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點了點頭,遂對張作幹說:“張處長,聯繫空軍,直升機中隊全部前來,一部分負責對日軍進攻石頭山的打擊。另一部分接我們南征軍,還有國軍的一個排,加上傷員,撤往米嶺主陣地。”
張作幹答應了一聲:“是!”迅速執行命令去了。
不一會兒,6架直8直升機飛來了。它們全部打開了兩邊的艙門,每個艙門上架着一挺12.7毫米的重機槍。最好的撤退就是進攻,張非也是恪守着這一戰術原則。
6架直8直升機圍着石頭山旋轉,它們在尋找着最好的角度和距離,實施對大島中隊的重點打擊。
“突突突……”“噠噠噠……”重機槍開始對大島的人馬進行清除行動了。
威力強悍的12.7毫米重機槍子彈,打的石頭山的石頭是石塊亂飛,12毫米的鋼板都能穿透,更不用說日軍官兵的軀體了。
本來大島中隊的士兵就沒有剩下幾個人了,他們又都在攀爬之中,根本就騰不出手來進行反擊。就是還手的話,也是聾子的耳朵——擺設,死物打活物,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嗎!
一個個的日軍士兵被打下了山坡,和他們的同夥一樣,滾下了谷底,喂狼去了。
大島只覺得肩膀一麻,壞了,中彈了,他本能地想道,只看到,一股子鮮血從肩膀上涌了出來,半身軍裝都溼透了。
他本來有勤務兵,也有警衛,還有通訊兵,也有衛生兵,可是他們早都陣亡了。當時他還有點兒僥倖,看來子彈是找不着我啊!我算軍之驕子,子彈都避着我飛。
可是現在,他的感覺完全變了,自己是多麼的孤獨啊,身邊沒有幾個喘氣的人了,他們都各自抓着繩子,獨自攀援,就是想救他,也沒有這個能力了。
天皇陛下啊,天照大神啊,你來救救我吧!我是您的兒子,請求您,救救我吧!
大島中隊長從心裡,呼喚出了迫切的聲音。
直升機仍然在射擊着。“突突突……”“噠噠噠……”又有幾個士兵滾下了谷底。
大島中隊長歪頭一望,突然發現了這些飛機和普通的飛機不一樣,蜻蜓式的結構,一隻大翅膀在飛機頭頂上使勁地扇着,巨大的螺旋槳颳起了一陣陣的狂風,吹得自己都有些抓不住繩子了。
“喲西,喲西,中國竟然有這樣奇怪的飛機,怨不得打不了他們啊!”大島中隊長髮出了由衷的感嘆!
又有一顆子彈飛來,打中了大島中隊長的小腿,他覺得腿可能斷了,完全不聽使喚了,自己真是卡在了這個地方,上肯定是上不去了,下也下不去了,只能聽天由命。
“天皇陛下啊,天照大神啊,我對你們是虔誠的,始終不敢有半點兒的褻瀆,請寬恕您的兒子吧!救救我吧——”
大島中隊長覺得自己身上的血要流乾了,身體已經越來越乾癟,神經也越來越模糊,他覺得再也抓不住繩子了,只能是喃喃地說:“天皇陛下,天照大神爲什麼要懲罰我,看來我是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幾十個被他殺掉的中國人。他們都在伸出手拉扯着他,要把他拖入谷底……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臨走前,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在喃喃的低語中,他手一鬆,身子一仰,向深不見底的山谷底下墜落,和他的全中隊官兵一樣,到那裡玉碎去了。
張非確認全中隊的日軍都被直升機打死了,才飛上山頂,救出了李大中的這個班。其餘的直升機又飛向了石頭山,救出了韓行的一連南征軍和王勝利的一個排的官兵,還有一些傷員。
當然,在石頭山頂上上直升機,對王勝利的官兵來說,也是一種考驗。但是早就見識過這樣的場面了,再說,上機容易下機難,也就不必贅述了。
韓行的所有南征軍又和鄒繼衍的部隊在米嶺上會合。兩人商量了一番,既然石頭山很快就要丟失,敵人有可能包抄米嶺,在這個米嶺上防禦也不可能長久。見好就收吧,於是到了晚上,在空軍的支援下,又再次後撤。
其實當時日軍已經有一部從側翼繞到了70軍107師這部的後方,卻沒有敢於攻擊。這幾天的攻堅戰,讓有過實戰經驗的33師團深感恐懼,所以除非己方數量佔優,而且是白天,否則日軍根本不敢攻擊。
鄒繼衍他們營一路撤退到錦江,一路上經常遇到日軍小股部隊,看到了他們生的火,當時只有日軍纔敢在夜晚生火,這是他們自己在給自己壯膽。但只要鄒繼衍營一到,這些日軍立即將火撲滅,四散逃走,根本不敢進攻。
這一戰70軍將33師團打的很慘,不過自己傷亡也不輕。鄒繼衍他們320團傷亡近500人,佔全團三分之一。師裡面其他兩個團,傷亡也差不多。
這就這樣,3月17日,70軍退至上富、甘坊、苦竹坳的第三線陣地,準備做最後的決戰。
33師團尾隨殺到上富一線,要同70軍進行正面決戰。
兩軍苦戰一日,贛北地區的川軍30集團軍72軍突然從側翼增援過來,並且切斷33師團退路。33師團措手不及,遭兩翼夾擊,一度陷入混亂,傷亡慘重。
此時33師團的士氣已經嚴重受損,該師團組建時間不長,於昭和(1926年12月25日)14年,在仙台而建,也就是1940年所建,雖然參加過幾次大戰,但是成績都不怎麼樣。
雖然裝備精良,但士兵大部分都是新兵,作戰時間都不超過1年。就連師團長櫻井省三在1938年還是陸軍運輸部的副長,也就是運輸部的一個軍官而已,並不帶兵。
此次在上富前線,遭到了國軍70軍的兇猛攔截,又遇到了72軍的側面打擊,更是雪上加霜,士兵的頹廢厭戰情緒更加明顯。
夜晚時候,日軍絕不作戰,只是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來爲自己虛張聲勢。白天的時候,如果陰雨天空軍不能支援,也拒絕作戰。步兵衝鋒時,如果炮兵不能有效支援,步兵也不衝鋒。
甚至出現軍官嚴厲命令步兵衝鋒,一些士兵在出發前流淚痛哭的現象,這在之前的甲種師團中是絕不存在的。如果有人敢哭,肯定會遭到毫不留情的一頓暴打!
其實說起來,這些以新兵爲主的部隊,和過去的甲種師團,乙種師團大加徑庭,他們已經失去了過去日軍部隊的那種,爲了貫徹長官的戰術意圖,寧願玉碎也要完成任務的頑強作風。
說白了吧,這些新兵就是:怕死!
而此時師團長櫻井省三中將又收到日本軍部命令,讓33師團在完成側翼支援任務後立即撤退,準備北上開赴華北。
櫻井省三本來就被這種苦戰嚇住了,此時又有尚方寶劍出現,自然求之不得。他慌忙部署突圍,在18晚上,日軍勉強殺開川軍72軍的阻擊,向北逃竄到了奉新。
這短短3天作戰,33師團傷亡就超過3000人,而該師團參戰部隊一共只有1萬多人,傷亡着實不輕!
此時的33師團傷亡慘重,實際已經很難立即北上華北作戰。櫻井省三爲了避免日本軍部的責罵,再也不敢繼續南下策應34師團作戰,繼續北逃。
所以,33師團第214聯隊於18日半夜、215聯隊於19日拂曉相繼放棄奉新繼續北撤,於3月23日返回到出發地安義地區。
到了安義以後,該師團一屁股坐下不動,開始休整補充,準備北上華北。
由此,北路的日軍完了!
北路的日軍完了,但是南征軍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在一個打擊南路日軍的任務。
進攻上高的南路日軍,由池田直三的獨立混成第20旅完成,他們一共只有5個大隊,留下1個大隊防禦原來的地盤,4個大隊跟隨池田直三出征。
一個大隊1000來人,4個大隊4000來人,爲了彌補兵力的不足,11軍團給他們配備了強有力的炮兵聯隊,想利用密集的炮火來爲步兵開道。這個混成旅團平常不是用來進攻的,官兵作戰經驗僅僅停留在對佔領區游擊隊的掃蕩上。
該旅團一進攻,就遭到了國軍49軍的層層阻擊。
韓行要支援49軍,不得不和劉多荃軍長打交道。而現在,韓行最不願意和國軍打交道的就是劉多荃,爲什麼呢?這當然還得從1939年3月22日21時30分的南昌會戰中奉新之戰說起。
當時49軍裡有一個**炮團,有38門**炮,團長爲王大武。
日本鬼子突襲奉先縣城,對**炮團進行了毒殺。韓行早有算計,救人又救炮,挽救了**炮團,並對進攻的敵人進行了重創。
戰鬥結束後,這個**炮團找不到了東家,團長王大武和全團官兵又願意加入南征軍,南征軍就把他們接收了過來。
以後,劉多荃和韓行又照面了,劉多荃張口提出要**炮團歸隊的事情,都被韓行巧妙地給回絕了。
這回呢,要想制服20旅團,就必須得依靠49軍,而要和49軍聯合作戰,又免不了和劉多荃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