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要不,您在家發喪也行……”
年歲大的工作人員很忌諱的瞄了一眼地上的陳英明和葉紅玲,“我看您家這情況有點棘手,一時半會兒大概處理不完……只要不是市中心,小區沒什麼明文規定,您只要做到不鳴喪就成了,就是別整的吹拉彈唱的擾民,安安靜靜的,也可以在家放三天,回頭,在我們那定個爐子就成,這樣,您還省了租用祭祀廳的費用,您看怎麼樣?”
爸爸猶豫了一下,“我家院子小啊,起不了倆人的帳子……再說,我媽都是在殯儀館送的,不好在家吧……”
“那就……”
工作人員大概也覺得不妥,又避之不及想撇開關係的樣兒,:“那就這樣,我們先在車上等着,回頭你處理利索了再給我們再過來,你家裡的事兒,我們不跟着參合,等你們確定這人能擡上車了,在叫我們,成吧。”
等爸爸一點頭,他們幾個回頭就上車了,關緊車門後還特意和我們拉開了些距離。
我挺詫異的,怎麼着,他們還想走?
就這麼給我們一家人和兩具屍體扔這?
像話麼!
得虧這地兒人煙稀少,不然的話,就算我爸兜裡揣着民警開具的證明也不好解釋啊!
拉回家?
屍體這玩意還能自己拉啊!
真有意思!
腹誹了一通我還是上火,其實這事兒也好辦,只要找到了陳英明犯得這個小人就……
鈴鈴鈴~~
兜裡的手機響起,我拿出來看了一眼,連雋。
轉身朝着揹人的地方走出十多米接起電話,“喂。”
連雋直接詢問,“你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是我小姑父和二姨出事兒了……”
我揉了揉鼻樑,石久小話傳的,效率蠻高,“他們倆掉進護城河裡淹死了。”
“你的小姑父和……二姨?”
連雋在話筒那邊頓了頓,“這兩個人,怎麼會一起掉到河裡?”
是啊!
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說不出口!
一個我爸這邊的親戚,一個我媽那邊的親戚,認識不算啥。搞到一起就有意思了。
還掉河裡了,這比我和你媽一起掉河裡的概率都低!
河招誰惹誰了!
“反正……說來話長吧,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純粹是意外,我小姑父和二姨都被撈出來了,殯儀館的車也在這等着……”
我應着,“一會兒,等找的先生到了,處理一下,就能擡上車送到殯儀館走正常送喪的程序了,你別擔心啊。”
“嗯。”
連雋平着聲兒,“你沒事兒就好,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市殯儀館這邊我……”
“別!”
我嚇得啊,“哥!這個真不用你幫忙!我行,我們家按正常程序走就成!”
您這人脈我算是見識到了!
姐們找個男朋友直接就朝安居樂業那奔了。
“……”
連雋低着聲略有幾分無奈,“我只是怕你太難過。蠻蠻,真的沒事?”
“沒事!”
我瞄了一眼後面的爸爸媽媽和小姑,難過談不上,打從知道了葉紅玲和陳英明的醜事,這心裡就一直膈應着,再加上他倆這死法,跟他媽鬧笑話似得,上哪難過去?
充其量,也就有丟丟的同情,同情媽媽失了妹妹,同情小姑沒了丈夫,同情走了的那倆人,英年早逝唄。
旁的,於我來說,不疼不癢。
硬論論,還有些可悲可嘆。能規避的玩意,倆人還就上敢子找死!
陳英明這那啥上腦的,興許咋都沒想到葉紅玲穿了個內內綠!
葉紅玲就不說了,明告訴她離水邊遠點,非是不聽的,玩了個自殺式偷人,浪裡白條這下子舒坦了,可以在護城河裡各種浪了!
“那就好……”
連雋沒說太多,“這樣,有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祝蠻蠻,我備萬能充了。”
“……”
我抿着脣,要不是這環境不允許,真差點要笑出來,“那響幾聲你接?”
“不能超過三聲。”
上道!
我清了清嗓兒,“那。看你這麼聽話的份兒上,我今天給你放假,你忙完就早點休息,我一會兒說不定就得跟着家裡人忙活了,我小姑和我媽都挺難過的,大概都得照顧,明天可能都得請假去不了學校了,石久那邊你跟他說一聲,這幾天我爸晚上肯定沒法去接他了,等我這邊忙完了就給你發信息。”
“好。”
連雋簡單的回了一個字,我喝出口清冷冷的白氣放下手機,看着連雋的名字,脣角還是止不住的擡起一絲笑意,耳後還斷斷續續的傳來媽媽和小姑的哭聲,想了想,我又把手機給高大壯撥了過去,“喂,大壯,明天給我請個假吧……”
“什麼情況?”
“我家裡這邊出了點事兒,有親戚去世了……”
我嘆了口氣,“我媽情緒挺悲痛的,我怕我爸一個人到時候張羅不過來,你幫我跟齊老師說一聲,對了,課堂重點也要記得給我畫好,姐們這次期中考務必是要進步的……”
“得咧!!”
高大壯痛快的,“保證完成任務。”
好在他沒多問,頭回覺得死因難說的!
我放下手機就看向湊過來的祝浩,“你要不要給同學或是老師去個電話請假?”
“我就不用了吧。”
祝浩滿臉不情願,”我覺得,我還是認真學習比較好,學校的課,一節都不能落,不然成績就要下滑了。”
滾邊子!
倒數第二還說的這麼好聽,有那上進心早就幹到那倒數第三了!
下滑?
用小姑的話講,你還有下滑的空間嗎。
我手機遞給他,“弟弟,咱家現在走了倆人,除了爸就剩下你一個大小夥子了,咱爸那邊回頭肯定得被媽媽和小姑兩頭夾,你躲了,我怎麼辦?我一個人能弄得了麼!撒冷的!”
“姐,你饒了我吧。”
祝浩下頜朝着媽媽和小姑順了順,“那現在就是倆潑婦,沒看我媽都聽不進勸了嗎?我可不想在往陳英明身上趴一回,都是味兒的……我覺得,我還是少……”
“嘖!”
我橫着眼,“你打不打!你不打,我就給你自己留這兒,明個我去上學!你陪着爸張羅!白當帶把的啦!!”
出息!!
“行行行,我打……”
祝浩秒慫,接過我手機還愣了一下,“姐,這不是你電話啊,不對,你電話不是都壞了嗎,這哪來的啊……我去,這比之前那個還貴很多啊,都有定位功能的啊……”
“是嗎,哪個是定位?”
我湊着臉就去和他擺弄,“哎呦,這麼神奇啊……就是這個圖標?之前就是打開的?就在設置裡了?”
“對,只要有人找你,他那邊在開啓定位就能找到你。之前肯定給你調過的……”
“是挺有意思的哈……”
我眯着眼看,反應過來就撞了他肩膀一下,“嘛呢!!好玩嗎?!”
說出去都不好意思!
啊,家裡發生了這麼大事兒,姐弟倆在這玩上手機啦!
“祝浩,不知道現在這啥情況啊!要不要咱倆在玩兩把遊戲?!”
“……”
祝浩一臉無辜的看我,“不是你問我的麼,你看你看……你又瞪我……是你非得讓我……”
“我是讓你打電話,請假!!”
我撐着氣勢,“快點!那個……回頭在玩!不知道輕重的!”
咳咳~
祝精衛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那……我可不可以問問,誰給你買的?”
祝浩晃了一下我的手機,“你說了,我就打……”
我擡手就敲了他額頭一下,“來勁是吧!我就不說!”
慣得你!
“我都告訴你秘密了!”
祝浩揉着頭,眼睛還探尋的看我,沒兩秒,就阿了一聲,“洛北哥!肯定的!”
“不是!!”
“我就知道!!”
祝浩旋即一笑,得逞的樣兒,“是連雋……那個連雋對吧。”
臭小子,炸我!!
我心一橫,算了,和祝浩也沒啥不能講的,這小子口風還算嚴,“是他又怎麼樣……”
“真的啊!”
祝浩還有些不解,“你和他不是……那時候不都還……”
“先前是有些誤會,現在已經全都解除了。”
我加快語速說着,“而且,你大壯哥的事兒都解決了,馮博的事兒算是徹底利索了,他弟弟以後肯定不敢在招你,興許都會轉學了,這些,都是連雋幫忙的。”
“這麼厲害?”
祝浩大喘氣似得,“那……他就是我準姐夫嘍,能耐很大,出門有保鏢的準姐夫?”
嗯!
能耐是不小……
“反正,他就是我男朋友,我準備高中畢業在讓爸媽知道這事兒,祝浩,你要是敢嘴快可別怪姐姐我不客氣……”
一腳給你踢到遠方找風去!
“哪能啊!”
祝浩還有心情對着手機感慨,“這姐夫讓人有安全感啊,出門都帶着大叔的……”
“說一百次了,李哥歲數不大,就是長得着急點兒!”
“你看你……”
祝浩意味兒的,“親愛的姐姐,你要知道,我的房間裡爲你埋了一隻祝福的杯子,仰視着來去不定的雲朵,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將你看清……”
“你給我消停的。”
心夠大的,這時候他還能唸詩?!
“誰給我拉下道的?”
祝浩挑眉,“還不是你,先前我急成什麼樣……行了,我去給我同學打電話,你離小姑她們遠點,別誤傷了……”
說完,就鼓搗着我的手機走遠了。
我沒言語,聽到誤傷這倆字心口還緊了下,很不舒服,本能的擡手揉了揉,轉身,看到一輛麪包車打着遠光燈過來了。
車子停到附近就疾步下來了兩個人,看身形就能判斷是一老一少,都是男人。
“杜大師啊!”
小姑看到那倆人就迎了過去,聲音裡溢滿了哭腔,“您快看看,看看我丈夫這爲啥不走!殯儀館的就說擡不動!”
我走近了幾分,以便看的清楚,怕的就是小姑找來一個騙子!
車燈照着,這一小圈還算亮堂,被小姑稱爲大師的先生也看的真切,年紀,也就四五十歲左右,人微胖,許是天冷,敞懷穿着件軍大衣,有點鄉鎮村民的打扮。
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二十六七歲,叫他叔叔,應該就是跟着來幫忙的。
簡單判斷完之後我就想看看他怎麼說。因爲這第一眼,我並未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麼。
不似那黃大師,有骨子裡透出的氣,一看就是陰陽行當出來的練家子,很有習武之人身上的精氣神,走哪都帶着那股勁兒。
而這個,更有點像是走偏門的,如同地方農村裡會擺弄些道道的長者,本事究竟有幾分,不得而知。
“兩個?”
小姑找來的男人看了下地上躺着的屍體就有些費解,“祝女士,你不是說就你丈夫麼!?”
“那個是賤貨!”
小姑當即開口,:“她是破壞我家庭的,死有餘辜!跟我家不發生關係!”
“你怎麼說話呢!!”
媽媽急了,“祝小英,人死爲大,你在給我胡說八道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你嚇死我!!”
祝小英沒火都着的,“你不客氣一個試試!我怕你個……”
“行啦!!”
爸爸氣的臉都綠了,“這些個破事兒就別說了,眼前是趕緊把他們倆擡走,弄到殯儀館!!”
說着,爸爸又看向小姑找來的那人,強壓着火氣,:“請問一下,你貴姓啊?”
“免貴姓杜。”
“啊,那我就稱呼您爲杜大師……”
爸爸嘆出口氣,“說實話,我們家也有您這行當的先生,就是離得遠,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俺們家這情況有些特殊,多餘的您也不用問,找你來,就是讓您給看看,怎麼能給他們倆擡上車,這先前啊,一直擡不動,可時間緊迫,咱也不能一直在這杵着,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還等着呢……”
“哦,這樣。”
姓杜的先生點了下頭,“那你們家這……誰屬於我的事主啊,就是,誰給我這個?”
說話間,他就做了個數錢的手勢。
我一看心裡就不舒服,立馬判定,這個先生不成啥事兒,稍微有點格局的也不會這麼幹啊!
找你來幹啥的,屍體擱地上躺着呢,有譜那先生都得先上一眼吧,然後心裡得知道能不能幹這活,隨後,在談攏別的,這還沒咋地呢,屍都沒瞅……
咋,這麼有數?!
“我是!!”
小姑白了媽媽一眼朝前走了一步,:“杜大師,我是爲我丈夫找的你!錢你放心,咱以前都聯繫過,我不帶差事兒的,您的任務,就是讓我丈夫安穩的先上車,只要是順利的送到殯儀館,那我就給您封紅。封大的!!”
“不行,我妹妹怎麼辦?”
媽媽腦子轉的,“總不能到時候把她一人留在這兒啊,這位先生,您也得把我妹妹送走!回頭我妹妹的錢,我給你!我也不會差你的!!”
“啊,那成,你們兩位女士,就是我的僱主!!”
這位杜大師一本正經的樣兒,:“我們這行,給人幹活那都得有名有姓……行了,我看看吧!!”
我心裡無奈,可算是動彈了!
姓杜的先生說着,擡腳就先到了陳英明的屍體旁,白布一掀,陪着他來的小年輕就受不了的別過臉。“媽呀,嚇我一跳,怎麼還睜着眼的……”
我緊盯着那姓杜的先生看,還行,他倒是有些見識的樣兒,翻着陳英明的眼皮看了看,“是很沉,擡不動是吧。”
“對。”
爸爸點頭,“倆人說什麼都擡不動,說是不愛走……”
“嗯。”
姓杜的先生從軍大衣的兜裡摸出一張紅紙,在小姑父的眼睛處貼合,中指微微的敲打幾下後拿開,陳英明的眼睛閉合,沒幾秒,又應景的睜了!
較勁似得!
“杜先生,你看到了吧,就是這樣……閉不上……”
爸爸一副不能直視的樣兒,“看多了都容易做惡夢,裡面,到底有什麼說道?”
姓杜的先生沒言語,腳下一挪,又在葉紅玲那試了試,等她閉了又睜開後就直起腰,勾了勾手指讓跟着他那年輕人湊過去,交代了一句什麼。
“我叔說了,這活不好辦,一般人都辦不了!”
年輕人聽完就衝着媽媽和小姑說道,“不過你們運氣好,遇到我叔了,他能辦這事兒,但是價位不講,兩個人,送上車,六千塊!”
“……”
我聽着無語,怎麼那麼像電視裡的醫托臺詞?!
一犯小人的破事兒要六千!!?
“六千?”
爸爸大駭,“杜先生,您這價也……”
“行!!”
小姑痛快上了,“杜先生!我出三千!您幫幫我丈夫!可得讓他好走啊!這兒又冷又凍,遭罪啊!!”
“我也出三千!!”
媽媽緊隨其後,“杜先生!您也得幫我把妹妹送走!我就這一個骨肉相連的妹妹啊,可不能看着她在這躺着了,扎我心啊!”
哎呦我天!
我都不知道氣什麼,是氣這個先生獅子大開口啊,還是氣小姑和媽媽這倆人多有意思!
當初那黃道士就要三千八,那哭爹喊孃的說沒錢,罵人家明搶,現在呢,六千,嗝兒都不打!
沒地說理!
這種的‘破’和黃大師的‘道破’根本是兩回事兒。
黃大師那種,實打實落口舌的,破完屬於給人避了大災,等於間接地,把這災給自己扛過來了,所以要化,做功德,要想快速的幫到有需要的人不就得用錢嗎!
陳英明現時這種,結果已經發生,先生插手就屬於做好事兒了,撿現成的,幫助冤魂平氣兒麼,跟道破天機都不挨邊,倆概念,他一人要三千,名利雙收啊!!
我憋着氣,現在這局面咱又遞不上話,小姑明顯更信任那個姓杜的先生,媽媽亦然,我這還真是孤舟難渡!
“行,你們有話就行!”
姓杜的先生說話就樓了摟袖頭子,:“我做這一行,跟別人不一樣,我是祖先通靈,自創杜氏一門,這個錢,也不是我要的,是我要給我的祖先送去的!”
杜氏一門,聽着就像騙子!
爸爸已經傻了,換句話說,他都要被身邊這倆女人鬧死了,沒心情再去掰扯什麼,揮了下手,“杜先生,您就說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辦吧。”
“這個……我剛剛看了看……”
姓杜的先生玄而又玄的眯了眯眼,指了指地上得小姑父,“他這種情況,就是死不瞑目,也算是命不該絕,本能躲避過去的,但卻沒有躲避成功!”
……
我微微提了提精神,算說對了……還是有點本事的?!!
爸爸接着問“杜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很簡單,他心裡有氣!”
姓杜的先生繼續,“通過我剛纔的觀相結果,祝女士的丈夫頭頂有黑氣盤踞,這屬於聚煞。但這樣的聚煞,其實是可以化開的,從而可以得出結論,他死前,犯過小人!”
這自創的杜氏一門還真說準了。
也是,六千塊都要了,要是啥都不會,純靠騙也走不到這步。
“小人?”
爸爸不懂,“什麼意思,您說具體點……”
“就是有小人!!”
小姑聽到小人就紅眼,‘刷’~的一下又掀開了葉紅玲身上的白單子,手上一指,“這個女人就是小人!!哥!有件事兒你忘了嗎!上回咱媽燒百給你託夢!我和陳英明還有葉紅霞祝好一起去上的墳,在山下就碰到一個道士,他說陳英明就是犯小人!!要縫八避綠!!今天是陰曆十月十八!!葉紅玲她就穿的綠!就是她要的陳英明的命!!!”
“胡說!!”
媽媽扯着單子要給葉紅玲蓋好,“我妹妹要是小人她就不會跟着一起死了!她是不聽勸的。非要到水邊折騰!要我說的話陳英明也是方我妹妹的小人,他把我妹妹害死的!!!”
“我胡說什麼!那個道士的話你聽的清楚!!”
小姑紅着眼和媽媽對峙,“祝好那時候怎麼說來着,她說咱媽顯靈了!就是咱媽看我太苦,不想讓我家散的!可你還說那道士是假的!不讓我花錢找他給陳英明看!枉我對你一直推心置腹!!葉紅霞!你和你妹妹,都不是好東西!!!”
“少來那套!!是你說那道士是假的!!”
媽媽一把打開小姑指着她的手,“祝小英!!你還說寧願買副踩小人的鞋墊也不找那道士看的!!現在賴我你有意思嗎!!”
“……”
得,這倆人又掐上了。
視線落到那姓杜的先生臉上,此情此景啊,是個人也能猜到一二了吧,話都讓祝小英和我媽說明白了。
“你倆給我停下!!!”
還得爸爸上前給兩個戰鬥力超強的女人拉開,“有完沒完了!!”
亂的!
沒爸爸在可怎麼辦?
“現在是說這些事兒的時候嗎!咱找先生是要把這倆人拉走!!”
爸爸胸口直呼哧的,“不嫌丟人的!”
媽媽和小姑這才停下撕撓,扭頭又的看向那姓杜的先生,“大師,您說,這犯小人到底要怎麼破?”
姓杜的先生緊着眉宇,“祝女士,你剛纔說,你丈夫,在先前曾碰到過同道中人說他犯小人要給他破解是嗎?”
“對!”
小姑點頭,“我們都聽到了,可當時那道士要價太高,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根本就沒有……”
“我懂了~”
姓杜的先生揮了揮手,“其實這事兒很好辦,只要找到要犯的這個小人,讓他在死者的面前下跪認錯,請求逝者原諒,死者的怒火一熄滅,就可以上路了。”
我挑眉,目前爲止。這先生還算是都說的在點兒,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畢竟,這不是啥高難的,連我這沒出茅廬的都心裡明鏡的。
姓杜的雖然不是騙子,但絕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不過現實來講,這錢啊,也只能讓他賺了,家裡人,百分百不會信我。
眼下,就看這個杜先生怎麼真相說出來了,就是不曉得,有些人,會不會接受。
“杜大師!小人就是她啊!!”
小姑還執着的指着葉紅玲,“她死了還不算認錯?她害死的陳英明!這叫以死謝罪!!”
誒~
哪跟哪啊!
“她不是小人。”
姓杜的先生噝~了口氣,對着祝小英的眼,“她是穿了綠色的衣物,但這隻能算是方克到了你丈夫的命門,對你丈夫發生的意外,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真正的小人,是在你我中間的……”
近了,看他怎麼說!
“祝女士,我這麼問你,那天在山下看到道士時,除了您,您丈夫,以及這位葉女士……還有別的人嗎?”
“還有她!!”
祝小英擡手就指向了我,“杜先生,她叫祝好,她當時也在!當天就是因爲要帶着她去上墳纔會遇到那道士的!她就是我們家的小災星!!”
“哦?”
姓杜的先生的對上我的眼,慢悠悠的出口,“那她當時說了什麼嗎?就是那道士要給您丈夫破解之時,她有沒有多嘴……”
我面無表情,莫名的,心裡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說了!”
祝小英點頭,“她和那道士派來的一個人一直聊!還說了一首神叨叨的詩!!”
“我沒阻攔。”
我接着茬兒,直視着那杜先生的眼,“當時是有高人看出小姑父有小人要犯,但那價位在我看來,並不……”
“你別說話!!”
小姑打斷我,“這不是攔不攔的事兒,而是你小姑父就是從那天開始就要倒黴的!!杜大師,您就說吧,小人到底是誰!要怎麼破!!”
“小人麼……”
姓杜的先生把視線一收,看向媽媽和祝小英,“二位事主……很明顯,這個小人。就是那個小姑娘。”
!!!?
“你說什麼!!”
我立馬就急了,騰騰騰幾步過去,“你哪隻眼看到我是小人啦!事情明擺着!誰攔着誰是的!!”
有沒有口德!!
姓杜的先生也不看我,“小姑娘,當時車上就三個人,不是我的兩個事主,那就是你了,事實面前,你狡辯也沒用了……”
事你大爺實!
玩髒的是吧!
意思這祝小英和葉紅霞是你老闆你不能得罪就拉我下水唄!!
“放狗屁你!!”
我搡了那先生一把,“我警告你!!做陽差要是胡說八道可是損陰德的!!”
“你敢動我?!!”
姓杜的先生面色不悅,“我杜氏一門向來有一說一!你就是小人!!你今天就得在祝女士的丈夫身旁賠罪求得原諒,否則祝女士的丈夫就不會離開此地,一直找你們麻煩!!!”
“小,小人?”
媽媽看我就愣了一下,“小人真的是小好兒?”
“我就知道!!”
祝小英瞬間的驚詫後就掐住我的胳膊,“祝好!!你就是這個家最大的小人!那天你就戴着綠色手套!!沒完沒了的叭叭!從你一回來!我們家就沒有一天好日子!先是我媽,再是我丈夫!你是要讓我們家滅門啊你!!!”
“爸!!”
我胳膊被她掐的疼,只能喊着我爸,“我不是小人!!如果這個小人找不對,那還是擡不起來的,剛纔媽媽和小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她們倆不同意黃道士……”
‘啪!!’
一個巴掌落到我臉,打的我當時就眼冒金星——
嗡嗡的~
“祝好!你還嘴硬!”
祝小英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力氣,這耳光比馮博的那下都狠,我眼前愣是什麼都看不清了!
“好兒!!”
爸爸見狀就上前扶住我,“祝小英,你說歸說,動什麼手!”
“哥!你得讓祝好給陳英明賠罪!”
小姑哭嚎着,“不然陳英明他走不了的!咱們家都沒好日子過啦!!”
“紅玲……還有紅玲……”
媽媽也跟魔怔了似得,搖晃的撲過來,“大山,不然紅玲也走不好的……讓好兒道個歉唄,不就是道個歉麼……死者爲大啊……”
“這是什麼講兒啊!!”
爸爸音兒顫着,“杜先生,我這女兒怎麼就成小人了,她就非得……”
“如果你不信,那我無話可說!”
姓杜的先生提了提聲兒,“但後果我得和你們說清楚,小人這個必須要破,否則,硬生生的把這兩個人送走只會讓你們家宅不寧!明年還要死人!要清楚,我來是幫你們的,不是害你們!”
“什麼……”
爸爸被嚇到了,“這麼嚴重?”
“你以爲?!!”
姓杜的冷哼,“我現在就問你,破不破!如果要破!那就抓緊時間!不破的話,我現在立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