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五心裡卻是對馮保平有些心煩,謙他多管閒事,我的事兒用着你管了嗎。對自己的惡犬卻是信心滿滿,你李大中不是能嗎,不是非要殺了我嗎!好吧,就讓我這條愛犬來嘗一嘗你李大中的肉好吃不好吃吧!
這條狗還在僞軍手裡牽着的時候,已經是躍躍欲試了,它嗅到了生人的氣味,引起了它強烈的食慾,一躥一躥地往上蹦着,汪汪大叫着,哈喇子流出了半尺長,血紅的舌頭耷拉着,攪得它胃裡是一個勁地難受。
它已經是兩天多沒吃東西了,早已經是飢腸轆轆,還以爲主人早把它給忘了,所以是大爲生氣和激動,瘋狂地大叫着。這一下子見來了這麼三個生人,想到主人一定是爲它準備了美好的早餐,頓時它更激動了,更是狂叫不止,齜着牙,咧着嘴,一副要大嚼一陣的樣子。
當這個僞軍把拴它的繩子一解,它立刻飛也似地撲了上來,迫不急待迫地要品嚐美味兒。它一見到李大中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平時的人肉美餐,那都是綁在了樹上,任它啃食,或者是鬆了繩子,嚇得到處亂跑。那它就會以強大的力量,把人撲倒,然後朝着人的喉嚨處一口咬下,猛地一撕。鮮紅的血往嘴裡一吸,鮮紅的肉往嘴裡一嚼,那個美滋美味啊……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既沒綁着,也沒跑,而是蹲下了,拿着一個花架子。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惡犬也是老吃肉的遇到了新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麼是好。
所以它在奔跑着,依仗着充沛的體力和強大的衝擊力,“刷”地一下,從李大中的頭上躍了過去,躍過的時候,狗爪子還忘不了在李大中的頭上趴拉了一下子。
李大中見這麼一個大狗撲了過來,也是不敢造次,左腿蹬,右腿弓,兩手護頭,在狗爪子扒拉自己頭的時候,胳膊是往上一擋。這一擋,就聽到“嗤——”地一聲,棉襖袖子早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個大口子,也嚇了李大中一跳,虧着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胳膊上早就皮開肉綻了。狗牙也好,狗爪子也好,太髒,不好封口,弄不好還好得狂犬病。真要是得了狂犬病,沒治呀,只有等死的份了。
李大中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反轉過了身,又對着了狗的方向。
惡犬停住了腳步,定睛一看,也是有點兒吃驚。這個人是咋的,怎麼這一招,竟然沒有把他嚇倒,一般的人,早就嚇趴下了。就是自己後腿的一陣子趴拉,也夠他喝一壺的。
惡犬稍微養了一下精神,又來了第二招,那就是黑狗穿襠。
人都說砸不爛的狗頭,確實狗頭也是硬。惡犬就以狗頭爲武器,向着李大中的襠下猛烈衝擊,任你再有本事吧,憑着我的身大力不虧,準能撞你個人仰馬翻。人只要一失了重,那就只有挨撕的份了。
惡犬四蹄一陣子緊急劃拉,四隻和牛蹄子一樣大小的狗蹄子,划起了地上點點的泥土,形成了一小溜黃色的飛塵,騰雲架霧一般,向着李大中的下三路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
李大中一見,這條惡狗是朝着自己的下三路而來,也是趕緊提起了一點兒身子,把全身的重量聚集到丹田上。待到那條惡狗撲到了自己身下底下時,提起了氣,稍微地一跳,身子騰空了一米多高。
惡狗從自己的袴下一鑽而過。
李大中想給它一掌,叫它長長記性。一掌劈了下去,不過狗速太快,竟然也是掌下落空,沒有劈上。
這條狗跑出了二十來米遠,才收住了腳步,忽忽地喘着粗氣。它又琢磨開了,看來,這塊肉不好吃呀。怎麼自己的兩個絕招都沒有使上勁呢!
這條惡犬又施展開了第三招,那就是順勢撲咬。它蓄積了一下力氣,然後放慢了速度,朝着李大中又撲了過來。它不慌不忙地晃動着它強大的身軀,汪汪大叫着,衝到了李大中的跟前,突然把全身的重量放到了後腿上,前腿騰空,兩條前爪子就向前搭着。
到了這個時候,李大中也知道到了展示實力的時候了。李大中只好把左胳膊放在了前面,讓惡多的兩條前爪子搭上去。還沒有等惡狗下嘴,李大中就朝着狗頭一巴掌扇了下去。
雖說是砸不爛的狗頭,但是你得看是什麼人啊!別人的拳頭可能對這個狗頭是一點兒作用也不起,但是李大中就不一樣了。李大中常年練武,那巴掌、拳頭不是一般的狗能承受得了的。
這條惡狗正要下嘴,來填補一下兩天沒有吃肉的飢餓,突然就覺得頭有點兒發暈。不由得,也顧不得下嘴了,他搖晃了一下頭,來感覺一下,我的頭怎麼就暈了。
也就是它一晃頭的功夫,給了李大中一個機會。李大中又扇了他兩巴掌。
這下子狗頭是受不了啦,“嗷——”地大叫一聲,也顧不得吃肉了,扭頭就跑。
李大中一看,你想跑,往哪裡跑,如果這條惡犬不打死,恐怕還得害人喲!李大中把全身的力氣都沉到了丹田裡,提起了雙腿,就和一條飛虎一樣,攆着這條惡狗亂跑。
如果這條狗沒有挨李大中的這三巴掌,興許還能跑得了。但是,它已經中了三掌,越跑越沒有勁兒,越跑越覺得頭暈得厲害,四腿開始蹣跚起來。
李大中一看機會來了,一個飛身,騰空了有兩米高,然後一個餓虎下山就撲了下來,倒把這條惡狗撲在了身下。他左手死死地抓住了惡狗後脖子上的毛皮,右拳舉起來,只管着照着惡狗的身上是一頓亂打。
只有五六拳,惡狗就不掙扎了,又打了五六拳,惡狗是全趴下了,全身散了架。再打了五六拳,惡狗是屁股裡淌血,狗鼻子狗嘴裡全是血,沒了狗模樣了。
韓行帶頭鼓起了掌聲。吳小明也鼓起了掌。馮保平笑了,一口大氣才喘了出來,也蹦了一個高,高興地鼓起了掌。
就是連一部分僞軍,也鼓起了掌。
這可把徐冠五氣得不輕。他本來還要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可是喊晚了,李大中的手太快了,早就把狗打死了。
真是狗死人悲啊,疼得徐冠五的心裡火燎火燎的。他一個勁地罵着:“哎喲,我那個媽呀,養這麼條狗容易嗎!我是費了多大的勁啊,才從日本人那裡要來的啊。又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培養了這條狗呀。你好,一頓亂拳給打死了。它要是死了,我就失去了一個好幫手呀,我就失去了我最忠實的朋友了啊——”
天下賣什麼藥的都有,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到了這個時候,徐冠五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了。狗死不能復生,徐冠五也只好把悲痛埋藏在心裡,假惺惺地拍了拍掌,對李大中尷尬地笑着說:“了不起啊,了不起啊,真是見識到你的武功啦。沒說的,沒說的,最起碼在我的隊伍裡,你的武功是沒說的了。”
恭維了李大中一番,徐冠五又說:“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都是軍人,軍人還得指望槍桿子。你願意再和我比試一下槍法嗎?”
馮保平知道,徐冠五的槍法那可是一流的,比過他的人不多。所以又趕緊給李大中使眼色,那意思是,你可千萬別和徐冠五比試槍法啊!
韓行也是早就聽說了,徐冠五的槍法可是百步穿楊,沒有幾個能比得了他的。所以對徐冠五說:“徐團長啊,李大中累了,叫他休息一下。我們還有個人閒着,叫他和你比試一下怎麼樣?”
吳小明知道韓行在點自己的戲了,所以上前一步說:“這會兒,我正閒着沒事兒,願意和徐團長比試一下槍法。徐團長,敢不敢應戰啊?”
徐冠五一聽,麼喝,本來我是來挑戰的,怎麼倒叫八路軍向我挑起戰來了。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賣三字經,魯班面前耍大斧呀!再看了看面前的這個人,個子也並不高,比一般的人還矮一點兒,身材也並不壯,乾巴巴的,哪像是一個能打好槍的人啊!
徐冠五用看不起的眼光,斜楞了一下吳小明說:“敢問尊姓大名?”
吳小明客氣地說:“去尊,姓吳,叫吳小明。”
徐冠五一想,沒聽說吳小明怎麼樣啊,於是就說:“好吧,吳小明,你說怎麼比吧?”
吳小明說:“客隨主便,聽你的,還是你說怎麼比吧?”
“那好,”徐冠王大吼一聲,“王春山,出列——”
穿着草綠色軍裝的王春山,一下子從隊伍裡站出來了。徐冠五叫王春山站到三十米遠的一個地方,然後叫一個士兵在他的頭上頂上了一個酒壺,然後對吳小明說:“咱就比賽打酒壺吧!?”
馮保平一見是大吃一驚。打好打不好咱先不說,這不就是個借刀殺人嗎!王春山是我的好兄弟,又是抗聯會員,又是地下黨員。這個徐冠五不是不知道,他這是想幹啥……
韓行見了也是心裡敲起了小鼓,這個王春山是自己的同志。這個徐冠五想幹什麼?這不就是一箭雙鵰嗎!既顯示了他高明的槍法,還要害死我們的同志,真是太惡毒了,太兇險了……
可是事情已經逼到了這一步,要是退回去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