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兒……爲師哪裡會不要你。”
玄無塵開口低喃——自己也是明顯一愣。
原來，這纔是他真正的心聲！
玉石抽泣不停，仍是哭着，小臉上滿是晶瑩的淚水。聽着他的話，聲音嘶啞反問：“你一而再，再而三把我撇下，你這是要我嗎？”
玄無塵後背一僵，沒有再開口。
他確實是要撇下她，他確實是要離開她，不是嗎？這不是他一早便料到的麼？只是，他剛纔脫口的話，和這些日子他內心的糾結痛苦，明顯告訴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他捨不得她，捨不得離開她，捨不得不要她。
他該怎麼辦？
玉石等不到答覆，擡頭見師父眼裡堆滿痛苦神色，似乎在糾結着什麼。她心裡一陣揪痛，淚水滴滴往下掉，絲毫不受控制般，不停掉着。
“你真的……不要我了……對嗎？”
就算是再緊急的事情，難道就連一聲告別的時間也沒有？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冥王府，卻不敢跟自己直接照面。他來爲任大叔療傷，卻讓冥乖乖支開自己，分明也是在躲着自己。他明明可以喊醒自己，可他卻悄悄離開……
冥乖乖的通天眼，怎麼可能總瞧不到他的去向？！明明就是他要冥乖乖不許告知自己……
她雖然懵懂，但不是無知。她心裡偷偷懷疑着，偷偷害怕着，可沒想到——他竟真的不要自己了……
玄無塵看着她滴答往下掉的淚珠，心疼得不行，慌忙伸手，爲她小心擦拭。
忽然，她撇開頭，手擡起，狠狠掃開他的手。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玄無塵見她拒絕自己，心裡頭更是難受，一把伸手，將她緊緊摟入懷裡。
“小石兒，爲師不是不要你……”
懷裡的可人兒冷聲問：“那你爲什麼撇下我，躲着我？還不讓我知曉你的一丁兒行蹤？爲什麼？爲什麼？”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一定要讓他說出真相來！
她知道，他一定瞞着自己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她直覺——這件事情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玄無塵輕撫小腦袋，無奈輕嘆，答：“爲師……暫時不能告訴你。但你要知道，爲師不會不要你的，永遠都不會。”
周圍一陣安靜，懷裡的可人兒也一動不動。
好半晌的極度安靜後，嫩白小手伸出，輕輕推開他的懷抱。
“師父，你還是走吧。我也要走了。”
玄無塵一愣，看着她陌生的眼神，呆滯的小臉，他的心被狠狠揪住，痛着難受着，幾乎不能呼吸。
“小石兒……你要去哪兒？”
不知爲何，一聽到那句“我也要走了”，他的心好亂好痛，聲音也跟着顫動起來。
可人兒背過身去，低聲道：“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這裡。我待在這兒，是因爲你。可現在你都不要我了，我也沒理由再留在這裡了。所以，我要離開了。”
玄無塵臉色蒼白，低喃：“不……不行！你不能離開。玄林峰是你的家，你忘了嗎？爲師就算不能陪在你的身旁，你還是可以回家——”
一聲冷哼打斷他，道：“沒有你，那裡就不是我的家了。”
玄無塵搖頭，焦急道：“就算師父不在，你還有其他人相伴。你的大大師祖，你的毛毛蟲和卡哇伊，還有大三和你的鬼蜜……”至於那個任逍遙，還是不要算了。
“我不要！我統統不要他們！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人生，我憑什麼去摻和啊！你都不要我了，我就要離開！”
玄無塵無措，白着臉問：“你……你要去哪兒？”自己是她最親密的人，她如果不要這些朋友相伴，她還能去哪兒？
背過去的雪白背影沒動，淡聲道：“我是從天外天被你抱回玄林峰的，從那裡來便從那裡離開吧。”
“天外天？那裡沒有路，都是石頭，你要去哪裡？怎麼去？”話語藏着深深的擔憂。
可人兒輕輕搖頭，無所謂淡聲道：“找一塊大一點兒的石頭，一頭撞死，應該就行了。”反正她是這麼來的，這樣應該能回去吧。
“不！不可！萬萬不可！”健碩的大手拉過她，一把將她摟緊懷裡。
懷裡的頭一扭，哼哼道：“我就要！我就要！反正你都不要我啦！我就算死幾百回，也不用你管！”
“住口！不許你提這個字。”
臉色鐵青，眼眸暗沉，他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他小心翼翼呵護在懷裡的小徒弟——竟要去自殺？！他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
“你又看不到，你不許什麼！我到時找一塊大點兒的石頭，用最快的速度飛，狠狠一撞，估計還沒來得及痛，腦袋就撞爛了。腦漿啊血啊什麼的，亂七八糟流了一地，一下子也就斷氣了——”
“住口！不許你亂說，爲師也不許你亂來。”
說得如此恐怖，他一想起那樣的場景，心宛如鈍刀一般，狠狠割着，痛難自抑。好看的眉頭皺成川形，雙手緊緊握拳，青色脈絡清晰凸出。
懷裡的可人兒大眼睛一溜，轉而大聲嚷嚷：“我就要說！反正你都不要我了——你管我那麼多事幹什麼！你是師父又怎麼樣？難不成自己連去死的權利都沒有嗎？我的生命，我做主！”
“我決定了！現在就去天外天！一定要找一塊好看點兒的石頭，大一點兒的。麻煩你告訴毛毛蟲，我祝她和墨黑睨白頭偕老，生幾百個龍蛋。告訴卡哇伊，我祝它跟那大黑牛有情人終成眷屬！”
“還有，跟冥乖乖說，我死了以後，千萬別把我的魂魄弄到冥界去。十八層地獄的隔壁我可不喜歡！我可要去別的地兒。也不麻煩你替我收屍，我都結丹了，身子就會化成一道煙，消失在六界中。”
一股氣說完，她伸手推開他結實的胸膛——不料他騰地伸手，將她狠狠摟住，不給她任何動彈的縫隙。
“你別攔着我！我已經決定了——立刻就去天外天！反正，我都已經生無可戀了，又何必活在這個古里古怪的世界徒悲傷！”
小手用力推，推了又推，抱着她的男子臉色如冰，紋風不動，忽然大手重重捏住她的腰肢，一把壓下來，將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