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

藏劍

“衡山五路劍法:芙蓉、紫蓋、石廩、天柱、祝融。從簡到繁,又從繁到精,是衡山始祖所創,自是從衡山五峰中尋得的劍法靈妙。連最上層絕世武功‘一招包一路’,便是集衡山五套劍法之中的精要五招,聽言,只要學成便可所項無敵。只可惜魔教十大長老一戰全都遺失了。連爲師的師傅也不會。

而云霧十三式屬衡山派的獨門技藝,所創者乃衡山派一前輩高人,他一生江湖行走用戲法賣藝爲生。揉和衡山內功心法與這把戲自娛自樂,竟不想無心中創出這一套千變萬幻雲霧十三式。雲霧十三式,講究聲東擊西,虛虛實實,平兒,你要記住,它無章法可言,但萬變不離其中的是靈活機變。”

“是。”

“你內力有限,三日後,我便先教你這十三式的步法。這樣拆解,你便能一一學全。怎麼了”

林平之想想說:“師傅莫怪,我只是在好奇,衡山派自那位戲法藝人之後,爲何喜歡藏劍。”

藏劍是衡山派的一個大特色,其他五嶽劍派總是劍不離手,唯獨衡山派,越是道行高深的師兄,越是看不見劍在哪裡,原來是喜歡把劍藏起來。就像莫大把劍藏於胡琴,而劉正風的大徒弟,向大年使軟劍,圈藏於腰間,如同腰帶。

劉正風道:“徒兒,這是衡山的宗旨,劍招無形,則殺伐無敵。”

“劍招無形,殺伐無敵?”

“對,衡山派的招式一輕二快,劍越輕越窄,劍招越是使得快。而藏劍是爲讓敵手看不見你出劍,第一招便佔得先機,而招式無形,敵人便無可破解,你便無往不勝。”

“噢,徒兒謹記。那個……師傅,你的劍藏哪兒啊?徒兒好奇的緊。”林平之使勁瞧劉正風上上下下。一旁曲非凌卻說:“平哥哥,你還是想想,自己喜歡一把藏在哪兒的劍吧。”

“我?藏劍都是道行高深的師兄們,再說能藏得住的劍,皆是名家手出的曠世絕劍。我道行淺,不行的啦。”

曲非凌一聽哼了一聲道:“平哥哥若看中哪一把,我定給平哥哥去搶來。”

“搶?謝謝你害我橫死一場。”林平之眼一橫道,“你搶給我。我拿把寶劍走江湖,武功淺,平白招來紅眼,轉手就被別人先殺了,再搶走了。”

小凌聽完怔了怔,轉而又哼一聲,不服氣說:“誰敢!若誰敢害平哥哥,我、我就殺了他。”

曲洋聽此,咳兩聲,說:“幾天不見,非非,你本事沒見漲,吹牛的功夫倒漲了。殺?費彬難道是你殺的?”

“……”小凌聽完,看向林平之,決定般起身道,“外公,教我黑羽神針。”

“哦,”曲洋奇道,“非非,以前你不是一直不想學麼?”

“以前不想,現在想了,明天就教我。”

“好。”曲洋一拍大腿。

那頭劉正風一怔,呵呵笑嘆,林平之轉看劉正風腰間的竹簫‘啊’叫一聲:“我知道了,師傅,你把劍藏在竹簫裡面,是不是。”

曲洋聽完‘哦’一聲,林平之便知自己猜中了,就聽曲洋道:“看來,你沒白寵你這個徒侄。說他聰慧,果然連魚腸都叫他猜中了。”

“魚腸!上古十大名劍,戰國歐冶子所鑄的魚腸。”林平之驚歎道。

哇,劉大叔,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劉正風拿出這柄竹簫道:“什麼名劍,真正的劍客,便是木劍也可克敵制勝,劍術講究的是人、是招式。名劍只是死物。”

小凌這時卻道:“劉爺爺,可我聽說衡山有一件鎮派之物的寶器。叫什麼……風無痕,說這什麼,此劍便是那位做戲法的前輩高人給自己女兒做的一把劍。說這把劍,全無形狀,連看都看不見。所以叫風無痕,可有此事。”

林平之聽得新鮮:“啊,哪有這種劍。看不見,還沒有形狀。難道是這前輩高人內力深厚,用冰做的,可冰會化啊,而且凝水成冰,也是有劍的形狀的。”

“確有此事。”劉正風隨即道,“還在我年輕時,聽師傅說,他年輕時親眼見,全然沒有任何痕跡,他是真真想不透那是把什麼劍,那高人的女兒是我們衡山派前輩女劍客。手中一把無痕劍,殺了不少魔教高手,可惜在當年華山一戰之中,與我師祖雙雙斃命。唉,說起來當年與魔教一戰,害得我衡山派元氣大傷,不僅痛失兩大高手,還讓鎮派之物的無痕劍,以及絕世劍法,‘一招包一路’從此失傳。”

劉正風說完,似想到什麼轉看曲洋。曲洋知他意思,是想問問,會不會流落到魔教手中。但當年十大長老也是一去不回,全部失蹤。哪會帶回什麼無痕劍。

“噢——”曲非凌聽得津津有味。

林平之聽得卻心眼一動,難道——這無痕劍當了陪葬品,跟着十大長老在思過崖。可原著中,令狐沖也沒發現這把劍呀。說不定真是冰水劍,早就化光了。

幾人談話間夜已入深,劉正風便說要回了,告訴林平之,三日後,他會再來。林平之行禮暫別恩師,但見曲洋與曲小凌正離了他們單獨的說一些話,聽不清二人說何,但卻小凌臉色沉沉,完然似一個大人表情,倒真古怪。林平之想想,許是小凌嘴硬,心裡十分想念外公不捨得曲洋離開吧,便獨自一人回屋,拉開蚊帳,鋪後牀。又轉到一旁,小凌的小牀面,夏夜蟲鳴啾啾,蚊子也多,林平之下了蚊帳,拿香樟葉薰了,怔怔想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跟外公回去。

夏夜炎熱,換了套短袖中褲的睡衣——這可是他帶回古代的習慣之一,林平之又拿小凌的那套放在小牀頭。然後自己躺牀上,下蚊帳,一想到三天後師傅要教自己雲霧十三式的步法,美美的閉上眼睛。林平之尚未睡熟之際,但聽牀前輕喚:“平哥哥。”

林平之沒睜眼睛,只在牀上悶悶回了一句:“小凌?你沒跟外公走啊。哈——時候不早了,早點睡。我……哈,我明天一早還要練功呢。”

說完側過身子,卻見蚊帳拋起小凌穿着小衣小褲,像個蓮藕娃娃似的,鑽進來,不高興道:“平哥哥,你很希望我跟外公走?”

林平之迷迷糊糊說:“你們畢竟是一家人,曲前輩接你走是早晚的。”

“哼,他有劉爺爺,哪會想到我。他們一個個都是這樣,有了心歡,就把我丟來丟去。平哥哥,你……你將來會這樣麼?”曲小凌伏在林平之身旁,圈住林平之。

“……不會……我哪來心歡……”林平之皺皺眉頭道,小凌畢竟是少年了,擠一塊的“夏天的……你去那頭睡……熱……”

下方小凌嘟嘟嘴耍性子道:“不要。我今晚就要跟平哥哥睡一起,平哥哥,萬一……萬一哪天,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會啊……”林平之快要睡着了,“你沒走……我就已經有點想了……”

“真的?”小凌聽完心裡甜絲絲的,使勁拿粉藕似的胖右胳膊圈緊林平之,“平哥哥,你真好,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林平之已經睡着了。

小凌擡頭正看到上方,林平之側臉的臉頰,夏日衣料輕薄,又是短袖中褲,小凌只見林平之如玉似絲的頸側,小手噌到林平之後腰,皮膚都是滑滑冰冰的。他臉一紅,看看林平之的嘴脣,禁不住舔自己嘴脣,最終頭一縮,鑽進林平之懷裡,甜甜的睡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林平之起來發現小凌已經不見了,想想應是去找曲洋練功去了,他也得去練功。趕到衡山派練功地,說來也特別。衡山派的練功點,是天柱峰下的麻姑磨鏡,湖邊一片空地,翠翠依依,正適練功。

可林平之住的小屋卻是在紫蓋峰下水簾洞之側。於是,晨跑便成了林平之早起第一堂早課。沿途還有景色可看,綠綠翠翠,空氣怡人,林平之幻想哪天他練成輕功高手,飛行於那竹林雲海之間,是何美妙啊。

話說: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唯有南嶽衡山如飛。林平之不懂,但一個月跑下來,便有些明白,衡山七十二峰,地處南方,長年雲騰霧架,特別晨起時薄薄輕紗輕攏好似七十二峰是在雲端飛行一般。

急奔好幾裡,林平之終於及時趕到練功點,見莫大掌門盤腿坐上,仍是黑黑的眼圈,空擋擋的衣服,好像大病出愈似的。林平之運氣平緩後,供身施禮:

“師傅。”

“嗯。平之,你入派多久了?”

“三十有八日。”

“嗯,左雲與平之過招,我要看看他這套芙蓉三十六式學得怎麼樣了。”

左首走出莫大掌門的首席大弟子,江左雲。林平之甚是心安,別看江師兄一張關公臉好似鬼見愁,但爲人最是厚道。林平之這一套芙蓉三十六式全是由他所指點,要是自己過不去,他大師兄的面子,自是不好交待。

當即與大師兄彼此扣首,林平之抽出劍來,又再次行禮:“大師兄,失禮請教了。”

江左雲一探手臂,袖中滑出一把青冥劍,一個亮式示意出招。林平之便是一招,芙蓉初發,劍尖直刺江左非的前胸,江左雲翻劍相撩,一招出水芙蓉相解,林平之順勢一個並蒂芙蓉,劍鋒帶轉回刺。

其實這種對打於其說是比試,不如說是喂招,大師兄江左雲手中青冥劍中規中矩一一隻是引出林平之苦練一個月的芙蓉三十六式,叫莫大看清學的是否熟練了,待一個泉鳴芙蓉回頭,林平之劍收右臂,江左非回身撤招。

兩人雙雙躬身向莫大掌門,不料莫大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師傅,弟子可授意不精?”江左雲直白相問。

“無事。咳咳——”

莫大這才咳嗽一半,睜眼身影一閃,抽弟子的長劍刺向林平之。

林平之右臂滑劍相擋,身子飛滑而出,半空中一個胳膊橫劈,一招芙蓉遠山,身形帶轉,莫大一個出水芙蓉,林平之不敢正接莫大的劍。當即撤身側腰一個芙蓉秋水,劍身抖動化出弧度側拍,彈掉莫大一擊劍點。

昨晚劉師傅的話在林平之耳邊想起:劍招無形,殺伐無敵!

當即,未等莫大變招,自己手臂一橫搶先使出最精妙的那招泉鳴芙蓉,劍身帶着嘯音直絞過去,莫大劍勢未變,只一擰劍柄,劍花分出——芙蓉月影,林平之見一擊未果,這回劍尖隨着弧線不收,直接斜點,芙蓉飛花,連貫後一招出水芙蓉。

林平之心裡料道,莫大此舉不過是要親手試探他學這套芙蓉劍法是非駕輕就熟,於是他便放棄守式,一招又招,三十六式,全然不顧攻向莫大掌門,甚至不顧劍招順序,只順感覺而出招。

待到三十六式全使完,林平之不知如何收招時,一劍點向莫大左眼,但見莫大哦一聲,劍尖一絞,林平之只覺得手臂一麻,當一下,劍被震飛了。當即跪道:“徒兒無禮,願受師傅責罰。”

那一邊江左雲大師兄也道:“師傅,我教授末精。”

“咳咳……”莫大掌門擼擼小山羊鬍道,“左雲——”

“是,徒兒在。”

“既然平之芙蓉三十六式已然熟記於心,今日起,便授他紫蓋七十二式。”

左雲與林平之都一愣,但見左雲臉露喜色道:“是。謝謝師傅。”

果然沒拜錯山頭,要是嶽大劍,那就是一巴掌,再罵一聲逆徒了。嗯嗯,莫老頭原來很注重詭變,是個好師傅。

小凌呀小凌....還是紅果果的正太一枚,不過後面會越來越往奇牙發展,小林子喲,保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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