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忙一把拉住我道:“你追去也沒用,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到現在還留着後手呢!”
一想沒鼻子男能將師父的眼睛給搞瞎,沒兩把刷子還當真是說不過去!
我一下子就泄了氣了,又不甘心的瞪了一眼那條黑乎瞳的小道。
從頭到尾在腦中過了一遍,猛的有什麼一閃,忙對長生道:“那小道不會是這沒鼻子男佈下的鬼打牆!”
“你怎麼知道?”小吳這會剛靠了過來,朝我弱弱的問道。
我一把將小吳拖了過來,指着他鼻子道:“那老木匠,還有死的那幾個人,是不是前一天晚上都從這小道經過了,而且都當晚就出來了?”
“嗯?”小吳想了想,疑惑的點了點頭道:“還真是啊!以有怎麼沒想到呢?”
將小吳朝旁邊一推,我心裡一下子就知道爲什麼聽曹國慶說那木匠死了可惜在哪裡了。
他說,木匠有點本事可以對付不安寧的東西,前晚才從這小道出來,結果中午就死了。
而剛纔柳娃子又說楊進家媳婦聽到他的話,說他不知好歹,所以才讓她早上一頭撞死,這麼說來楊進家的媳婦肯定在這小道邊聽柳娃子自言自語說了什麼。
“走!”我忙朝長生一引手,朝那小道里面走去。
“小先生,那人可能還藏在裡面呢!”姚老道慌忙將我拉住,不住的擺手道:“這田大收可不是好惹的貨色!”
“田大收?”我扭頭不解的看着姚老道,哧了一聲道:“這沒鼻子男叫田大收?”
“這都事讓黑先生給你說,現在我們快回村子裡去吧,這裡可不安全!”姚老道忙朝我擺了擺手,扯着我就朝村子邊中走去。
“沙!沙!”
可他剛一扯我的袖子,那小道里面猛的傳來一陣什麼細小的東西落地的聲音。
聽得我們幾人身子就是一震,一直躲得遠遠的魏燕立馬飄了過來,死死的靠着我道:“那裡面有鬼!”
“你纔是鬼呢!”我沒好氣的將她的手拍開,朝長生瞄了一眼道:“我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走吧!”長生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走進黑蛇對着它的頭上下一引,身上一陣黑氣閃過,那條黑蛇立馬就融入了他的體內。
“等等我們!”姚老道見我們真要進去,顫抖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忙拉着一臉不情願的小吳跟了上來。
在小道邊朝裡面打了一下手電,原本已經做好了看到裡面烏黑一片的,可那手電一閃,對面的出口就這樣直接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這是?沒了?”姚老道吃驚的喊了一聲,將手電筒左右轉了兩下,確定入眼的東西很正常,滿眼不解的看着我們。
“喵!喵!”
那隻白貓叫喚了兩聲,從後面一把就撲到了小道上,對着地面一些東西伸出舌頭就是一陣猛舔。
能讓這沒吃到東西就人家報復下蠱的吃貨貓這麼緊張的東西,我也忙急着朝地下一望,只見小道的兩邊落了一排細小的松針,一根根整整齊齊的落在小道最旁邊的黃泥上面。
長生瞄了我一眼,蹲下身子撿了一根起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復又遞給我道:“這是那棵千年老鬆的松針?”
“怎麼看出來的?”我接過鬆針,左右看了兩下,發現跟普通的松針沒有什麼不同啊?
“味道!”長生嘆了口氣,指了指鼻子道:“這千年老松針的味道很濃,你可以試着聞一聞。”
我忙聞了一下,一股很濃的松針味,再伸摘了旁邊的松樹的針葉,也沒多大差啊?
“你鼻子聞不出來的!”長生朝我憨厚一笑,打着手電就朝回走道:“以後我再教你吧!”
“嗯!”我將松針一鬆,任由它落在地面上。
回到村子裡時,周邊已經有不少人聽到這邊的聲響,只是礙於最近小道不太平,被村裡的老人攔住了,所以纔沒來看熱鬧,見我們幾個回來,忙圍着問我們怎麼回事。
我將身後的姚老道朝前一推,任由這仙風道骨的傢伙去解釋,拉着長生就朝祠堂走去。
曹國慶說有不少人晚上進村都被困在了小道里面,卻是一點危險也沒有;而能從小道出來的人,卻都不隔天就死了。
這說明有東西知道只要晚上出了小道進到村子邊就會有危險,所以將晚上路過小道的人給困住了。
能施展出白貓都破不了的幻術,而且讓白貓沒有敵意,估計跟那些松針有很多關係。
這村裡能搞這麼大動靜的也就那棵千年老松樹了,只是不知道它爲什麼不直接將田大收給趕遠點。
夜晚站在這棵老松樹下,感覺於白天完全不同。
我伸開手,明顯的感覺有着絲絲縷縷的氣息從指間滑過,那棵老松樹遒勁的根依舊不聲不響的平攤在地面上。
“妹仔呷飯嗎?”
我正細心體驗,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的出現在身後,曹國慶朝我道:“那道長被村長給請走了,你們估計要明天才能走咯,我曹廚子說給你做好呷的就做好呷的!”
“嗯!”看着曹國慶一臉的厚實,我不知不覺就笑着點了下頭。
朝長生一笑,拉着他就要朝外走去,猛的感覺頭上一涼,渾身就是一個機靈。
我以爲是露水,忙伸手一摸,入手就是一陣濃稠,將手拿下來一看,只見手指上一點點金黃色的東西正慢慢的朝手指裡面滲去。
“這是?”我忙扭頭去看長生。
長生朝我打了個眼色,拉着我慢慢轉身,跪下重重嗑罷兩個頭道:“多謝樹神恩賜!”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猛的腦中有什麼閃過,忙跟着他重重的嗑了兩個頭,這再也沒有早上那種應付的心態,心裡滿滿的都是誠意。
那東西剛纔沾在手上時,還能聞到一股清清的松香,這是千年老樹的松脂,能沾膚即入,必定是含了這千老老鬆的靈力。
“譁!譁!”
老鬆的葉子輕輕的拂動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夏風吹的還是……
“兩個伢子呷飯都這麼慢,還在做麼子喲?”
我和長生剛剛起來,曹國慶又折回來催道:“快點喲,吃完就好睡咯!”
“來啦!”我仰頭看了一眼千年老鬆,心裡一片輕鬆。
可到吃飯時才發現,曹國慶壓根就是騙我,哪裡做什麼好吃的!
他就是煮了一碗掛麪,又拌了些晚上豆腐席剩下的剩菜給我和長生吃,說是不要浪費
。
吃麪時他給我們講了這千年老鬆的事情,這樹說有一千年其實也沒有,但八百年卻是可以考究的。
這村裡據說一直得這老樹的庇佑,三年自然災害時,這老樹結滿了松子,而且都很大一顆,一年還結了兩季,讓村子裡的老人都是吃松子才免得被餓死的。
到了冬天松針上滿是被凍出來白花花的鬆糖,村裡好多老人小時候都是舔過這老鬆的松針的。
曹國慶說得滿心滿眼都是笑意,說自己小時候還爬過去舔,一腳踩空差點摔死,可下面卻憑白出現在根枝接住了他。
還有無數關於老松樹神乎其神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村子已經將這棵樹當神一般供着了。
我只是大口的吃麪,不停的點頭。
有些東西在一個地方久了,看着一方水土一方人慢慢的養育出來,怎麼會沒有感情?反而是人,越發的淡忘了自己的由來和去處。
等我問及柳娃子,曹國慶也聽說我們今天去他家呆了一天,朝着我們重嘆了一口氣道:“這可是一個苦命的娃喲!”
這柳寡婦在自家漢子死了兩年後生下了這柳娃子,來路不明不說,對柳娃子動不動的就是打罵,柳娃子從兩歲起就學着洗碗洗衣服,後來慢慢家裡所有的活都被他包了,還老是要捱打,經常是一身傷的在外面扯豬草。
柳寡婦晚上還將他趕了出去,在家裡偷着漢子。
這柳娃子晚上飯都沒得吃,餓得面黃肌瘦,村裡人有時看他可憐就叫他進家裡吃,可這娃子不聲不響就是不肯進去,慢慢的村裡人也習慣了。
我腦中猛的閃過柳娃子大嘴啃着那些肉藤時的表情,還有那個在他家裡被我扯着耳朵卻好像跟他沒有關係一樣的眼神,以及只要我大聲一喝他就嚇得一個機靈的樣子。
連今晚我拿他媽來嚇他,依舊能讓他恐懼不已,這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是多大的心裡陰影啊!
“還要來一碗不?”曹國慶指了指長生已經空了的麪碗,嘆了口氣道:“那柳娃子也不討人喜歡,問他什麼都不說,對誰都冷着一張臉。現在村子裡都傳聞他大伯和小叔都可能是他給弄死的呢!只是他小,大家都不好意思明說!”
想到柳娃子呵笑着說讓楊進兒媳婦一頭撞死的樣子,渾身就是不得勁,忙夾起一筷子面塞進嘴裡。
晚上村裡人聽說小道已經安全了,小吳還自告奉勇的帶着幾個年輕的小夥子走了一回,確認沒事之後,村長可是把姚老道給捧上天了啊,我和長生也搭了新晉姚大仙的光,住進了村長家裡。
這一夜在夢裡都好像聞到了濃濃的松香,讓人的睡夢更加香甜,可總有人是不識實務的。
我只是努力的呼吸着帶着松香的空氣,就被姚老道大力的搖醒了,朝我一個勁的喊道:“張小先生!張小先生!”
我還在發育中的骨架整個都快被他搖散了,只得睡眼惺惺地睜眼看着他道:“怎麼了?”
“那墳山出大事咯!”姚老道滿臉的汗,將我的手一拉,就把我從牀上拖起來道:“那墳山上好多墳都一夜之間塌了下去了啊,你快出看看吧!”
“塌墳了?”我猛的一個激靈,雙眼立馬就是一睜,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