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聊回正事。
最早一批副府主進入鬼界,因爲當時有陰陽師見到青哲等四位叛亂府主來到鬼界。
考慮到騰蛇是五級鬼怪,擔心他們在謀劃時,準備好的退路就是佔據鬼界一座大陸,所以天空派副府主前來打探消息。
先後派出三批副府主,都和陰陽界失去聯繫,幸運的是有驚無險。
從吃飯中的閒聊上可以知道,所有大陸的統治者裡沒有騰蛇,來鬼界的這些時日也沒誰聽到過關於他們幾個的消息。
任務以失敗告終,他們該返回陰陽界了。
一幫人慵懶的坐着。
幾個不曾入場吃飯的人看見碗筷放地,極有眼力見的過來清理碗筷碟盤。
櫻開口,“既然鬼界所有大陸都沒有他們四個的消息,任務算是結束,我們沒有必要留下。”
櫻沒有指名道姓,因爲青哲和騰蛇現今實力達到提及名號,心生感應的地步。
在場,只她一人清楚內幕。
府主天空可以做到,卻不能做,不到最後不能做。
“大家應該清楚虛空之門出現了變故,回去的路不太順利。”
陰陽界來鬼界時的虛空之門在他們到達鬼界後出現變化,現在回去的道路像是正在搶修,無法通行。
而且,他們聯繫不上陰陽界,更無法把手頭掌握的消息傳遞出去,如同處於失聯狀態。
衆人點點頭。
鬼界往人間的虛空之門,是個鬼怪都能打開,通往陰陽界則需要三級鬼怪實力起步,越靠近靈山,需要的力量越恐怖。
反之,陰陽界前往鬼界須得統領開門,越是君王實力強的大陸,需要的力量越多。
鬼界某座大陸遇到危險,有副府主試圖打開虛空之門回往陰陽界,沒辦到,試圖聯繫府裡,無人應答。
“另一條路固然麻煩許多,但我們這麼多人在,總歸是可以辦到。”
想必除了張式和年紀最小的寸光不知道,其他人肯定清楚櫻指的另一條路。
龍門自嘲道:“那麼多人要不能辦到,找根繩子掛歪脖子樹上得了。”
“從內往外的壁壘好打破,三光鋪路費勁,不能說吃力不討好吧,也差不了多少,最後由外打破陰陽界的壁壘最難,可能就是光出了力,”白駒分析的很透,看來是早想到的辦法,限於本事太小,無法付諸行動。
相信有此想法,苦於本事不濟的副府主還有。
竹葉青補上一句,“虛空之門的變化還不清楚和誰有關,保不齊在路上摻和進來,萬一好的不靈壞的靈,路上被一網打盡,理都沒地講。”
另有撈月和劍姬點頭,同意他們的觀點。
未羊緩緩道:“這條路必須走。第一,我們長時間逗留鬼界,必然造成陰陽界中堅力量空缺。第二,被一個五級鬼怪惦記沒什麼,被五級鬼怪的大陸君王惦記,會是禍事。第三,虛空之門無法通行,幕後黑手肯定會有別的行動,不變應萬變,在鬼界行不通。或許如竹葉青說的,保不齊在路上摻和進來,那就各憑本事,生死有命。”
山君和犬子贊成此說。
有些事需要民主,按人數多寡決定,有些事不必。
櫻說道:“聽過大家的意見,我說說我的,只說兩點,葬魂大陸時曾遇上兩個鬼怪,其中一鬼差點消除死氣,現在死氣沒了;再一點,另一鬼干預石漠大陸君王之位的歸屬,由三級鬼怪接手。”
“比葬魂如何?”
“不可並論。”
震驚的不止是問出口的月兔,還有張式和穿山豬外的所有副府主。
包括孺子牛,只識桃花精,不知另一鬼。
櫻換脣語道:“開路人間,再回陰陽界。”
陰陽界、鬼界、人間,三者是獨立的世界,相互間的聯繫是三光,日、月、星,可憑此聯繫,三光鋪路,而人間的世界壁壘是三者中最薄。
竹葉青事上心頭,眉頭不展,亦是脣語道:“多此一舉?”
未羊出聲道:“不多不少,正合適。”
孺子牛叫停,“打住打住,實在憋不住用手語,我替你說。”
未羊擺擺手,“行吧,你們繼續,我聽着。”
接下來一幫人繼續用脣語說話。
劍姬問:“狹路相逢,是進是退?”
山君厲聲道:“勇者勝。”
幾乎同時,犬子嚴肅道:“無路可退。”
櫻安排下去,“既然各位已有選擇,我來簡短說說開路流程,三人破鬼界壁壘,再換三人借光,二人鋪路,至人間再出三人破壁壘,寸光、張式、我,依次在最後面,負責後面安全,餘下人按照各自分配的活排列,在隊中間亦要小心防範。”
“最後出力的活交給我,”山君攬下破人間壁壘。
“看我手語,”未羊對着孺子牛道,兩手比劃起來。
孺子牛道:“府主把框架安排完,那我來細說一下,劍姬、撈月、寸光分別借日月星三光;所有人把空白符紙全交給孺子牛和犬子,他倆辛苦些鋪路;月兔、龍門、竹葉青破鬼界壁壘;山君、白駒、穿山豬破人間壁壘;由我,由未羊驅散雲霧,避免三光蒙塵;府主和張式一直斷後。大家有問題提出來,人員現在可以調整一下。”
見衆人沒有意見,櫻稍稍總結,“那就這麼定下。大家稍作準備,至黃昏時分出發。”
黃昏、清晨,日月或隱或現皆在天上一角,星星出門未還家,更容易借得三光。
當下最忙的要數孺子牛和犬子,拿到符紙,馬不停蹄的前往房間,硃砂畫符。
等人散去,張式偷偷問櫻,“府主你的靈力……還是站在隊伍中間吧。”
靈力不足還斷後,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櫻笑着說:“忘記石漠大陸的影子鬼了,放心,我有底牌。”
靈力不足,底牌再多也沒法用啊,張式心道,知道勸不過櫻,便不再說了,只能到時候多留個心眼,可以平安到家。
臨近黃昏,廚師穿山豬燒了一桌海味,爲自己,爲大家,準備餞行宴。
宴會食材,既有海釣,也有下水打撈。
只要每日得空,龍門總會凝魂,人魚狀下水一趟,這不下海潛游,難得遇見一片海螺棲居地,就在水裡停留的久了點,又順手帶了些海鮮回船。
龍門悄悄藏下一隻海螺,來找結束海釣的竹葉青。
月兔在旁打趣,“你家弟弟來找了。”
竹葉青不用看就知道誰來了,瞪了她一眼,“我父母生我一個就夠操心的,要再來個,養不起。”
月兔順着她話往下說:“叫他養唄,就是明年抱倆,也養的起。”
聽懂明年抱倆何意,竹葉青被氣得胸脯一顫一顫,自知嘴上難敵,索性不再理會。
龍門不知二人說的什麼,走來打了個招呼,一個微笑迴應,一個正生悶氣,眼裡有火氣。
“你們聊,”月兔快步溜走。
心情不好,咋整?三十六計,走爲上。
今日不宜送禮,龍門心裡默唸“路過路過”,腳上行動。
“來做什麼?”竹葉青喊住。
龍門嘿嘿一笑,“路過。”
竹葉青見他兩手背後躲着,準有問題,當她眼瞎嗎?隨即沒好氣地問:“手上拿的什麼?”
知道她最討厭扭扭捏捏,龍門只得大大方方的把海螺拿出來,“海里撿的。”
“給誰?”
“給你。”
“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龍門乖乖把東西遞上,嘴裡似乎想說什麼,喉嚨動了動,終究是閉嘴走了。
竹葉青把海螺收進儲物符裡,這是一張專門放禮物的符籙,裡面大大小小的禮物全是龍門送的。
早先,她對龍門就像月兔說的當弟弟看待,直到龍門表白,當時不知怎麼拒絕,只推說考慮幾天。
那次她問孺子牛青黃寓意,不過是隨口爲之,得到答案青黃不接,覺得正好用以拒絕。
龍門得到回覆,猶不死心的說:“黃在青前就好啦。”
竹葉青好奇,“黃青能有什麼?”
龍門見她肯鬆口,又想她原要考慮幾天,既是女子矜持,又是在想如何告訴家人,覺得本來是能成的,只是孺子牛給禍害了。
龍門想了想,“皇親國戚呀。”
竹葉青笑道:“我看你是想攀權附貴想多了吧。”
龍門一本正經地說:“你看等我聚魂成爲真龍,不就和青府扯上關係了,到時候都是龍,哪是我沾他們光,是相互與共。”
竹葉青反問:“那你什麼時候聚魂,成爲真龍?”
愁呀愁,他七歲凝魂,想着再過七年聚魂,成爲史上最年輕的聚魂副府主,今已過八年,完全沒有半點聚魂跡象,不知道聚魂還要多久。
龍門照實說:“我也不知道。”
“可我知道,”竹葉青把話一頓,轉而認真道:“弟弟,姐姐年紀比你大。”
龍門不服氣的說:“比我大怎麼了,女大三抱金磚。”
竹葉青反駁道:“我也想抱金磚呢,是不是找個大我三歲的男人?”
“你敢!”龍門咬牙切齒。
竹葉青不說話,看着他。
龍門霎時底氣不足,輕到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就不能找個小三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