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起風

巧遇起風

昨夜廟中嶽不羣與甯中則一席話林平之聽完,便打定主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本想帶劉芹一塊,問題是盤纏不多,劉芹又病着,實在不便,反正嶽不羣答應送劉芹回衡陽,殊途同歸麼。林平之沒打算去洛陽王家打秋風——認親,過過富二代生活是很誘人,問題是一見面。

“平兒,你還認得我是誰麼?”

“外、公?”

“孩子,你怎麼連大舅都不認識了?前年你還隨你母親回來過呢。看看,這是誰?”

“……”

一羣七大姑八大姨,穿越版林平之怎麼認?非穿幫不可。原著裡洛陽王家這一段,好歹是小強最倒黴,林平之最富貴的日子,結果。。。。雙臂撐當鋪櫃面一陣胸悶悲忿。想到令狐沖去洛陽發展原著情節,左邊任盈盈右邊嶽靈珊,自己卻孤孤單單回衡山,咬牙切齒的直直摳牆!

啊啊啊,爲什麼我沒老婆,丟富二代,要成全那隻狐狸!

拋磚引玉,拋磚引玉!我憑什麼是磚頭,你憑什麼是玉?

咦,你問爲什麼在當鋪。

回衡山的盤纏唄。

幸好,昨晚上打鬥,丟一林子寶劍兵器。林平之拾了十幾把,黎明出發趕在華山派之前進了大鎮子,找家當鋪。

接過可憐的四十量銀子和幾串銅板。林平之站大街上,叫大太陽一曬,只覺得渾身發酸,昨晚上淋雨打鬥,髒得就想找個客棧,好好泡澡換乾淨衣裳,再填飽肚子,美美睡上一覺。掂掂手裡銀量,林平之突然懷念起田大叔這隻荷苞來。

不管了,沒錢我就去當流氓強盜!劫富濟貧!

街上找衣輔和客棧,正走見前面圍羣人中間一箇中年乞丐,旁邊還有一板車,躺具屍體蓋層破草輔,一角露出隻手臂,手指粗糙,虎口薄繭跟自己一樣,蒼蠅亂飛。林平之嗅一絲血腥味,看這意思像賣身藏父——中年也能賣身?

莫非古代大叔要比小夥吃香?

林平之歪歪嘴,這戲碼忒沒創意。自己現在一個窮鬼,不幹事——走。林平之終於買幾套換洗衣裳,尋得一處小客棧,小二算客氣笑臉相迎,開間上房,又叫洗澡水和一桌簡餐。

開窗才見那乞丐正跪自己窗下對街,此刻中午了,人羣三三二二散去。那乞丐掩臉龐,偷偷拾銅板子,卻始終不看板車,林平之嘻嘻一笑。

“公子,你的洗澡水,還有菜飯。”小二指揮人,擡進一個浴桶,倒上熱水。

“嗯,勞煩幾位了。”

林平之看看一桌菜飯,又轉看窗下拖走的板車。想想,還是走出房門。

“一個、二個、三個、四個、嘿嘿,今天收成不錯。”

——啪——

小巷子裡,乞丐嚇一跳回過身只見一個風塵僕僕的公子便不再驚慌道:“喂,幹嘛。嚇什麼人,少管閒事。”

林平之摸摸鼻子,一個比一個揣啊。便道:“這個人,你不認識吧。”

“要你管!是我在河邊蘆葦塘拾得他,江湖仇殺。你……你不是他的仇人吧。不干我的事啊……”

林平之慢慢撩起草蓆——果然一身夜行衣,難道是昨天晚上黑衣人,拿布蓋着臉,一時吃不準了。便問:“你是什麼時候拾到他的?”

“幹嘛告訴你?”

嘩啦,丟出幾個銅板子。

“二天前。”

那便不是了,林平之輕輕撥開那人粗壯的右臂,黝黑手臂上有紋身?日月圖藤——魔教的?林平之皺眉頭,暗歎——這閒事自己估計要管了。於是,丟碎銀子給乞丐。

“這人我認識,要了。”說完,扛回客棧——真夠沉的。

林平之將身子沉進浴桶,愜意發出哼聲。將頭放桶沿,拳頭敲肩膀閉上眼——明明不是大夫平一指,怎麼最近都在幹上金創藥的活,又扛人又清洗又包紮。慢慢盤算,自己不想去洛陽,不如回長安,一路南下武漢,再下去就到衡陽了——對了,還有解□□,差點忘記了,聽說前面有個三門峽鎮,是個歷史名鎮,這洛陽去不成,三門峽鎮逛逛也不錯,趁此休息個六七日把毒解乾淨,況且身上銀量不多,小鎮子住着能省些花費。林平之又舒服泡了一回,打了哈欠揉眼睛,吃飽了泡澡現在他直打盹,起身擦乾披上新中衣。就聽牀上□□聲重。

醒了?剛剛燒得厲害,叫夥記熬得藥應該涼了。

林平之繞過屏風近牀前,剛伸手要探他額頭卻被抓住,林平之見他迷離眼神盯住自己臉糊亂說話:“堂主……屬下辦事不利……堂主……堂主……”

燒糊了?

林平之歪歪嘴另一隻手擦乾他額頭汗珠,薄被下強壯黝黑的身子充分吸收陽光泛出皮革似的光澤,肌肉身板,雙臂暴起的條條青筋,股股線條隱藏驚人暴發力,烏黑長髮披散,國字臉,與令狐沖完全不同的氣質,即使昏睡中,仍糾結濃眉,陽剛而內斂,刀刻輪廓,斜飛劍眉,完美身材。一看就是個忠犬的材料。那人迷濛雙眼,伸出右手,緩緩撫他臉頰又不敢。粗大指背劃過林平之的臉龐。

這人的手很像令狐沖,粗糙指節但溫暖有力,林平之情不自覺閉眼,不知道現在令狐沖在幹什麼?眼前又浮起與嶽靈珊戲笑,或者跟任盈盈學琴,心裡一沉。

“唔!”那人痛叫。

林平之才恍過神,呸呸,自己幹嘛想那隻臭狐狸,哼,擦到此人後背,小山似隆起的後背,正中卻有一枚梅花大小的紅腫。細看——是根銀針?此人被銀針射中後背大穴,內力受阻所以纔不敵受傷——是偷襲,難道魔教在內拱?幸好銀針尾露在外面,扯斷一根髮絲,穿過針眼,細細扯出來,餵過藥湯。牀被佔了,林平之嘆口氣,便打個地鋪。

地板硌人,似睡非睡至月盡西斜,便聽腳步聲細碎:“怎麼樣,都睡了?”

“嗯。”

不會吧,投進黑店了?正愁沒盤纏,林平之睡地板上只差沒偷着樂,雞凍哇,傳說中的肥肉!

吱嘎一聲,伸進只吹管——噢,迷香。林平之屏息凝神,側臥閉眼,只見門輕輕一推吱嘎嘎進來三四人,然後油燈微亮。

“咦,怎麼睡地上?”

“牀上還有一個。”

“老大,沒搜到什麼值錢的。”

“噓,鬼叫什麼。媽的白乾一場,這兩人一看就是外鄉的,把值錢的搜光,至於人麼。這書生長得不錯,灌迷藥賣青館。 這個壯的灌啞藥賣牽牲口的。”

噗——豆大燈芯一滅。

幾人才叫‘怎麼了’,只見身前鬼影閃爍,只聽哎喲哎喲幾聲,噼哩叭啦,燈再一亮。林平之一腳踩上凳子,笑眯眯看地板上的兩位道:“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嘻嘻嘻。”

“你……你們究竟是誰?”

“一羣吃生米的還混黑道!賣了我衡山派林平之不打緊,頂多揍你們個半死不活,可要是賣這位魔教的仁兄,可就慘了。先把你們吊起來,抽個三天三夜,再斷手斷腳,再剮眼掏心,更殘絕人寰,哼哼哼,一家老小,雞鴨豬狗,統統殺光,片毛不留。”

幾人一聽‘魔教’,被林平之唬得抖如篩糠,磕頭如掏蒜,直喊大爺撓命。林平之轉身,見牀上那位冰塊臉果然醒了,估計拔出銀針,驅動內力療傷,伸手不賴,還能點襲擊賊子,刀刻石雕似的撲克臉不看賊子,倒十分沉着打量林平之,慢慢道:“衡山派雲霧十三式,你就是林平之?”

嗯,男性嗓音低沉——果然是隻血統純良的忠犬。

“是啊。自古正邪不兩立,仁兄不用謝我救命之恩了。”林平之打個哈欠,不料此人牀上一個虎撲,騰身翻手閃電,戳點直刺。

點穴?

林平之沉身劈腿,一個後仰,那人一手點空,手刀平送直砍林平之咽喉。林平之腰一鬆,直直躺自己左腿上,同時右臂一刺,白蛇吐信刺他雙目,那人卻毫不避開,雙掌騰飛,啪啪兩掌。林平之只得就地翻滾,擰腰眼竄出,唰唰閃開兩掌。

一羣賊子面前,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窄小房間之大大出手,突左突右,上下閃回,卻毫無響動,桌椅板凳,全未擦碰,曉得今個真撞上高手,真看得冷汗涔涔,目瞪口呆。林平之雲霧十三式,知此人重傷未愈,不與硬拼,利用室內擺設,拐東歪西,跳左蹦右,空耗此人氣力。沒多久,果見肌肉男身形發沉,掌法遲疑,林平之正鑽桌子底下,翻腰竄出,二指上點,正中他頸側動脈,腳尖一踢。那肌肉男泰山似的身形,踉蹌膝蓋跪地。

林平之暗暗打量此人後背,真正的虎背熊腰哇!他轉到正面,見此人一副視死如歸道:

“動手吧。”

林平之卻撤手:“我即出手相救,便不殺你。”

那男人聞之道:“玉碎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謝過公子今晚救命之恩。職責所在,他日相見,日月神教一干隱衛,仍是要請公子去一趟神教總壇。”

——耶!——

“你果然是日月神教的?要捉我回黑木崖,幹什麼?”

“公子誤會了。在下請公子回神教總壇一趟,到時便可知詳情。”

“啊——”

林平之變變臉色,不會是東方不敗要追究毀損名譽之罪吧。啊啊啊,狼來的孩子果然沒好下場。不行,馬上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一回頭屋裡空無一人——跑了。

。。。。

怎麼辦?林平之抱膝蹲坑式坐凳上琢磨來琢磨去,只能硬頭皮去洛陽了,那裡有聖姑,估計東方不敗有所顧忌。

嗯,好。

主意一定,跳下一踢地板上仍蹲着的幾個賊子:“喂,銀票滴統統交出來,否則死啦死啦滴!”

衆賊子:大爺,你真是正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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