你吧,你是不是認識啊,一定要介紹我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說了嗎,那是個爛人,你們等我。”
說完,我擡腳就要過去,韓霖卻在此時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起過去吧,你不是要還錢麼,我怕他們”
“沒事,我以前就跟他們打過交道。”
說着,我給了韓霖一個安心的眼神就向着陸沛他們走近,陸沛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我,連帶着,摘下自己的墨鏡很認真的打量了我身後的韓霖一眼,我沒什麼心情去解讀他的眼神,走近後二話不說,退下一個書包帶打開拉鍊拿出一萬塊就扔到後備箱蓋上!
‘啪’的一聲響起後我瞪着眼就看向陸沛,“有句話我忘了告訴你們了,自古做人要風骨,士可殺來不可辱!”
陸沛像是聽我說了個笑話般樂不可支,清了下嗓子看向一旁的秦森,“怎麼樣,我就說她可以做的很漂亮是嗎。”
秦森沒什麼反應跟表情,微微的聳了下肩膀,“願賭服輸。”
說完就淡淡的別過臉,眼神望到別的方向。
我不明白他們這葫蘆裡買的什麼假藥,賭了什麼啊。
挺了挺胸口,“你什麼意思!!換路子要威脅我了是嗎,我告訴你,我不怕你,要不是顧忌我爸,我就在上面說更難聽的了,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出錢拍這種爛片不就爲了捧你女朋友嗎,對你的個人生活我不做評價,但就這個片子而言,我一句謊都沒說,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大爛片!!”
他滿不在乎的聽着我說完,嘴角輕輕勾起的同時下巴微微朝着韓霖的方向一側,“你男朋友?高中生不是不可以早戀麼。”
我橫眉,“關你屁事啊!錢,我還你了!你要是有什麼陰招就儘管使,我不怕!!”
說完我就要走。結果背後一緊,回頭他居然扯住了我的書包,腳下被這力道拉的一退,“你幹什麼!!”
他嘴角含笑,眼底也亦是光芒璀璨,“我是要謝謝你的,謝謝你的配合,讓我省了很多麻煩,說實話,你總能讓我找到捷徑,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我被他這樣弄得莫名其妙,用力的想要扯開自己的書包,“不用!你給我鬆開!!”
再使使勁都要給我拎起來了,最恨別人這麼在背後扯我書包了。
“葆四!需要幫忙嗎!”
韓霖在後面看着我樣子分分鐘要過來,陸沛看着他卻臉一昂,寒光乍現之時我只感自己的書包被他用力一拽,後腰登時抵上車子,驚呼一聲感覺肩膀一緊,瞪起眼,他居然優哉遊哉的看着韓霖,語氣不無挑釁,“葆四,介紹一下吧,這位男同學貌似對你很有意思。”
“你有病啊!!!”
我徹底怒了,沒用韓霖上前就弓起手肘用力的錘上他的胸口,見他猝不及防的彎腰鬆勁兒的瞬間幾步躥到韓霖個龐旁身邊,個子矮怎麼了,個子矮也不能讓你佔便宜啊!!
陸沛擡手輕柔了下被我錘擊的部位,看着我居然還饒有興致,“唉,憤怒的兔子,我怎麼着你了。”
我冷着臉看他,見韓霖要上前還是拉住了他嗎,“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有病他就是,死變態!!”
說完,也不想再看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一手拉着韓霖一手扯着龐旁直接離開,龐旁居然還有幾分戀戀不捨,回頭不停的偷瞄,直到上了大巴客車,韓霖仍舊坐在來時的位置,隔着過道問我,“真沒事嗎。“
我搖頭,一臉無語,“沒事。”
就是不懂,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看那樣。真的好像是我幫到他了,那我究竟幫他什麼了,這電影不是他掏的錢麼,賠了他還樂呵?傻吧。
雜七雜八的想法一來,我有些鬧心的揉了揉鼻樑,愛咋咋地吧,他不跟我陰陰陽陽的還不好?
“你之前認識他?”
我悶悶的嘆氣,“嗯,以前不,他媽跟我爸比較熟,我跟他不熟,我煩他。”
韓霖點了下頭,像是有些抑鬱,轉臉看向他那邊的窗外也不再多問。
龐旁倒是悄悄的湊到我耳邊,語氣不無激動,“葆四,剛纔他摟你肩膀那一下,我心跳騰地就加快了,特別帥,真的”
我頭疼,“生活不是小言,別說我不愛聽的啊。”
龐旁皺眉,聲音仍舊壓得很低,“我說實話啊,他是不是就你說的那個姓陸的,啊?”
我愣了一下,我去,這都能想到,清了一下嗓子,沒吭聲。
龐旁偷笑,“就是他吧,哎喲我天,你都不知道,像韓霖這種的吧,是小帥,可以親近的,可是和那個陸什麼的一比吧,高下就很明顯了,說真的,我都不太敢跟那個姓陸的離太近的,感覺就是,哎呀說不上來,你看他像是笑,但氣質你知道吧,冷得我全身都麻酥酥的,就跟有電流似得嗖嗖在全身飛,他不笑的時候特別冷吧,你說”
“別提他了。”
我太陽穴疼的厲害,鼻子也有些不通氣,強打着精神很認真的看着龐旁輕聲出口,“他是姓陸,但我印象深刻的那個人是叫陸星月,他叫陸沛,不是一個人。”
“啊?”
龐旁懵懂,“哥倆啊。”
我閉上眼休息,“我也希望是哥倆。”
車子到站後韓霖和龐旁還要去一起吃飯,我哪裡顧得上,匆忙的掏出兩百塊錢給龐旁讓她幫我去給她哥買點東西就往地鐵口跑,龐旁和韓霖在背後叫我,“葆四!要是你忙完了記着聯繫我們啊!!”
我遠遠的應着,回頭還囑咐龐旁,“要是沒事記得幫我帶着韓霖到處逛逛!他對濱城不熟的!!”
“好!”
龐旁很痛快的就答應我了,我也顧不上去合計韓霖那稍微有些失落的臉,只想着,從這一刻起,我必須要弄清楚解決完我家的一件大事!!
下地鐵一路狂飆回家,跑的氣喘吁吁的開門,還是沒人,打開裡屋的房門後我微微的調節了一下呼吸,幾步走到我媽的小屋門口,沒含糊,上腳就是砰!的一聲!!
門沒開,我看着門後退幾步,助跑再次大力一踢!
“媽呀!!”
這一腳絕對痛快,直接踹門板裡了,而神奇的是,這個鎖居然還沒開,由此可見,我媽這個鎖按得是多麼結實,扶着門外的把手,我呲牙咧嘴的先把自己的腳拔出來,腦門上全是汗,嘴上也呼呼的喘着粗氣,真的其實沒什麼勁兒了,如果可以,其實我最想做的是睡覺養精神。
蹲下身子,手從踹開的大洞伸進去,慢慢的摸索到裡面的門鎖附近,擰了幾下,這個鎖頭可算是被我從裡面打開了。
沒先急着去翻,我坐到牀邊先緩了一會兒,眼睛一直在打量着小屋的內部格局,直到心裡有譜了,我纔去卸箱子,每卸一個,手還在箱子周圍敲敲。可以確定胎兒是在家裡的,我媽不能一直把它放單位,更何況,這屋子我媽還不讓我進,所以一定有問題,天熱,我覺得胎兒應該不會隨便放,一定是有什麼迷你冰箱之類的冷藏電器。
大力的翻了一陣,每個箱子裡都是些書本啊,相冊,衣服什麼的,等翻到最後一層,我有些着急,拿出一本書隨意的翻了兩下隨手一扔,“什麼啊!”
‘嗵~’的一聲響起,我直接看向單人牀裡面的牆壁,空的
忙不迭的爬上單人牀,拉開一個牆面簾子,弓起手指我就開始敲起牆面前後左右一圈下來,絕對可以確定,裡面這這牆是都是空的!
上下摸了一通,用力的一推,牆面居然橫向着就移動了,就跟推拉門一樣的!
我睜大眼,難怪我媽在裡面弄牆壁簾還落這麼高的箱子,是爲了擋着這個錯開的牆壁,探頭一看,裡面地方不大,高度與寬度也就跟個大衣櫃差不多,就說這個屋子怎麼這麼小,原來還隔出去了一部分!
垂下眼,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個迷你冰箱,我咬牙用力的推開佔地的箱子還有抵靠着的單人牀,直到能將巴的蹲到那個暗櫃前面,附耳仔細的聽了聽,絕對可以確定,這冰箱做過處理,太靜音了吧,壓縮機制冷的聲音小的都可憐,沒太急着去開冰箱,而是隨便拿起冰箱旁落着的紙盒,直覺告訴我,裡面一定有能給我‘驚喜’東西,打開一看,裡面厚厚的一摞子,都是複印下來病例就診手術單。
隨便的從裡面抽出一張,“患者姓名,林紅,年齡,十六,民族,漢,體檢結果既往史輔助檢查結果診斷結果,孕期二十二週,治療意見引產,手術時間,2001年,6月日,責任護士,劉”
最後一行字是手寫,我咬着牙念着,“處理方式,醫療垃圾自處,集體焚燒。”
吞了下口水,再拿起幾張,都是複印出的診斷單,病例,以及胎兒大小,大部分都是二十週到到二十三四周之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責任護士,都是劉
我呵呵的笑了一聲。“原來她給我媽打電話要做這個啊,是有貨了要賣給她嗎,2001年,我十三”
連續又掀開了幾個壓箱底兒的盒子,心裡越發的惡寒,還有九七九六年的單子,而這些單子明顯是出自於另一家醫院,名頭赫赫,ljn總醫,責任醫生,是爸爸的名字夏文東。
我咬脣用力的逼着自己清醒的去屢清思路,也就說,我媽保守估計是從我八九歲開始就吃這些胎兒了,腦子裡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媽媽在我九歲那年回家看我的場景,那晚,她跟姥姥在黑媽媽的堂子屋裡
對,她的肩膀是爛的,在聯想一下媽媽對佟倩倩頭說的話,我微微的咬牙,她吃這個,就是爲了讓爛了的皮膚好轉是麼。
單子上的信息很明顯也很清晰,我用力的翻找爸爸作爲某軍醫院的單子發現最後一張是九九年初的,我十歲那年沒錯,他們是在那年離婚的,而後面的單子,就都是這個劉護士給複印來的了,能得到的最基本的判斷,很明顯,就是說媽媽是一開始讓爸爸給弄胎兒,離婚後,找的這個劉護士。
我開始覺得自己可笑,我居然還以爲那個劉護士是媽媽用來監視爸爸想要重修舊好的,其實不是,這個劉護士既不是爸爸以前的醫院也不是現在的信雅醫院,就是一個電視上專做人流手術主打什麼超導可視無痛技術的一三四線私人醫院。
這家醫院近幾年在地方電視臺廣告上的很勤,廣告詞還火了一陣,看的我直辣眼睛,上來就唱,‘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難以抗拒~然後一個女的就開始幸福洋溢的開口,選擇好點,擔心少點,愛她,就給她最好的’
我記着自己當時看完這個廣告還笑的不停,覺得特可笑,合着愛個女人就是打一炮然後帶着她去做超導可視無痛啊,可現在看看,我忽發惡寒。那些想要選擇‘更好’的女人,是不是把孩子就這麼間接的送我媽肚子裡了?
搖頭,用力的吸了下鼻子打開冰箱,不需要扒拉我就看見了一個保鮮盒,裡面裝着的裹纏着黑色塑料袋的東西,手伸過去,心裡抽抽的,卻半天都不敢拿起,眼睛莫名的就紅了,我一咬牙,起身扯過自己的書包,把保鮮盒往裡面一裝,連帶着抓了一把單據塞進去,下樓直接打車!
是,我要打車,我要快!要快!!!
目的地很明顯,再次來到信雅以後很明顯的就發現裡面重新裝修了,沒心情卻讚歎這醫院的裝修風格,擦着身旁的患者直接上到三樓,按照七年前的記憶我直接就要往辦公室進,走廊前的護士導診卻伸手攔住了我,“掛號本呢,去幾號門就診”
耳邊還在傳出個機械的女聲,“請,034號患者去b12病房就診,035號患者準備”
我天,我瞄了一眼ld,上面一水的人名,怎麼我見我爸還得掛號麼。
“我找夏文東。”
“夏主任?”
導診護士看着我愣了愣,“你要是想掛專家號嗎,夏主任今天不接診,一會兒他要去開”
“他是我爸,我有急事要找他!”
“你父親?”
導診護士愣了一下,“那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幫你問一下喂!你別跑啊!”
我氣勢洶洶的向走廊裡面跑,那導診還在後面追我,一看見主任辦公室標識的房門直接就推門而入,我爸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什麼資料,擡眼看我止不住的詫異,“葆四?!”
“夏主任,她說是您的女兒,我這邊正要給您打電話她就”
爸爸擡手,看着導診點頭,“她是我女兒,你先回到崗位上吧。”
導診點了一下頭走了,爸爸起身,帶着幾分不悅的看着我,“怎麼突然到醫院來了。爸爸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這樣不等着人家打招呼就突然跑進來,影響很不好的,知道嗎。”
我頂着通紅的眼睛直看着他,用力的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繼續張口,“爸,你知道我媽吃胎兒的事兒吧。”
爸爸的臉當即就白了一下,鏡片後的眼拼命的壓制着某種情緒看我,“你說什麼?”
我詭異的咧着嘴角看他,“我都知道了爸,我現在想聽實話,真的”
爸爸‘咳嗦’了一聲背對着我走向辦公桌旁邊,他的眼睛似乎是看着窗外,但扶在桌沿上的左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發力,“誰跟你說的什麼胎兒,這麼,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媽怎麼會做。”
我知道他是不敢看我,很簡單,因爲他心裡有鬼啊!
“爸,別在瞞了,我現在知道你是爲了什麼離開軍區醫院了,你是因爲以權謀私對不對?
我媽的秘密都被我發現了,她現在還不清楚我都知道了,現在我就想問問你,你跟我媽離婚,是不是因爲你不想幫她弄胎兒了,所以,我媽纔會去找別的護士去買”
很多事好像都清楚了,“爸,還記着我第一次到你家嗎,入門的玄關處居然掛着個金剛經,姥姥還問你,說家裡是常遭髒東西嗎,你說是工作的關係,怕把不好的東西帶回家裡,可你是醫生啊,醫生手裡都是拿手術刀的,所以髒東西怎麼會敢跟着醫生回家呢。
可你說你身體曾經很不好,還有髒東西,很名顯啊,就是你弄胎兒給媽媽,所以一旦遇見母子雙亡那種人家母親就會找媽媽的家人麻煩,而那個家人就是你,不是嗎!!”
他們離婚依我現在來看倒是十分正確的了,我媽做的那個事,真的不適合有家人,難怪她當初也不太想讓我來,她的貓膩弄得太多了!
真是應了那句俗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爸爸還在咬牙抵賴,我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爸,我媽這回弄得孩子,人家媽找到我這來了,說起來,也挺巧的,我媽這回動的這個,正好是我們班一個因爲懷孕而跳樓自殺的同學,本來我是不容易撞邪的,可是我這個同學是屍帶子自殺而死,所以,很厲害,兩次三番的來找我,差點就”
“葆四。”
爸爸有些擔心的回頭看向我,“那你沒事兒吧,這種事你一定要記住,晚上絕對不可以出門啊!!!”
我嘴角擡起一絲苦笑,“你還說你不知道麼。”
爸爸的神色說不出的複雜,他單手無力的錘了一下辦公桌,“我我”
我吸了吸鼻子,直接拉開自己的書包鏈,把帶着涼氣的保鮮盒往他辦公桌上一放,“你認識吧!!”
爸爸瞄了一眼,隨即就有些牴觸的後退,“是,是那個”
我點頭,“五個多月的還是少女頭胎我都知道爸,我現在想聽你說,我想知道真相,可以嗎!”
爸爸真的很忌諱我保鮮盒裡的東西,很明顯就能看出來,他被這東西弄出了陰影,臉彆着手指向那個盒子,“你先把它收起來,我見不得這個,真的見不得”
我點頭,我的目的,也只是讓爸爸承認而已,又不想,真的打開跟他在這仔細的研究一下五個月的胎兒模樣,那樣,我想我也會吐得。
拉開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我裝好保鮮盒後直接坐了過去,我在等,在等爸爸什麼時候開口,看着他也慢騰騰的移動到我的對面坐下,臉垂着,手指還在額頭處來回摩挲,對於爸爸很多次所流露出的壓抑跟隱忍的眼神,我好像都能明白了。
“爸,我真的相信你很愛媽媽了。”
爸爸鏡片下的眼看着我怔了怔,隨即苦笑着點頭,一口氣長吐而出,“若君,是我這輩子,都想守護的人”
我坐的脊背停直,眼睛一直控制不住的泛紅,“那,是我問,還是你自己從頭跟我說?”
爸爸有些痛苦的搖頭,“說什麼,葆四,你還太小”
“我不小了!!”
我打斷他的話,真的受不了磨磨唧唧,如果說我不清楚真相,只是看着爸爸爲了愛去守護媽媽的秘密哪怕爲此他付出了代價也不說一個字,那我會理解他,並且感動和心疼他的隱忍,但現在。我全都知道了,他還不說?我小,我他媽恨不得我這輩子都是八歲!
壓抑了一下心口的氣,我點點頭,:“那成,我問吧,我媽是被誰陷害被下的毀身邪術的。“
爸爸再次驚訝,“葆四,你,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嘴角擡起一絲涼笑,“很顯然,比你以爲的要知道的多得多”
許多事,雖看見了一面,但卻可以迅速的做出銜接,媽媽爲什麼吃胎兒,她吃胎兒是怕身體爛,可身體爲什麼爛,是因爲姥姥說的那個毀身邪術,那媽媽身上爲什麼會有毀身邪術,縷着縷着,不就找到頭緒了嗎?!
爸爸有些侷促,他的喉結上下一陣亂動,隨後手居然有些顫抖的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平氣壓神。
“爸,你可以不說,但我心裡都有數,只是我猜的,不一定是正確答案,如何你不想讓我誤會,那就最好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我真的對你們很失望,也做不到去理解你們。
你是醫生,怎麼可以有違職業道德做出這樣的事,你知道嗎,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引產下來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遺棄福薄緣淺的可憐蟲,他們本該是保含父母的精血來到世上的,可是最後呢,雖然他們不是因爲媽媽或者你而死,但最後,卻進了媽媽的肚子,雖然這樣的孩子精氣卑微,如果只是自己單獨被引出死亡沒有什麼造化,可反噬的後果你們想沒想到,日積月累,造出來的冤孽,你們要怎麼去還!!”
爸爸的兩隻手在辦公桌上互相用力的握緊,眼睛也開始漸漸的發紅,“我很清楚這些反噬,我也得到懲罰了,不然,你以爲你還能見到我嗎,九年多前,我大概就要離開去償還這些罪孽了。”
我吐出一口氣,“所以啊,你說啊,你說出來,我纔可以想辦法,去補救啊!!”
爸爸苦笑着看我,“補救?怎麼補救,你以爲我沒想辦法嗎,我無時無刻沒在想怎麼把你媽媽拉回來,可是可是那個什麼毀身邪術就是個害人不淺的無底洞!!!”
說到這,爸爸用力的控制下情緒,起身,走到門口把門反鎖,隨即再次坐到我的對面平復了一下情緒,“葆四,既然你長大了,什麼事情也都瞞不了你,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媽媽生下你後回來不久,就得了產後憂鬱症。”
“憂鬱症?”
爸爸點頭。眉頭緊緊的擰着,“她病的很嚴重,幾次都要自殺,我能做的,就是放下一切工作陪着她讓她恢復健康,這病治了很久,期間她也服了大量得鎮定抗抑鬱藥物,病情稍微緩解後,她的身材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模樣也變得浮腫並且蒼老憔悴,我清楚這是藥物反應,但就不知道她怎麼了,打那以後就跟魔怔了一樣要迅速的恢復年輕漂亮”
我怔怔的看着爸爸,“她是不自信吧,她怕你離開她?對不對?“
爸爸滿眼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你媽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她外柔內剛,既敏感又好勝,我不知道她揹着我從哪認識的一個什麼大師,教她美容養生之道,她開始辟穀,忌食葷肉,一開始,我還以爲那就是普通的養生,效果還不錯,也就一個多月你媽的氣色各方面都特別好,就是看她有所恢復,我才陪着你媽媽回的老家看你。”
我沒吭聲,當時的記憶太久遠了,我記不清了,“可你們沒住幾天不是嗎。”
爸爸搖頭,“沒法住啊,一開始我以爲她只是怕耽誤我工作,後來才知道,她是怕你姥姥問,因爲她揹着我,已經開始跟着那個大師學習喝什麼血了!”
我睜大眼,“喝血?”
爸爸的臉色變得發青,“是,喝什麼蝙蝠的胎血,被我逮到一回後她背後不知道又喝的別的什麼,很清楚的是她背後肯定有喝過各種帶胎的動物血,這個,就是毀身術的第一步,它讓你身體裡的精血漸漸的不屬於你自己。”
我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媽是自己要這麼做的嗎,她不是被人陷害的嗎,難不成她知道這是邪術她還要做?!!”
爸爸的手用力的握拳,“懂的人,管這邪術叫毀身術,可是它還有另一個名頭,很好聽的”
看着我,他一字一頓,“美,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