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昨天睡過頭了……一覺醒來早上了,所以沒寫東西,這兩天工作比較忙,精力不夠用。)
“夠了,住手吧。”看貝賽斯娜就要真的殺死四名英靈獵人,姚言看不下去了。
他伸出手去,幾道弦出現在了他的手指與地面之間,琴絃振動,形成的銳利風刃和貝賽斯娜的利刃颶風正面撞在了一起。
就像是兩片金屬互相摩擦,被一剖兩半的颶風失去了平衡的力量,力量散失到了空氣之中,貝賽斯娜擡起頭,怒喝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阻止我?”
“啪”法師的結界再也支撐不住,他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陷入昏厥,身體軟倒在地,而其他三個人也好不了哪裡去,四個人摔作一團,若是剛纔姚言出手再晚上一秒,他們恐怕就真的沒命了。
感激地看着天空中的姚言,不管他是爲何而來,至少他出手救了四個人的命。
但是……對手是貝賽斯娜啊,這三個少年……能行麼?要不要趁機逃走?
這種想法只是在心中轉了轉,立刻就被拋在了腦後。
“貝賽斯娜,貝賽斯娜,真是好聽的名字。”姚言俯身看着下面的英靈少女,問道:“貝賽斯娜,我要請你加入我們公會,如何?”
“公會?什麼公會?呸,狡猾的人類,休想岔開話題”貝賽斯娜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她伸出抓着匕首的白生生小手,“你們也是來捕獵英靈的嗎?如果是的話,我來做你們的對手,所有捕獵英靈的人,都該死”
“喂,你這麼說過分了吧”聽到貝賽斯娜那麼說,賈克布有點不樂意了,當年小時候被貝賽斯娜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記憶,是他小時候最痛苦的記憶之一,那段時間他可是整天提心吊膽,而且吃了很多的苦頭。事實上,打敗貝賽斯娜也是他小時候,老賈克布和七伯鼓勵誘惑他練習劍術的方式之一。
而如今,見到了當年噩夢中的夢魘,多年辛勞的苦主,自己已經有了一戰之力,而更難得的是,還有人幫自己掠陣,賈克布就有點忍不住了。
“我們雖然是捕捉英靈,但是捕捉的都是那些失去執念的英靈,而且英靈在我們的世界裡,地位也是很高的,他們到了我們世界之中,成爲我們最好的夥伴,最尊敬的長輩,最優秀的助手,沒有人會虐待英靈的,那有什麼不好?總比讓他們在輝光高原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最終消亡要好得多吧”
賈克布說的不錯,雖然英靈是被捕捉過去,強行灌輸了執念,但是能夠買得起或者捕捉得到英靈的,無一不是大人物,他們誰也不會無聊到把英靈買回去當做奴隸去用。因爲英靈的特殊性,一旦被灌輸了執念,他們就會成爲最受信任的人,被委託以最重要的任務,放給最大的權柄,有很多的英靈,因爲輩分實在是太老了,本身就擁有極大的決策權,甚至在家族或勢力危機的時候,乾脆自己掌權的事情也有的。當年老賈克布離開之後,七伯就曾經執掌過一段時間獅普公會的事務,等到賈克布成長起來,才又交給了賈克布。
雖然捕捉英靈,強行給他們灌輸執念不對,但是和漫無目的的等死比起來,哪種更好?在賈克布看來,毫不懷疑,定然是前者。
賈克布覺得,貝賽斯娜那麼說,實在是嚴重傷害了自己的感情。
“喂,喂,什麼情況?”姚言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不是來捕捉英靈的嗎?怎麼變成了辯論大會了?“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一個瘋婆子,整天叫着阿克塞爾、阿克塞爾的,到處追殺英靈獵人,我小時候就差點被這傢伙殺死。”賈克布故作不屑地撇撇嘴。
貝賽斯娜一聽之下,不但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甚至更加憤怒了。
“又是這種論調又是這種”貝賽斯娜憤怒地怒吼,她身邊的空氣,在劇烈的風壓變化之下,忽冷忽熱,空氣蒸騰,讓她的身體都被光線扭曲了,美麗的面容,此時不停蠕動,有如魔怪。
“就是你們這羣可惡的卑鄙小人,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我的同伴身上,讓他們爲了你們的私利,忍受無盡的痛苦,犧牲自己的一切而你們卻還不知羞恥,振振有詞”貝賽斯娜眼看就要暴走。
“喂,這位老小姐,話不是這麼說的吧他們早就不知道在輝光高原上游蕩了無數年了吧,我倒是不明白了,他們有什麼可犧牲的?七伯就跟我說過,能夠在遊蕩了無數年之後,重新擁有爲什麼東西奮鬥的力量,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賈克佈道,“難道你認爲就那麼悲哀地死去,對英靈來說就好嗎?”
“你懂什麼”貝賽斯娜尖叫着,“你們難道從來沒想過,那些迷失了自己方向的英靈背後,還有家人、子女、愛人?還有無數在意他們的人,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尋找?我們有什麼過錯?當年把我們的愛人送上戰場,結果我們的愛人爲輝光之神捐軀一次還不算,就連靈魂都必須獻給神,再也不能回到生他養他的家園我們等到頭髮全白,牙齒掉光,卻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再見到一面,我們等到老去死去,卻發誓絕不在此時長眠。我們寧願在耄耋之年重新拿起武器,拋棄死後的安寧,化身成自己最恨的英靈,爲最恨的神去戰鬥,爲的是什麼?那些戰士們,戰鬥在戰場上的英靈們,被他們的神拋棄了,他們失去了爲之戰鬥的目標,失去了爲之奮鬥的理想,所以他們迷失了。同樣被神拋棄了的我們,爲什麼沒有迷失,你們知道嗎?你們知道,我們的執念是什麼嗎?你們知道,是什麼讓我們孤獨地遊蕩在輝光高原上幾萬年,幾十萬年嗎?我們只是想要找到我們深愛的家人、子女、兄弟姐妹,還有愛人啊難道這有錯嗎?你們知不知道,每一次冬季到來,都有多少英靈就此消失,再也不會出現而你們你們這些貪婪的人類,抓住我們的愛人,強迫他們爲不屬於他們的目的去戰鬥,去犧牲,你們竟然還說,這是爲英靈們好?”
聽到貝賽斯娜的話,姚言和賈克布都沉默了,姚言是從未有什麼偏見,所以很容易接受貝賽斯娜的話,而賈克布,卻是突然想起了,偶爾午夜夢迴,看到不需要睡覺的英靈七伯怔怔地坐在院子裡,擡頭看着天空,滿臉惆悵。
錯了就是錯了,何必用什麼去掩飾呢?那些販賣和捕捉英靈的人,真的考慮過英靈自己的感受嗎?固然英靈受到尊重,得到地位,但是他們真的想嗎?他們真的被尊重過嗎?
只有夏克對這種東西不怎麼感興趣,龍類的粗大神經讓他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其中細微的感受,只是心中感嘆這些可憐的人類壽命太短了,只能在家裡等上幾十年,怪不得不能等到愛人回來。
而他的父親,黑龍王塔克羅布則是經歷過上古時代大戰的偉大存在,甚至親眼目睹過輝光之神的隕落。
“喂,你這個人類小不點。”看着下面大聲咆哮發泄的貝賽斯娜,夏克道,“你的那個什麼阿克塞爾要逃跑了哦”
他伸手一指前方,剛剛被貝賽斯娜從牢籠裡面釋放出來的英靈此時已經從新騎上了戰馬,昂首挺胸地向前放走去。
或許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這條路上巡邏,或許幾萬年前,他的身邊還有其他的同伴,一起巡邏在這條他們巡邏了無數次的道路上,而現在只剩下他自己,而等待他的,也只是漸漸逼近的消亡。
貝賽斯娜如同一隻母老虎一般撲上去,剛剛還可以在四人捕獵小組中衝殺一番的英靈騎士卻完全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被貝賽斯娜一把從馬上拽下來,按在地上。
貝賽斯娜伸手拉開了他的面甲,然後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是阿克塞爾。
但是她並沒有立刻放棄,而是又急又快地說出了一串名字,顯然她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但是,最終,那名男性英靈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不停掙扎着。
貝賽斯娜終於茫然地放開了那名英靈騎士,看着他重新騎上馬,沿着這條路,慢慢走遠。
“啊啊”貝賽斯娜終於崩潰,她大聲哭喊起來,望着天空,怒吼着:“輝光之神,我恨你我詛咒你永遠在地獄裡沉淪,我詛咒你永遠被痛苦糾纏,永遠被悔恨侵蝕,永遠被絕望掩埋,我詛咒你”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輝光之神會隕落了。”姚言低聲道,“他咎由自取。”
連他的信徒都如此憎恨他,他若不隕落,反而奇怪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一切都有緣由,也都有伊始。
賈克布沒有說話,聽着貝賽斯娜在那邊瘋狂嘶吼,賈克布心中也很是痛苦。把七伯當成父親一般看待的他,想到七伯的心中或許也藏着很多的痛苦與思念,就覺得心中一陣陣錐心地痛,恨不得立刻就回去,抓住七伯問問他,到底還有什麼心願。
完成父母長輩的心願,難道不是兒女後輩的責任嗎?
這還是七伯教導自己的,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擔起獅普公會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