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百多歲了……”眼見自己的風評要受到嚴重危害,伽諾恩立刻解釋。
“我是吸血鬼。”安妮羅潔也姑且補充了句,她不喜歡被人當成小孩子。
“這不是更嚴重了嗎!?”馬塞爾主教幾乎要尖叫出聲,下意識地跟掛在伽諾恩肩膀上的安妮拉開了距離。
他畢竟還是一個傳統而虔誠的聖光神職人員,血族這樣的不死族在他眼中無疑是異端中的異端。
“信聖光的?”安妮當吸血鬼也很久了,一眼就看出馬塞爾主教這反應的原因,“薩莉爾都沒意見,你有什麼意見好提的?”
“薩莉爾又是誰?”馬塞爾主教詢問,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嚴厲起來了,就像一個抓到了逃課學生的老師。
這塔樓裡到底還得有多少女人?
“是我。”樓梯間傳來的一聲呼應。
馬塞爾主教扭頭,眼神嚴厲地循聲看去。
六翼的熾天使步下樓梯來到餐廳入口,立刻注意到這個眼神不遜的凡人,朝他皺起了眉頭:“你有什麼意見嗎?”
馬塞爾主教眼中的嚴厲瞬間瓦解,他震驚地打量薩莉爾,緊張得有一點語無倫次起來:“聖光在上!您、您是……無上之光的使者?”
“你是人間的信徒?”薩莉爾意外地眨巴眼睛。
“我是聖教的一名主教,能見到您是我這一生最榮幸的時刻!”馬塞爾一臉虔誠地在胸前畫起了聖印。
“是、是嘛!”薩莉爾扯起嘴角乾笑。
要擱以前,身爲熾天使的她要是在下凡的時候碰上這麼一個虔誠的信徒,必然得尾巴翹到天上去好好享受下被人膜拜的感覺。
但現在她心裡只有心虛,要是被人知道自己真身有一半魅魔血統,不知道聖光的信徒會不會當場變臉朝她扔雞蛋。
“冒昧一問,您莫非是熾天使?可否請教您真正的尊名?”馬塞爾主教小心翼翼地詢問。
熾天議會的熾天使屈指可數,在人間的教會他們都有各自的尊名。薩莉爾雖是熾天使卻不是熾天議會的一員,她那個已經隕落的父親倒是在聖教中留有名字。
馬塞爾主教自然沒有聽說過叫薩莉爾的熾天使,只以爲這是個代名。
“我在人間的活動並不方便使用真名,伱只需要知道,我在這裡乃是天堂的旨意。”薩莉爾露出了充滿聖潔氣息的微笑,努力將心虛藏在心底。
“伽諾恩先生和天堂山有來往?”馬塞爾主教驚訝道。
“是的。”薩莉爾這次說的倒是實話。
大天使長厄拉由於無盡之塔的管家,或者說巴弗梅特的出面,暫時認可了伽諾恩無盡之塔主人的身份,天堂山依然定期關注無盡之塔的動向,這姑且也能算是一種“來往”。
“我明白了,您是被派來監管的。”馬塞爾主教恍然大悟。
他聽說過伽諾恩使用聖光之力的傳說,在他的固有印象中,伽諾恩似乎對聖光是有信仰的。
此時餐廳裡,貞娜氣喘吁吁地放棄了追逐,安雅的身手實在太敏捷了。
聽到這邊的離譜對話,空下來的安雅又插話進來:“還監管呢……”
安妮羅潔也一臉懵懂地想要糾正:“她和伽諾恩其實……”
薩莉爾立刻朝兩人接連投去肅殺的眼神。
一道聲音在她們腦海中響起:“你們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安雅和安妮羅潔都識相地閉上嘴,堪比傳奇境界還擁有雙重種族天賦的薩莉爾要是跟她們動真格的,她們很可能會被當場秒殺。
“那以天堂山的眼光看,伽諾恩先生他平日的作風應該……還過得去?”馬塞爾主教試探性地詢問天堂山對伽諾恩迎娶多個妻室,甚至還跟異端的吸血鬼有關係的態度。
薩莉爾聽得有點懵,什麼生活作風問題?天堂山哪管得了人間的生活作風,道德教條完全就是聖教自己內部搞出來的。
更何況,要論這方面,身爲魅魔,時不時半夜溜進伽諾恩房間去的薩莉爾纔是真的有那麼點問題。
看看伽諾恩,伽諾恩朝她使了個眼色。
“完全沒有問題!”薩莉爾斬釘截鐵地回答,“聖光的信徒啊,凡事你不能只看表象。同一套標準並不能死板地隨意套用,伽諾恩畢竟是一頭龍,並非人類。”
“確、確實是這樣。”見自己所崇拜的天堂山也沒有提出什麼意見,馬塞爾主教突然覺得,伽諾恩的做法似乎又變得稍微可以接受了起來。
“好了馬塞爾主教。”伽諾恩一手拍在馬塞爾主教的肩膀上,“不要糾結這些小事了,趕緊坐下來吃飯吧。”
“得虧朵蘭斯洛妮今天不在哈。”安雅趁機調侃起伽諾恩來。
她很高興有機會在這樣一位客人面前揭伽諾恩的老底,這是她少有的,可以對伽諾恩做點反擊的機會。
“也許朵蘭斯洛妮的建議是對的,讓她教育一下,你也許就不會這麼多嘴了。”伽諾恩微笑着掃了安雅一眼。
“你開玩笑的對吧?”安雅立刻變了臉色。
伽諾恩招待馬塞爾在自己手邊的位置坐下,又命令掛在自己肩膀上的安妮暫時坐回自己的位置。
趁着上菜前的這點時間,伽諾恩向馬塞爾主教搭話,談起了正事:“這一路被通緝,很辛苦吧?”
“可不是呢。”馬塞爾主教苦笑道。
“我是聽說,這是因爲您和反對芙蕾德的一些主教有來往?”伽諾恩問。
“那三位主教都是我的舊識,我只是覺得他們和那些領主一起公開反對只會激化內部矛盾,就跟他們商討合適的解決方案而已。”馬塞爾主教嘆息道。
“這就導致你被通緝了?”伽諾恩有一點難以理解。
“不不,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女皇陛下想要拿走‘無傷的庇佑’,派了一位跟我有交情的爵士跟我談。你想我能給得出來嗎?就只能逃了,女皇陛下也沒對我手軟,把我通緝了……”
馬塞爾主教說到這裡,看看坐在對面的貞娜,又搖了搖頭,“當然,也許女皇陛下也早就認識到我是反對派的一員,老早就想將我處理掉呢。”
“你們,是真的策劃讓芙蕾德下臺?有一說一,她治下的帝國擴張很快啊。”伽諾恩問。
帝國這幾年不僅僅是打贏了跟暮夏的戰爭得到了不少土地和礦產資源,還在死亡國度控制了兩座城池。
還有周邊的小國也更多地依附起帝國來,可以說帝國在大陸上的掌控力,有了飛躍性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那些能飛的船——伽諾恩很清楚這玩意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的戰略價值。
“我不是軍人,我只是一個地方教區的大主教。我能知道的,就只是向教堂裡尋求幫助的難民和失業者越來越多了,我只知道那些向聖光乞求家人從戰場平安歸來的信徒,那些翻倍增加的葬禮……”
馬塞爾主教說着搖頭,“這個國家一直這樣下去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