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從來沒有公平可言,有的人靈寶特別多,有的人連法寶都不敢奢望。
有的人任憑時間流淌,身上不留絲毫痕跡。
有的人卻在哀嘆韶華易逝,紅顏易老。
嫦娥坐在溪邊,靜靜看着水面,髮梢灰白,眉角微皺,心中充滿了悲傷。
大羿站在嫦娥的身後,神情樣貌,一如初見,柔聲說道:“嫦娥妹妹,爲何不看我一眼?”
嫦娥捂住臉,傷心道:“大羿哥哥,三百年了,我連煉氣化神都無法突破,容顏衰老,生命已經快到終點。”
“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讓你的記憶中的嫦娥妹妹,永遠都是美麗的。”
大羿輕聲道:“嫦娥妹妹,你在大羿哥哥的心中,就是最美麗的。”
“是大羿哥哥不好,我前段時間太忙,沒有時間來陪你,不過,我打聽了,有個叫西王母的,精修煉丹之道,她煉製的靈丹,可以提高人的修爲境界。”
“她最厲害的丹藥,叫不死藥,服用之後,不但長生不死,還能恢復年輕時的容顏,長生不老!青春永駐!”
嫦娥抽泣之聲頓時停了下來,驚喜道:“真有這靈藥?”
“真有!”
嫦娥一陣歡喜,高興了一會兒,卻又悲傷道:“西王母我聽說過,是住在西崑崙,聽說可遠了,一來一回,怕不要幾百年,我也等不到那時。”
“大羿哥哥,你不要去,聽說外面有許多妖怪,可兇殘了,會吃人的,再說,我們也沒有好寶貝供奉給西王母,如何能換得靈藥?”
大羿感動道:“嫦娥妹妹,你不要擔心,我跑得快,我去向西王母求藥,很快就能回來,我力氣大,也不怕妖族,能做很多事,我幫西王母做事,換取靈藥。”
“嫦娥妹妹,你等着我,我一年後就回來,把靈藥給你帶回來。”
“大羿哥哥……”
嫦娥沒聽到背後的動靜,捂着臉轉了過來,眼睛從手指縫中看了出去,已經沒有了大羿的身影……
大羿是巫族大巫,實力高超,雖沒有咫尺天涯的神通,但從崆峒到西崑崙,也不過花了一個月的功夫,見到西王母,懇求道:
“我是巫族大巫大羿,欲求不死藥,不知金母有何條件?”
西王母聽了,暗暗佩服高歌修爲高絕,竟在三百年前就推算出此事,臉上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動,說道:“吾本是蓬萊西王母,蓬萊爲妖族所破,吾僥倖留得性命,與妖族有深仇大恨。”
“若大巫能把五個妖族大羅的頭顱帶到金母面前,金母必奉上不死藥!”
大羿大喜,道:“原來金母與妖族有仇,我巫族亦然,五個妖族大羅,不過小事,我這就去辦。”
大羿轉身離開西崑崙,找了幾個妖族領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妖族領地上下屠戮一空,在妖族天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籌齊了五個大羅金仙的頭顱,呈到西王母身前。
西王母爽快地把不死藥給了大羿,並交代了靈丹服用之法。
大羿滿心歡喜,懷揣着不死藥,從西崑崙往崆峒地界趕。
越過一個平原,一個大巫飛了上來,扯着嗓子喊道:“大羿,你去哪裡了?咦!好香,你哪裡弄來的好東西?”
大羿停了下來,哈哈大笑道:“夸父,你這鼻子可真靈,都快比上尋寶鼠了,喏,給你一隻好東西。”
一具幾百丈長的蛇妖身體出現在半空,蛇頭已經被打得稀爛,大羅金仙的妖身,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妖氣,對巫族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抵擋的香味。
夸父卻臉色一變,伸手把蛇妖的身體收了起來,緊張道:“大羿,你殺了幾個妖族大羅?現在這局面,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大戰。”
大羿不以爲意道:“早到晚打,遲早要打,能多殺幾個,倒時也輕鬆一些,反正祖巫們已經練好了大陣,這次一定殺上天庭去,把妖崽子全部抓來燉着吃。”
夸父點點頭,也深有同感,說道:“走,去我部落吃肉喝酒,我弄了幾甕人族的酒,真是夠味道,我們學着做的,卻總是做不到人族釀製的這麼好。”
大羿忙道:“不了,不了,我有急事,要趕回去,下次吧!”
夸父也不挽留,送別了大羿,招呼手下,升起篝火,燒烤蛇肉,正吃喝得暢快,就接到邊界報警,妖族來襲,喝得熏熏然的夸父被攪了興致,不由大怒,抄起木杖就衝了出去。
大羿沒留意身後,不知道自己惹下的禍端,被好朋友給背了,快速飛到了與嫦娥居住的桂谷——滿是桂花的山谷。
此地處於人巫領地中間,巫族和人族都極少出現,倒是讓兩人安安穩穩在這過了三百年。
嫦娥不在,她要忙活纖阿門安排給她的任務,基本都是清理一些山谷的毒物野獸,大羿也曾偷偷去幫忙,讓嫦娥休息。
但嫦娥並不願意,堅持自己做,還讓大羿不能隨便進入人族領地,擔心被人族其他人看見了不好。
現在這個時間,既沒有到上次約定的一年之期,也不到平時約定的見面時間,桂谷裡靜悄悄的。
兩人開挖的樹洞,依舊整潔,大羿在樹洞中轉了一圈,想到離開部落大半年,也該回去看看,處理一下事務,等到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再過來。
臨出門,頓了頓,把裝着不死藥的玉盒放在木臺上,又抽了支羽箭,搭在玉盒上面,羽箭與大羿靈覺相連,只要有人觸動羽箭,大羿就能發覺。
作爲一個頂級的大巫,大羿也不擔心自己的東西被偷去,只想讓嫦娥早點見到靈藥,早開心一會兒。
嫦娥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纖阿,姐妹關心道:“嫦娥,這段時間猛獸越來越多,你不要再連着做兩個任務了,當心把自己累壞。”
嫦娥強笑道:“不礙事,謝謝師妹關心。”轉身回自己的居所去了。
幾個師妹看着嫦娥疲憊瘦削的身形,搖了搖頭。
“嫦娥師姐這麼拼命,擠出時間來幹嘛!”
“修煉吧……”
“嫦娥師姐的資質不好……”
“回部落幫忙吧!”
“好像不是呢……”
嫦娥沒有管身後的小聲談論,這樣的言語,她聽了上百年了。
回到住處,又應付打發了幾個熱心要幫忙的師妹,自己吃了些果子,用清水把身體清理了一番,梳洗完畢,熟門熟路出了纖阿,駕馭着一個神行符籙,來到桂谷。
一進樹屋,嫦娥就感覺到了大羿的氣息,心裡又是甜蜜,又是忐忑,既欣喜大羿回來,又害怕大羿帶回了壞消息,站在樹屋門口,久久不敢推門進去。
停了好一陣子,感覺大羿似乎並不在裡面,嫦娥期待的神情慢慢暗淡了下來,輕輕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