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姚言的拜訪

(話說高氵朝過去了,習慣性虛脫幾天啊……)

迦頓幾乎是拖着兩條腿,和火源峰的禁軍統領伊卡路大人一起來到姚言的門前的。這裡是火源峰,是火元素領主,火元素界的空氣與水的掌控者,流火之君加洛諾斯的府邸,而禁軍統領伊卡路是火元素界除了六位火元素領主之外,地位最尊貴,同時也是最強大的存在。

但是此時此刻,他面上的表情卻滿是惶恐,動作僵硬的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綁住了身軀,往常總是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衛兵們,都已經被他揮退了,而現在跟在他身邊的,也只有迦頓而已。

這種無法控制的恐懼感,是所有生物對強大的存在的本能畏懼,而這種感覺,其實迦頓之前也曾經感受過一次。他還記得那一次,是流火之君召見各地的領主,而他剛剛從父親的手中接過了男爵的爵位,跟在人羣中,朝拜高高在上的流火之君。年輕的他抑制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在他擡頭的那一瞬間,就發現流火之君的雙目已經轉了過來,從流火之君的雙目之中,透出來的,那浩如煙海的恐怖壓力,讓他直接呆在了那裡,直到整個召見結束,他纔在同伴的攙扶下,離開了火源殿。

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他還沒有離開火元素界前往破碎大陸闖蕩,也不曾見過許多的高手,還只是一個年輕人。

但是,即便是走遍了破碎大陸的天涯海角,他依然不曾見到過能夠超越流火之君的強大存在,那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的存在——神。

而現在,這種熟悉的壓力,讓他明白了姚言的身份。

姚言,也是神。

怎麼可能?

那個變成小貓縮在自己懷裡睡覺流口水的小東西,叫自己大叔的少年,竟然是神?神不都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老不死的老頭子們嗎?

帶着一名不屬於火元素界的神,來到火源峰,這種罪過有多大,現在迦頓已經來不及糾結了。當務之急,是如何面對這位突然降臨的尊貴大人物。

“姚……姚言大人……”越是靠近姚言的房門外,那種壓力越大,迦頓強忍着,才讓自己不吐血而逃,伊卡路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鐵青着臉,在姚言的門外輕輕敲了門,面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啊,是迦頓大叔,還有禁軍首領先生。”姚言打開門,他有些疲憊,但是雙眼依舊如此閃亮,伊卡路抖抖索索地說不出話來,姚言卻笑了,道:“我的時間不太多了,爲了儘快解決問題,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夠和流火之君正面對話的身份。”

這是解釋?

雖然迦頓不覺得姚言需要向自己解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姚言開口之後,那種難言的壓力已經逸散開來,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和自己長途跋涉的少年。

伊卡路想要說什麼,卻是再次被掖了下去。

就在姚言打開門的剎那,火源峰之上,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凌厲的氣勢沖天而起。

這種氣勢比姚言的更恐怖,但是伊卡路卻並不感到畏懼,甚至身上重新充滿了力量,因爲那是他們的魔網之主,力量之源,效忠的偉大存在。

流火之君加洛諾斯醒來了。

而現在,距離流火之月過去,還足有十天的時間,這是數萬乃至數十萬年來,流火之君第一次提前醒來,也是火元素界誕生之來,第一次有破碎大陸的神祗降臨。

可惜的是,身在局中的衆人,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是何其擁有歷史性意義的一天。

而隨着流火之君的醒來,更有三個互相呼應的恐怖氣勢沖天而起,整個火元素界都被一陣攪動。

那是巖火領主西米爾頓、魔火領主歐菲娜、凝火守護者帕波利頓三個領主也提前從長眠中醒了過來。

而往常,這意味着火元素界的冬季結束,春季的到來。

因爲姚言的到來,火元素界的春季提前到來了。

姚言擡起頭,看向了那流出了灼熱的岩漿的峰頂,一個隆隆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

“尊貴的客人,請原諒加洛諾斯的怠慢。”那聲音道,“伊卡路,把貴客帶到殿中來。”

隨着這一聲,那潺潺流動的岩漿在中間匯聚,凝結成了一道階梯,直接延伸到了姚言的面前,凝結的岩漿變成了紅寶石,成了這世界上最華貴的樓梯,而姚言就在伊卡路的引領和迦頓的護衛下,沿着這樓梯向上走去。

那上面,就是加洛諾斯的宮殿。

在宮殿之前,儀仗隊已經準備好了迎賓隊伍,吹響了迎賓的音樂,姚言的目光卻不曾在這裡停留,而是直接向大殿中看去。

除了姚言,沒有人膽敢直視坐在寶座上的加洛諾斯。

出乎耀眼的預料,流火之君加洛諾斯的外表,只是一個健壯的大漢,他坐在熊熊燃燒的寶座之上,沐浴在火光之中,身穿一身簡單的長袍。

唯一讓姚言感到驚訝的是,他的下半身,實際上是和他所坐的寶座融合在一起的,雙腳已經完全結晶化,從雙腳之中延伸出了一道道血管一般的東西,延伸到了整個山峰之中。

姚言甚至有一種感覺,那潺潺流下的如水的岩漿,其實就是他的血液。

流火之君,掌控遊離在空氣中的火元素、空氣與水的偉大存在,不過是在用自己的血哺育整個火元素界的生命而已。

“你……”姚言驚訝地看着流火之君,他只是聽說,爲了火元素界,六大元素領主中的心火大君與靈魂火源完全奉獻了自己,化作了火元素界中一切思想與生命的本源,卻完全不知道其他的火元素領主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伊卡路悄悄擡頭看着流火之君,目光中卻閃動着什麼亮晶晶的東西。

每一次從沉睡中醒來,流火之君的身體就會多結晶化一分,直到有一天,他的身體和這個火元素界合二爲一,成爲火元素界的心臟。

這似乎是宿命。

“你們退下吧。”輕輕揮手,流火之君面前出現了一個紅色水晶構築的寶座,那寶座和他的視線相平,完全沒有稍低,顯然流火之君對姚言格外重視。

伊卡路和迦頓對望一眼,兩個人同時躬身後退,在神這一級別中的對話,他們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

姚言擡起腳,腳下浮現了一個光屏,托起了姚言,讓姚言下一步邁出時,就已經踏上了空中懸浮的寶座。

“不能起立相迎,失禮了。”流火之君看着姚言,“我是流火之君加洛諾斯,神格是元素、流動與知識。”

“姚言,斬雷公會會長。”姚言頓了頓,道:“神格空間、知識。”

姚言的魔網是完全空白的魔網,所以他的神格,其實是在他的魔弦跳接到了魔網的中心節點時,根據魔弦的性質決定的。但是姚言的魔弦太複雜了,連接的魔網也各不相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神格是空間與知識。

或許是和自己所追尋的一切有關係吧,姚言破碎空間而來,崇尚知識至上。

在成神的一瞬間,許多神之間的規則,姚言就已經知曉,魔網之中,早就已經鐫刻着這最深層的規則。

神格不但是神的“資格”、更可以說是“性格”,本身執掌元素、流動與知識的流火之君和空間、知識的姚言都不是暴力的人,兩個人彼此之間都鬆了一口氣。

“我已經有許久不曾前往過人類世界了,斬雷公會當是人類世界中最強大的公會了吧。”流火之君想當然道,姚言笑了笑並無反駁,無論流火之君是客氣也好,是試探也好,或是隨口一說也好,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說什麼閒話了,因爲現在的斬雷公會依然在風雨飄搖。

以雷霆手段把那些公會從地圖上抹去,他們背後的勢力會如何,卻又不得而知。

“加洛諾斯。”姚言直接稱呼着流火之君的名字,“你的雙腿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你的魔網殘缺吧,現在你的魔網還差多少根魔網之弦?”

姚言的來意,加洛諾斯其實已經在魔網之中聽伊卡路彙報了,看到姚言單刀直入,即便是他已經活了無數年,依然緊張了起來,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兩根。”

火元素界是當年黃金時代的諸神之戰之中,火元素之王心灰意冷,爲了躲避戰火才建立起來的,爲的是讓自己的下屬子嗣有一方安身立命之所,躲開無止境的神之傾軋。所以白銀時代,諸多已經墮落的小神祗之前的傾軋,他們就不曾參與,所以魔網雖然已經受損,卻也並不嚴重。

“如果魔網完整了,能否讓你擺脫現在的困境?”姚言的目光落在了加洛諾斯的雙腳之上。

“但是那需要兩根魔網之弦,你現在只有一根而已。”流火之君道。

“不如,做筆生意吧。”姚言笑了,“相信你不會拒絕。”

“姚言,你的神格應該是商業……”談話結束時,流火之君這樣嘆息着,“你要明白,如果我補全了魔網,我就成爲真正的神祗了,你不擔心到時候我賴賬嗎?”

姚言笑了,他並不在意流火之君的試探,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那你以爲,我是什麼?”

他轉過身去,道:“新時代到來了,老兄。”

流火之君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臉上漾起了笑容。

不管姚言有什麼企圖,和完整的魔網比起來,自己失去些許又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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