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倆人便深入地下二三十丈。
“你先在這等着,我去引開它,”穿山豬原路返回。
“我跟你一起去,”張式有些擔心,畢竟一下子死了兩個四級鬼怪,這可不是小事,會有五級鬼怪過來。
“不用擔心,只要我在地上,就是打不過,要走也沒人攔得住,”穿山豬霎時走遠,將一些隧道掩埋,又鑽出一些隧道,地下變得如同迷宮。
在他離開後,張式突然想起,他可以用加上精血的分身術引開黑狼,難道在跟火狐、白鋼大戰時,精血耗得太多,不能再用。
穿山豬這是要給這位大陸君王一個“交代”,一天之內連死兩位四級鬼怪,又是在君王眼皮子底下行兇,兇手必須伏法。
穿山豬是想主動現身,儘可能的保全張式。
“該死的陰陽師,”黑狼看到穿山豬出現,腳踏陰風,拳頭揮來。
穿山豬看了黑狼一眼,化爲一道銀光遠去。
白鋼的死對黑狼影響很大,當即燃燒精血,速度提升了一大截。
這時,一道銀光劃過天空,一道如閃電般的陰風颳去,距離每秒都在縮短。
離他還有十來丈後,穿山豬覺得差不多了,雙掌散出璀璨銀光,準備破土而入。
“留下!”
憤怒的聲音從大陸中心傳出,震得大陸鬼怪膽戰心慌,伏在原地都不敢動,甚至是身子僵硬着連發抖都不敢,恐怖的氣息擴散,一根白色神鏈貫穿長空,激射而來。
速度很快,前一秒離穿山豬還有幾十丈遠,下一秒就落在了他身上,鎖住了他,想要掙脫,神鏈越來越緊,想要用陰陽術,卻無法調動體內靈力。
“師傅,”黑狼停下,不再燃燒精血,恭敬的說。
“白鋼的事我已知曉,你和貓又捉住剩下的那個陰陽師,此人我先帶去。”
“是。”
白色神鏈緊縮,速度飛快,穿山豬隻能看到周圍模糊的景物,在眼前瘋狂倒退,狂風在耳邊呼嘯,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一道灰光落下,走出來的是一隻灰色的貓,足有三丈高大,蓬鬆的尾巴在身後搖晃,不,正確的說是有四條蓬鬆的尾巴在搖晃,正是貓又。
“他最後消失的地方在哪?”貓又問,同時看到黑狼竟是以獸麪人身在戰鬥,微微露出訝異,但這訝異很快不見。
“跟我來,”黑狼前頭帶路。
很快,它們站在一塊空地上。
“就是這了,”黑狼指出具體位置,然後一聲不吭地飛向另一個方向。
對此,貓又沒有多問,它的命令是和黑狼一起捉住張式,即便黑狼不來,由它一人也可以。
黑狼去的方向正是白鋼屍體躺着的方向,那堆白骨依舊如此,反觀火狐那,屍體已經不見,不是被穿山豬焚燬,而是遭一羣鬼怪分食了。
而白鋼是骷髏,渾身都是白骨,硬若鋼鐵,那些鬼怪就是吃下去,也無法真正消化,更何況有黑狼在。
這就是鬼界,倒不是說殘忍,實在是太現實,現實得過於赤裸。
管你是誰,生前再如何超凡,一死都是一樣,逃不過分食,灰飛煙滅兩種結局。
“兄弟,我帶你回家,”黑狼不想白鋼有一點痕跡留下,用靈力將這塊大地切割,雙臂環抱起切割後的土地,飛向遠方。
再說貓又走到黑狼指的地面,鼻子貼近一嗅,然後仰頭嗅去。
細微的灰色光點從它鼻子冒出,向四周散去。
幾分鐘後,這些灰色光點全部飛回,貓又感受着這些光點,卻是一無所獲。
“離開了?不會,應該還躲在附近,不過是隱藏了氣息,”貓又自言自語,分析的很合理。
張式在三十丈深的地下,溼潤的泥土把他的氣息掩蓋,貓又鼻子再靈,不特地去聞,也發現不了。
張式不敢輕易出去,之前那道聲音帶着澎湃的怒氣,想來是五級鬼怪出現了,不知道穿山豬還能不能離開。
貓又腳生雲霧,飛上天空,瞳孔當即綻放出妖異的綠光,俯瞰大地,方圓千里盡收眼底。
向東看是汪洋大海,大浪翻卷,海浪衝天,朝西看是座山崗,寸草不生,巨石遍野,南北兩方古木參天,鬱鬱蔥蔥,望不到邊。
四方都有鬼怪獸禽,獸禽們生來決定捕獵和被獵,這些夜行性鬼怪更高級一些,不止是靠着最原始本能的力量,還有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經驗。
當這些經驗變成彌足珍貴的智慧後,就到了它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
“難道是在地下?”貓又想起穿山豬就是鑽入地下逃走,猜測張式有可能藏在地底,才避過去。
四條蓬鬆的尾巴陡然間變得粗長,如同四個大錘子,猛地落下。
轟!
響聲滔天,捲起滾滾塵沙,沙塵瀰漫,虛空盡遮。
轟鳴聲中,張式藏身的隧道大塊泥土落下,如同冰雹砸落,要掩埋了他。
想到五級鬼怪出現,張式不敢輕舉妄動,忍着泥土砸在身上的疼痛,生怕一動靈力,它便會察覺到。
半空中的塵沙退散,大地出現一個五丈大的巨坑,坑底呈倒三角形。
“不在下面?”貓又靈力散出,包裹住它,身軀漲起,有如一座大山,懸在空中,遮天蔽月。
而後猛地一縱,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壓下,震得虛空破碎。
轟!
如九天神雷炸地,大地震顫,響聲遍天。
張式頭頂的泥土如雨般嘩嘩落下,本就不大的空間再次變小,很快就只有容身的大小,且身體還是蜷縮起來的,極不流通的空氣愈發奢侈。
貓又縮小身軀,往天空退去,同時張開大口,露出銀白獠牙,灰色靈力噴出,化爲一股大風,鋪天蓋地的卷着。
大風颳過,不一時,塵沙就被帶走。
貓又仔細掃過地面,突然俯衝而去,那裡的泥土比別的不同,有翻動過的痕跡。
一條巨大的尾巴甩出,在接觸地面的瞬間變得緊繃,如同一根前端被削尖的柱子。
巨尾散出灰色光芒,刺入土裡,地面瘋狂抖動,恍若出現地震,即便前方有巨石擋路,尾巴一碰到,巨石就會崩碎開來。
張式聽着上面的聲音傳下,越來越重,似乎再不做些措施,就有危險。
“璀璨的光芒下,金線匯聚成球,散出永恆金光,如太陽般耀眼,光輝照遍大地,污濁一去不回。”
張式輕聲吟唱,雙手慢慢擡起,掌心涌出金色靈力,在這黑漆漆地土裡更爲盛燦。
“屠魔!”
球狀金光向上轟出,如一輪初日冉冉升起,光輝燦爛,無比神聖。
球狀金光與巨尾撞上,球狀金光爆發出更爲刺眼的光芒,如同烈日當空,光芒萬丈,巨尾上的灰色光輝與之相反,灰濛濛地,同樣令人無法忽視。
球狀金光帶着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巨尾擁有穿透一切的可怕氣勢。
磅礴的氣流衝擊,掀翻四周的泥土,最終還是球狀金光更爲強大,一點點地逼退毛絨絨地巨尾。
貓又早有防備,不然又何以抗衡張式這突如其來地的屠魔,其它三條巨尾一同落下,速度比之前來得更快。
四條巨尾一字排開,灰濛濛地光芒似一塊平地壓下,璀璨的金光黯淡下來,就像西下的夕陽。
不是金光潰敗,而是四條巨尾射出的灰色光輝太強,吞噬了金光,就像黑色可以抹去一切色彩,將之同化。
“五鏈貫空!”
張式擡起左手,指尖分別射出一道金光,如一根絲線,貫穿長空,分別對準一條尾巴。
哧!
四道金光並沒有射穿四條尾巴,在觸及到朦朧的灰色光輝時,似觸鋼鐵,被阻住了。
“夠了!”貓又暴喝一聲,四條巨尾快速撤回,散立在身後,就像帝王出巡時的儀仗,透露出一股霸氣、威嚴。
球狀金光在它尾巴撤回時,爆發完了最後的力量,四周瞬間黯淡下來。
張式瞬移而上,衝上天空,與它遙遙相對。
“陰陽師,即便我鬼界這些年逐漸沒落,但也不是兩個副府主想來就來的地方,”貓又人立而起,四條巨尾在身後晃動,渾身散出強勁的氣勢。
能凝魂的陰陽師一般都是副府主,所以貓又理所當然地認爲張式也是副府主。
“是嗎?鬼界我想來就來,要走便走,”張式嘴上氣勢不弱,但雙腳已經出賣了嘴巴,瞬移朝南去了。
“跑不了的,”貓又沒有動,身後晃動的四條巨尾立刻變長,就像四條灰色的匹練,橫貫虛空,快速飛來。
張式不斷瞬移,四條巨尾不停追趕,似乎可以無限變長,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終於,四條巨尾追上,纏住張式的身軀,將他吊起,返回到貓又面前。
“看來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貓又奚落,“雖然葬魂大人叫我捉你回去,但回去之前,我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這四個字。”
死字貓又說得特別的重,好像是咬緊牙關說出來的。
“知道五馬分屍嗎?”貓又又問。
張式神色如常,沒有理會,任由它說下去。
“怕就說出來,不怕,我就開始了,”貓又說着,四條巨尾就分別纏住張式四肢。
張式整個人就呈一個大字,立在高空。
四條巨尾向不同方向拉去,張式立即散出靈力,來保護四肢。
但巨尾在出現靈力的下一秒,也散出灰色光芒,相互抵消,不過有意的只抵消一半。
四肢出現劇烈的疼痛,彷彿要裂開似的。巨尾拉扯的速度漸漸變慢下來,痛苦還在持續增加,每多一秒,痛苦就多上一分。
貓又故意爲之,顯然是要張式開口求饒。
“還能繼續?不知是骨氣還是傲氣?”
見張式不答話,它又說:“陰陽師,頭斷了可就是死了,不過手臂沒了,應該還要不了你的命。”
纏住張式雙臂的兩條巨尾同時向兩邊拉去,一股撕心裂肺地疼痛在他身上蔓延,手臂彷彿要在下一秒與身體分開。
時間在此刻眷顧了張式,變得好長好長,流逝的好慢好慢,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如同過去了幾個世紀。
這種難忍的煎熬,張式不知受了多久,臉色好似在變臉,從紅到青,青至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汗珠淌過,衣服微溼,一根根青筋在手臂先後暴起。
到最後,眼睛出現幻覺,昏昏欲睡,手臂失去知覺,好像不是自己的。
看到張式要昏厥,貓又的兩條巨尾拉扯的速度變快,只聽見咔嚓一聲。
“啊!”
張式猛然大叫,劇烈的疼痛拉回我的意識,緩慢的轉過頭,看向肩膀,那裡空蕩蕩地,手臂……斷了!
鮮血噴涌,好比噴泉,在肩膀噴出,然後嘩啦啦地落下,血腥味充斥着這片天地。
“好了,該帶你去見葬魂大人了,”貓又滿意的說,兩條纏住張式斷開手臂的巨尾鬆開,手臂就這麼被扔下。
“呃?”貓又有些吃驚,看到被巨尾纏住,又失去雙臂的張式突然消失,隨即多出幾分玩味,“真是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