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楊伯沉着眼看了一眼楊嬸,復又捉雞拔毛放血被搶,這一系列一直重複,直到楊伯面前的那個大瓷碗裝得半滿了,楊伯這才停止了殺雞。
看着楊嬸大口大口的喝着雞血,原本就縱橫成網的老臉上沾滿了血,兩眼渾濁如死魚眼,映在那五瓦的白熾燈的昏暗燈光下,隨意拍下一張,洗出來絕對可以直接嚇死人啊。
楊嬸將手裡最後一隻雞吸乾了血,自己伸手就從籠子裡猛的抓出了一隻,這次可沒有楊伯拔毛用刀這麼斯文了,一扯雞脖子張嘴就直接咬了上去。
身後的胖妞和魏燕看得都直吞口水,嚇得這兩軟萌妹紙扯着我就直朝後面退。
我忙拉住胖妞,瞪了魏燕一眼,嘴裡無聲地道:歸魂!
魏燕一下子就泄了氣了,作了一個要打胖妞的手勢,強忍着怕意,又往前蹭了一步。
後院的情景過於詭異,我不大敢動手,只好再看看好找時機下手。
只見那楊嬸將籠裡最後一隻雞的雞血吸乾,似乎還不滿足,對着雞又是一頓狂啃,明顯那帶着毛的雞沒有拔了毛的好吃,咬了幾口又將那死雞朝楊伯身上扔。
可楊伯這時卻坐在凳子上,朝楊嬸呵呵的笑了笑,慢慢的將長褲挽了上去。
在那燈光之下,只見楊伯的腿上已經布着好幾個大傷口了,外面明顯是包過一些布的,只不過全部被血給滲紅了,看不清楚是用的什麼布。
楊伯將褲腳挽好,一手端過那個端着雞血的瓷碗,一手拿着刀,對着大腿就是重重一刀,然後還用力擠着傷口,讓那些血流進瓷碗裡面。
楊嬸在一邊看得流着口水,時不時的呵呵笑幾聲,還不時指手幫楊伯戳戳傷口,讓血流得更快更多!
這兩口子相處的場面實在是太滲人了啊,楊伯這是在用自己的血和着雞血喂着楊嬸啊。
我以前聽師父說過,如果人死的時候身體還是溫的,用活雞血雜着人血,然後如果喂血的人執念特別強的話,那個死人慢慢的會變成一個活死人,只不過以後全靠吸血過日子。
但因爲失了魂,肯定不是以前的同一個人,只是一個依靠本能可以動的活死人罷了。
現在楊嬸明顯就是這情況,她前段時間被陰氣入體,雖說我驅過了,但也傷了元氣本就容易被侵,現在楊伯明顯就是捨不得她,血裡必定夾着執念,這是兩個條件都具備了哈!
楊伯與她兩口子這麼大年紀了,相依爲伴的在這老巷子裡住着,子女一年到頭也沒回來看看,這捨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也不能這麼偏激動啊!用活人血加雞血餵養?
這養了好幾天沒有撲人也算是楊伯命大了,如果萬一不好,這東西直接撲上去直接咬斷他的脖子吸血也是有的。
“呵!呵!”
楊嬸有一下沒一下用力的戳着楊伯的傷口,咧開嘴笑得很開心。
可我一看到她嘴角帶着的幾根雞毛夾着的雞血,胃裡就翻滾得不行,暗暗瞄了一下四周,將手裡的紅壺符捏緊,然後拿出墨斗將一頭遞給胖妞,自己拉着墜頭圍着後院慢慢的轉着,到一根柱子就纏一圈,然後又慢慢的朝下一根大木柱走去。
而後院正中間,楊伯
的血流得嘩嘩作響,衝到那些雞血裡面起了激動起了一個個細細的白泡,他還有能看着楊嬸呵呵的笑。
兩人這個時候相處的模式,完全就是兩個在過家家的小孩,明明很危險卻都自得其樂。
“好了!玉蘭啊,來喝吧,喝了就乖乖去睡,不能再當着外人的面吃肉了,我們晚上吃好不好?”楊伯見那瓷碗滿了,將碗遞到楊嬸面前交待道。
我一看這傢伙又要被餵食了,心裡一急,扯着墨斗線的手就快了許多,繞着這小後院就轉了一圈,擡頭一看,反正楊嬸已經喝上了,乾脆又扯着墨斗線繞了一圈。
等我一圈繞完,楊嬸已經在舔着裝血的碗了,而且邊的楊伯卻拿着一塊暗黃的帳子布裹着傷口。
楊嬸舔完碗,將碗一把丟在地上,咧着嘴看着楊伯正在裹的傷口。
我瞄了一眼楊嬸泛紅的眼,心裡暗罵一聲。
右手抽出揹包裡的桃木劍,左手捏着一張定魂符就衝了進去。
“着!”楊嬸正瞪着看楊伯的傷口,被我一張定魂符就立馬定住了。
我心裡正一樂,猛的感覺手上一痛,只見楊嬸那雙枯如干柴的手已經握住了我貼符的手。
心裡暗罵自己糊塗,這明顯魂在魏燕的幡裡嗎!
忙將桃木劍一舞對着她的胸口就刺去,左手將符一鬆,結了個掌手雷就朝那隻枯手轟去。
“啊!啊!”楊嬸猛的大叫一聲,張着大嘴就朝我撲了過來。
“玉蘭!你怎麼了?玉蘭!”楊伯看不見我,着急的想去扶楊嬸。
我嚇得一腳就將他踢倒在地,一把抱住撲過來的楊嬸在地上打了上滾,感覺好像從那些死雞身上滾過,噁心得我心裡直抽抽,還沒起身,雙手就結了個驅靈印對着楊嬸的額頭就印了下去。
可這傢伙不知道被餵了多少人血,厲害得很,一下驅靈印竟然半點用都沒有,連退一下都沒有,昂着頭就朝我脖子咬了過來。
“嘶!嘶!”我脖子上的長期租客哪肯啊,陰龍嘶拉一下蛇信就要朝楊嬸咬去。
我顧及着魏燕還要將她歸魂呢,這陰龍咬一口可是化骨的,忙一把將陰龍拉回來,趁着這楊嬸被陰龍唬住的時間,忙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拿着紅竹壺朝她嘴裡就用力一灌,也不管多少,反正就是童子尿加符水,家裡還有兩大缸呢。
“唔!唔!”楊嬸還在努力的想抽抽,我一用力就把那紅竹壺的口整個的塞了進去,忙朝一邊嚇得看熱鬧的胖妞喊道:“用桃木釘釘三魂,快啊!”
胖妞這時纔回過神了,一呼拉的朝我跑過來,伸手就到自己的揹包裡去掏。
我被她給雷得個外焦裡嫩,朝她大喝一聲道:“快來接手,桃木釘在我包裡!”
“哦!”胖妞忙將自己的揹包一扔,伸手過來先是一把針紅竹壺朝楊嬸嘴裡用力一塞。
我好像都聽到了什麼斷裂的聲音,也顧不上了,從揹包上面拿出捆仙繩先對着楊嬸捆上幾圈,然後用力的打了個結,又貼了一張縛靈符在上面。
這才喘了口氣,讓胖妞將紅竹壺給拿出來。
果然這貨拿出紅竹壺時,上面帶着一顆老黃牙!
“怎麼樣?”魏燕
小心的從後面飄了過來,拿着她那把扇子朝我道:“現在可以歸魂了嗎?”
“要先驅靈!”我朝她瞪了一眼,示意她先靠後,從揹包的小袋子裡掏出三枚桃木釘。
“啊!唔!”楊嬸倒在地上,撲騰着想起來,可捆仙繩死死的縛住了她,又有胖妞這大力女水手將她拉住,跟上岸的魚差不多了。
楊伯被我踢了一腳,這會忙從旁邊爬過來,拉着楊嬸的手大叫道:“玉蘭啊,玉蘭!”
我被他叫得煩了,忙一把撕下自己和胖妞身上的隱身符,朝他道:“楊伯,您先靠一邊去,我現在就救楊嬸,她還沒死了,你就這樣喂她!”
“玉蘭!玉蘭不會死的,玉蘭!”楊伯愣愣的就想去鬆楊嬸的捆仙繩,我忙一把將他推開,捏起一顆桃木釘子就朝楊嬸的額頭釘去。
桃木屬陽,從額頭釘進去最能驅陰。
果然那一釘之下,楊嬸猛的撲到地上,用力的嘔出了幾口黑血,卻還是含着腥紅的眼光看着我呵呵的笑。
“着!”我忙左右手各執一枚桃木釘,朝着左右肩井就釘了下去。
“啊!”楊嬸猛的大叫一聲,大口大口的朝我身上吐着黑血。
我也顧不得噁心,忙又化了兩張驅靈符在紅竹壺水裡,想遞給胖妞讓她直接灌,卻見她和魏燕已經退到了裡屋,兩人都捂着嘴噁心的看着我。
死瞪了她們一眼,我用力捏起楊嬸的下巴,不管她是不是還嘔着血,拿着紅竹壺就朝裡面大灌了幾口。
符水夾着血泡子從她嘴裡流下,又慢慢的滲到我衣褲上面,我渾身也是一大股惡臭的味道。
楊伯還躺在不遠處,嘴裡不時的喃喃地喊着:“玉蘭啊!玉蘭!”
直到那紅竹壺裡的水都灌完了,我又猛的拍了楊嬸兩下背,讓她將胃裡面的符水和血全部吐了出來,這才重鬆了一口氣,朝魏燕招手道:“拿幡來,歸魂!”
“好咧!”魏燕兩眼一放光,手輕輕一扇就拿着扇子歡快的跑到我身邊,將扇子朝我手裡一遞道:“給你!”
“放出來!”我從揹包裡掏出引魂符,等魏燕一放出楊嬸的魂,立馬就引着歸位,再會定魂符定住。
魏燕臉上全是歡樂,嘴裡斷斷續續的念着咒語,時不時的還要停一下,好不容易將咒語唸完,雙手拿着扇子朝我一笑道:“準備好了!着!”
可她那一聲着一出,憑空就出現一隻纖纖素手,輕輕的捏着那把素白的狂草扇子,慢慢的從魏燕手裡拿了過去。
嚇得我忙拿着一張引雷符就轟了過去,可那張符剛一飄出,卻又被另一隻素手給接住了。
“嘶!”陰龍一下子就從我脖子上衝了出來,對着那手的主人就要衝去,我忙一把拉住它,仔細的打量着那個多出來的人。
只見一個面似滿月柔如水的女子,正彎着兩道柳葉眉,緊抿着嘴脣看着我。
而奇怪的是這女子還拿着一隻雕着不知道什麼圖案的木簪挽着頭髮,身上穿得也是半古半新的衣服,卻雙出奇的和諧,只要一眼就讓人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來。
“婉柔姐!”魏燕兩眼骨碌一轉,立馬上前拉着那女子的手討好的大喊道:“婉柔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