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輕撫她的髮絲，幽幽繼續：“韻兒，你是最溫柔體貼的妻子，無論我做什麼事，你最終都會原諒我體諒我的。這一次是我忽略了你的感覺，是我不對。你再給我多一些時間，可以嗎？”
懷裡的人後背一僵，脫離他的懷抱，輕輕搖了搖頭，眼裡帶着堅定，吐聲道：“不可以。”
莫問一愣，似乎沒料到她竟會給自己一個這樣的答案！
在他心中，韻兒總是溫柔體貼，總是守着一大堆的規則仙規，不過只要是牽扯上他的任何事情，她總是能站在他的立場上，爲他着想，爲他分憂。
“韻兒！你……”
莫問實在很驚訝，尤其是對上她冷清堅定的眸光時，更是嚇了一跳！
他眼神略帶着微亂，怕她瞧見，連忙低下頭去，問：“韻兒，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爲何如此奇怪？”
王母娘娘深吸一口氣，語氣平緩道：“莫問，我給你十幾二十年萬年的時間了，難道還不夠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我總是想着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們幾個女兒的父親，所以我只能假裝不知道，只能強忍着去相信你的欺騙。”
“玄上仙找你回來後，你雖然說你迴歸仙界，回到我的身邊——可你的心何曾在我的身上！”
她伸出食指，一把往他的心口指去，厲聲問：“你自己問你自己的心，可曾有一點兒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一點點也沒有！”
莫問皺着眉頭，掃開她的手，道：“哪裡沒有！我關心你，關心你的病情，讓人照料你的膳食，調理你的身體——”
“我要的不是這些！”王母娘娘厲聲打斷他，道：“這些都不是你的愛！這些都只是你的表面功夫！你做這些，無非是想蓋住你虛僞的心，堵住我的嘴！”
莫問詫異瞪眼，似乎很不敢相信她竟開口說這樣的話。
王母娘娘回瞪他，道：“我說得對嗎？你如果真的對我好，對我還有夫妻之情，你爲何總對我避而不見？我對你示好的舉措，幾乎連瞎子也瞧得出來，只是你呢？”
說到這裡，她苦笑起來，嘴角的笑容苦澀悽然。
“你總是避開我，別說是跟我同牀共枕，就是連一起用膳——你也不無法做到！我過來找你，你每次總是忙得不得了，即便是說上幾句話的時間，你也不肯給我！我靠得近些，讓侍女來得頻繁些，你就又煩了，立刻便想下凡間去！”
“哈哈……”她悽然笑了起來，帶着自嘲，帶着無奈，哼道：“我跟你夫妻多年，一起生下好幾個孩子，可在你的心中——我們比不上無風仙尊的一丁點兒。”眼裡的淚水滴滴往下掉，滑落在她的胸口上。
“無風仙尊他確實是六界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相貌極度出衆，功法也高深。他爲人彬彬有禮，還風趣幽默，待人溫和熱情，像他那樣的男子，真的很不錯……”
她又悽然笑起來，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他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好到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你仍是放不下他。玄林一脈的人剛有他的消息，你便回來了。你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心心念念要去找他回仙界。他跟那個凡間女子在一起，你便不惜去破壞，甚至要強留他在你的身邊，對嗎？”
莫問嚇了一大跳，臉色蒼白，脫口急急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是誰？！”
王母娘娘笑了，兩頰的淚水仍在，可她卻什麼也沒答。
莫問看着她帶着冷漠的眸光，心頭暗驚，慌忙上前——
王母娘娘伸手一擋，攔住了他要抱住自己的大手，冷聲呵斥：“不要碰我！”
莫問的大手僵在空中，急急道：“韻兒，你聽我跟你解釋啊！我找無風回來，絕不是因爲一己之私！因爲進蠻荒需要玄光結界保護，融化材質也需要玄光，可玄石懷着孩子，無法跟去蠻荒幫忙，我們便尋他回來幫忙，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不過，他一心只有那個凡間女子，根本不肯跟我們回仙界。玄無塵他們也勸不了他，讓我幫忙想辦法。我只好讓人將那凡間女子帶來仙界，逼他也只能回仙界。”
莫問吞了一下口水，急急繼續：“還好有我這個辦法，無風才肯跟玄無塵他們一道進蠻荒，暫時穩住了蠻荒裡頭的危險，爲我們爭取多一些時間。”
王母娘娘扭過頭，冷冷瞥着他，沒說話。
莫問扶住她的雙肩，苦口勸道：“你不要隨意亂聽別人的讒言，事實的真相不是你所想的！再說，無風他根本無心與我，以他的身份，以玄林一脈在仙界的地位，我哪裡敢對他如何！韻兒，別聽其他人亂說……”
忽然，他扶抱着的人開口：“莫問，什麼都不要說了。我今晚來只是要問你一句，你還要不要我，要不要我們的家庭。你現在就立刻回答我，給我答案。”
莫問一愣，眼神躲閃答：“要！當然要！”
王母娘娘緩緩挑眉，問：“當真？”
對面的男子連忙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王母娘娘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道：“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
莫問暗暗鬆了一口氣，摟住她的肩膀，剛要說話——
懷裡的女子卻擡眼看他，若有所指道：“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份上，孩子們的份上，這是最後一次了。”
莫問眉頭緊皺，臉色微白，似乎在想着什麼。
王母娘娘側頭問：“你是不是還要離開天宮？”
莫問點頭答：“是……大概幾日便會回來。”
“何時動身？”
“韻兒你精神如此差，我實在放心不下……推遲一陣子再去吧。”
王母娘娘站起身來，緩緩道：“今晚我們談話的內容，只有剛纔我問你的那句話——就夠了。其他什麼的，都是沒有的。”
莫問快步上前，從後面抱住她，笑道：“都沒有！都沒有！韻兒，你別聽別人亂說，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女子沒再開口，眼眸冷清，帶着明顯的痛苦，緩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