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滴神,這麼神奇呢!”狗子傻眼了,大家都和他差不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被康神仙宣佈死刑的人,竟然被張衝無恥地用如此齷齪的手段給搶了回來。難道閻王老子也是不怕不要命的,只怕不要臉的?
康神仙內心的震驚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強烈。雖然開了多年的客棧,但他在心中自己仍然還是一個郎中,見到如此的醫術,又怎麼能不動心呢?“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陽氣續命嗎?”康神仙滿心疑惑地重新審視着張衝,他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了,心中暗問:“這究竟是醫術,還是妖法?”
康神仙站在那裡都沒有動,他一直以爲,接下來張衝還會有所行動,結果卻讓他非常失望,張衝只是呆呆站着了一會,就跑到他面前,撲通跪下,哀求道:“老神仙,現在你可以救她了嗎?”
黃蝶兒重新醒了過來,往下的治療康神仙自然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康神仙喊了一句,“其他的人都到外面等着。”便跑到放器械的櫥櫃前,取下裝銀針的袋子,回到黃蝶兒的身邊,對張衝道:“你去把布簾放下,站在一邊。”
康神仙的手法的確高明,手拈銀針上下翻飛,只看得張衝眼花繚亂,眨眼的功夫,十幾根粗細不等長短不一的銀針就插到了黃蝶兒的頭頸之上,康神仙直起身子,長舒了一口氣,又來到櫥邊,從一個瓷瓶裡倒出一粒丸藥,交給張衝,道:“用溫水化開,給她服下,應該就沒有大礙了。”說完又衝着門外招呼了一聲,那個老蒼頭在外面應了一聲,轉身去拿水了。
不一會,見老蒼頭拎着一個茶壺過來,衆人便跟在他的身後,一起涌進屋裡。康神仙皺着眉頭,悶聲道:“你們都進來做什麼,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嗎?”毛豆急忙上前一步,小聲問道:“老神仙莫怪,我們只看一眼便出去,請問我家大嫂現在怎麼樣了?”康神仙有些不耐煩地道:“已經沒事了,你們快些出去吧。”衆人得了話,這才滿心歡喜地走了出去。
張衝將藥給黃蝶兒喂下,見她始終閉着眼睛,心中便又擔心起來,輕輕地問康神仙:“她怎麼一直都不睜眼?”
“睜眼?”康神仙冷笑道:“這麼重的傷,能醒一次就很不錯了。”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過午,應該就能醒。現在看來,令夫人已經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你也不必太擔心。先這樣吧,今天夜裡,你便在這兒守着,若有什麼事情,隨時喊我。”康神仙接着又叮囑了張衝幾句,交待了些注意的事情,這纔出門離開。
張衝將康神仙送到門口,見大家都守在那兒,便道:“你們在這兒也沒有用處,還是各自回去休息吧。”大家自然不肯,最後還是康神仙開了口,才把大夥趕走,只留下了大河一個在門外伺候着。
整整一夜,張衝都沒有閤眼,握着黃蝶兒的手,坐在她的身邊,他真的沒有覺得多麼累。天剛剛亮,康神仙又過來了一次,看看了黃蝶兒,笑道:“一切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果然如康神仙所料,剛剛過了正午,黃蝶兒便真的醒了,睜開眼,看着眼前的張衝,悠悠地道:“阿衝,是你嗎?我們這是在天上,還是在地獄裡。”張衝樂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攥住黃蝶兒的手,傻傻地笑。
這時狗子正好端着飯送進來,一見黃蝶兒睜眼說話,忍不住喊了起來,“親孃哎,你可算是醒了。咱這是在天上呢。咱們都是好人,哪能下地獄?你等着,我出去抓幾隻仙女過來陪你玩,好不好?”
“你大爺!”所有的氣氛都讓這個二貨給破壞了,張衝真的氣瘋了,飛起一腳踢在狗子的屁股上,道:“這邊剛剛醒,你大呼小叫什麼,還他孃的抓幾隻仙女,你們家仙女論只啊?”
黃蝶兒也清醒過來,聽狗子說笑,待要起身,頭才動了一下,便覺得渾身疼痛難當,不由地唉喲叫了一聲,張衝見黃蝶兒整個臉都扭曲變形了,心疼起來,急忙上前,輕聲道:“你受了傷,千萬不要亂動。”又回過頭去,惡狠狠地對狗子道:“有多遠滾多遠,淨知道添亂。”狗子也知道惹了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嫂子,你躺好了,我這就去叫康神仙。”說完,扭頭便往外跑,剛到門邊卻又折了回來。張衝怒道:“你又做什麼?”“忘了把飯給你放下了,現在嫂子也醒了,你好歹吃一口吧。”狗子說着,扭頭便跑了出去。
“你怎麼在這兒,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黃蝶兒有許多的問題想問張衝,當然張衝也有許多的問題想問黃蝶兒,只是擔心她的身休,便輕輕地撫着黃蝶兒的手,道:“不要問那麼多,這此事情等你好起來,我們慢慢地說,現在我要你好好躺着。”黃蝶兒笑了笑,算是答應他了。
張衝看着黃蝶兒,問道:“你要不要喝點水,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告訴我,我讓他們去準備。”黃蝶兒微笑着說:“我現在只覺得乏得很,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只是有點口渴,你去給我拿點水來吧。”
張衝應了一聲,剛剛站起來身來,卻見康神仙快步走了進來,張衝急忙上前施了一禮,道:“老神仙,她已經醒了。”康神仙點了點頭,道:“我剛纔聽狗子說了,特意過來看看。”張衝聽了,急忙閃身,將康神仙請到黃蝶兒的面前。
康神仙給黃蝶兒把了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笑道:“公子,恭喜你了,令夫人已經沒有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靜養,過上些時日,就能全愈了。”張衝聽康神仙這麼說,心中歡喜,再次行禮道:“全仗老神仙搭救,如此大恩,真不知道如何報答纔好。”康神仙笑着擺了擺手道:“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那是老朽的本分,公子何必如此客氣。”張衝又問:“老神仙,剛纔她只說口渴,不知道能不能喝水?”康神仙點了點頭,道:“水是可以喝的,但不能太熱,也不能太冷,須是溫水纔可。”
張衝便到外面的桌上,倒了杯水,先自己試試涼熱,覺得有些兒燙,便拿嘴吹涼了,這才端過來,小心翼翼地喂黃蝶兒喝了兩口。康神仙站在一邊看了,便叫住張衝,道:“這麼多就可以了,第一次不能太多,只要潤潤喉嚨便可。若是再渴,一次也只能喝這麼多。還有,你一定要記住,今天不能吃東西,要到明日,過了辰時以後,纔可以進食,也不能吃別的,只能喝點稀粥,你提前自己去竈下理會就行了。”
張衝連連點頭道:“我記下了,多謝老神仙教導。”康神仙又笑道:“還有一句,我說起來倒有些爲老不尊,但爲了令夫人的身體,我還要多一句嘴。我看你們兩口子伉儷情深,如今令夫人躲過如此大難,肯定有不少的體已話兒要說,但令夫人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最好是讓她多睡覺多休息,你們年紀輕輕的,來日方長,那些話兒留着日後說也不遲。”
黃蝶兒聽康神仙左一句伉儷,右一句令夫人的,只覺得耳根發熱,臉上發燒,害羞地輕聲道:“你還是出去休息一下吧,我也累了,想睡一會。”張衝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在這兒守着,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康神仙在一邊倒有些站不住了,笑道:“如此看來,倒是我該先出去了。公子,一會等夫人睡了,可否過來與我說會話?”張衝急忙應答,“老神仙招喚,敢不從命?我隨後便去。”
康神仙又道:“一會門房自會引你過去,我就先行告辭了。”說完便站起身出了門。
見康神仙出去,黃蝶兒故作惱道:“你對那先生說了些什麼,他怎麼說我是你的夫人?”張衝笑道:“難道不是嗎?”黃蝶兒嗔道:“這話也能隨便說,傳揚出去怎麼見人?”張衝拉着黃蝶兒的手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夫人怎麼了?等你好了,我就去找你哥哥提親。經了這事,我倒突然想明白了,什麼都不重要,只有你纔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嗎,你昏迷的時候,我是多麼的擔心,我現在纔算知道離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若你有什麼不測,我定會陪着你一起去死。”黃蝶兒聽張衝這麼說,竟然忘了自己身上帶着傷,急得要起身去捂他的嘴,一掙扎,立即感到一陣巨痛,又怕張衝擔心,只咬着牙,豆大的汗珠卻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張衝嚇了一跳,急忙扶住黃蝶兒的肩頭,驚叫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動什麼?”黃蝶兒眼圈一紅,委屈道:“還是你招我,說什麼死啊,活啊的。”張衝急道:“我錯了,是我錯了,你莫要再動了。”黃蝶兒道:“從今往後,再也不許你說這些話,我們都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在一起,過快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