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雙方兩道人影飛躍到演武臺上,開啓最後一輪練氣境修士的對決。
“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一場就算是贏了,也無法掩飾乾極派的失敗。”看到這,威寧王搖了搖頭。
這場比試,他個人還是對張氏一族較爲感興趣。
結果的確是出乎意料,乾極派連續兩位弟子輸了比試,風頭全讓張家給出了。
“原本以爲上一場張家輸定了,結果形勢扭轉,這實在讓人意想不到。”後邊的李城主苦笑道。
此時,很多觀戰的人都覺得這場比試頗有意思,這要是張家又贏了,往後這乾極派的弟子臉面該往哪擱?
望着臺上的兩道身影,最爲忐忑的一行人當屬乾極派了。
他們心中暗自祈禱,這一場比試一定要拿下,可萬萬不能再輸了。
這些漸顯焦慮的弟子,好像忘記了他們來到張家之前那般趾高氣揚,一個個變得不安緊張起來。
要是灰溜溜地回去,作爲一同出行的他們,在門派裡指不定被別人嘲笑。
而反觀張家的族人們,都神情輕鬆,甚至有說有笑。
演武臺上。
陰九站立在原地,他的臉色陰鷙,手執一柄寒氣森森的長刀,刀身光滑通透,兩側呈現湛藍色。
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泛起粼粼波光。
這是一件水屬性的二品初階法寶,對於是水靈根的修士來說,是不可多得的作戰利器。
修行界的法寶分爲三種。
一種是專屬性的,可以在施展其特定的元素法術上,也有一定的傷害加持。
另一種是均衡性的法寶,沒有特別去加持某一種元素的威力,但卻能在某種程度上達到平均加持傷害。
最後一種,就是空白性法寶,至於這一類就是最爲普通的,只是單純對敵人造成傷害,並沒有任何的加持效果。
一般情況下,都是選擇均衡性的法寶,因爲修士廝殺,所施展的法術是多種多樣的,強調均衡加持是最爲穩妥。
陰九最拿手的,就是水屬性的法訣,一手離水刀法出神入化,在門派的弟子們中,名聲很大。
水,易柔也剛,很是難纏。
張陸手裡握着的是一根通體金黑的棍子,爲二品初階,屬於均衡性。
“沒想到,你們這個家族竟然也有實力強勁的練氣修士。”
陰九語氣冰寒地道。
他不敢報以輕視之心,所以會動用渾身的手段拿下這場比試。
張陸的身形挺得筆直,“家族之前什麼苦頭都吃過,我們經歷了很多次嚴酷的廝殺,少瞧不起人。”
“因爲你們,讓我們這些人在這裡受盡嘲笑,這個債,就由你來還!”
陰九雙手執刀,一步後撤,刀尖直直地對準前方男子,臉上殺機密佈。
這個恥辱,就用此人的血,來洗刷!
張陸緊了緊手中的棍子,滿臉凝重。
他很想要延續這場戰鬥的勝利,也好不辜負前面兩位族人做出的貢獻,一想起之前的對決,張陸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戰意澎湃!爲了榮譽!
陰九身形嗖地一聲消失在原地,手中的長刀劃過一抹藍色弧度,冰冷的殺意肆起。
來了!
張陸無所畏懼地一棍打出,震盪出強烈的空氣波動。
咚……
一道如敲重鼓的聲音仿若在衆人的心頭響起,在他們眼裡,演武臺上的兩人各自手持法寶,激烈地對打着。
刀棍交加,殘影陣陣,每一次對撞就會爆出一團團火星子,炸響聲接連不斷。
張陸雙手握着棍子,縱身躍起,狠狠地當頭打去,沿途將兩旁的氣流盡皆劃開。
陰九一步重重地踏出,右手執刀挾帶着尖嘯音抵擋而出。
兩者碰撞在一起,再度衝盪出一圈圈漣漪。
張陸往後退出數步,準備在發起新一輪攻勢,就在這個時候,陰九瘋狂運轉手中的長刀,一道道藍色刀芒如雨點沖刷而來。
迫不得已,張陸調動全身的法力,一手握着黑金色的棍子橫放在面前,一個法力凝結的護盾瞬息出現。
他另一隻手雙指併攏,在源源不斷地注入法力維持護盾。
陰九臉色猙獰,他瘋狂地斬出很多道藍色刀芒,猶如一匹匹光滑的綢緞疾速地飛去,全都撞在了法力護盾上。
咚咚咚……
密集的撞擊聲在空氣中響起,聽得讓人發慌。
張陸盡力地維持着,眼神充滿了堅定。
此時,陰九在斬出最後一道刀芒後,只見他調轉全身的法力,舉刀向天。
猛然間,一團團水渦浮現而出,每一道旋渦都由無數的細小劍芒組成,散發出凜然之意。
水渦不斷地旋轉着,彷彿被攝入到裡邊的物體,都會被活生生地攪碎碾死。
“七渦之殺!”
陰九怒喝道。
顯然,這是他離水刀法的其中一招。
張陸收起法力護盾,在他掐訣中,手中的棍子陡然釋放出不小的碧綠之光,一股生機盎然的木意流露而出。
“想要藉助木之力來制衡我的招式?未免太可笑了些。”陰九感受其強烈的元素波動,冷笑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陸屏氣凝神,他雙手緊緊地握着棍子,沉聲道。
陰九不再多言,而是一刀揮斬而出,隨着他的動作,懸浮在面前的七道水渦帶着綿柔細密之勢,一齊衝襲而去。
那疾速旋轉的水渦,宛如擇人而噬的怪物,像是要分食了前方的手持棍子的男子。
“竹刺!”
一道清喝聲響起。
張陸雙手執棍重重地往地上一敲,數道蒼勁的竹子裹挾着肅殺之氣,齊刷刷地冒出刺穿襲來的一個個水渦。
碧綠色的光華繚繞竹尖,彷彿要將水渦給破滅掉。
見狀,陰九冷哼一聲,手中長刀一劃一拉,緊接着又施展出另一道殺招。
那七道被翠綠竹子僵持住的水渦,霎時爆散,化作一道道細密的水流掙脫束縛,迅猛地衝刷而去。
嗚嗚嘯音頓起!
張陸眼中閃過一道訝然之色,連忙持棍而擋,手中的棍勢如虹,打得一道道潺潺而來的細密水流爆出團團水花。
噗噗噗……
水花四濺,每一滴水珠都消逝在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法力波動。
陰九接連變轉刀勢,他打出的數道綿密的細流宛如一個牢籠,將張陸囚禁在裡邊。
這一招,就能將不知道多少修士給活活地絞殺!
光幕上,一條條細密綿長的水流交叉縱橫,彷彿化作一個牢獄般將張陸困住,手中黑金長棍綻放出碧綠幽光,打得無數道水花炸濺。
周圍的無數人都盯着此場景,不禁議論交流起來。
“這套水系劍訣施展得出神入化,這位乾極派的修士都可以堪稱頂尖練氣精銳了。”
“這贏了又如何?就算扳回一局還是證明不了練氣境的比拼,是乾極派輸了!”
“哈哈,那也是。”
“咱們就看看那位拿棍子的張家小夥子,能在這樣嚴密的攻勢下堅持到幾何。”
“快點結束吧!老子還等着看築基修士的對決呢!”
…………
很多人看着光幕上的纏戰,一下子覺得無趣起來,畢竟沒有什麼懸念感了,內心對接下來雙方築基強者的對決更有興趣。
能親眼目睹張家三大戰力出手,今日這靈石花得才值!
再者說了,那幾位門派長老也是狠角色,論實力也是強勁無比,任何一個都能坐鎮尋常勢力的存在。
試問,這讓在場的人如何能不期待?
畢竟在這片九州,除了金丹修士是最接近頂尖級別的戰力外,排第二也不過是築基修士了。
如果能在雙方對戰中,領悟到個別法訣的運用,那真是賺到了。
演武臺上。
陰九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他找準機會,又再度變幻劍勢。
只見那條條細密綿長的流水霎時迴旋在張陸的四周,剎那間就變作一團團水渦,密集的細小劍芒充斥其中,讓人不禁悚然。
“這下子,還不去死?”陰九獰笑道,他不給對方太多的抵禦時間,迅猛地揮刀而去。
在他的引導下,那數團疾速旋轉地水渦發出嘶嘶嘶聲,就像是一個個螺旋槳似的,仿若要將目標攪成爛泥。
張陸知道形勢危急,連忙縱身飛躍而起,隨着他的行動,那數團水渦也緊跟而去。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家主眼神一凝。
“傻孩子,三場兩勝已經夠了,可不要把命拼進去呀……”
氣質翩翩的張子賢此刻心中暗道。
他緊緊地盯着局勢,如果那位族人面臨身死危機,他就算不顧規矩也要出手救下。
反正大不了輸便是。
張陸手中的長棍舉天,體內的法力汩汩而流地灌注着,他的神情堅毅無比,對着下方要噬來來的數團水渦當空打下!
散發出強烈威勢的長棍帶着劈海之勢,直接同水渦轟撞在一起。
噗……
半空中,爆綻出一大團炸裂的水花,如海棠花般盛開又猛然消逝。
一道人影落在地面,只見他臉色有些慘白,拄着棍子而立。
“沒想到,你竟然能強勢地破開我這一招。”陰九眼中殺意凜然,他握緊刀柄上的手緊了緊。
張陸意識到局勢不利,自己剛纔爲了破滅掉那道招式,已經將體內大半的法力用光了。
現在的自己,只有兩成的法力。
再這樣下去自己一定會輸,真要認輸嗎?
可是,好不甘心啊……
好像爲這一場戰鬥,畫上一個屬於張家練氣修士的完美符號。
張陸深深地嘆着一口氣,他將腰桿挺得筆直,目光如矩。
“再來!”他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行啊,不過下一招你不死也得落個殘廢。”陰九舔了舔嘴脣。
他看出來了,這個家族的子弟都是一根筋,明明可以認輸就能避免,卻非得硬抗上。
不過這樣也好,前兩場帶給乾極派的恥辱可以在此人身上好好地討回。
斷起經脈!毀其丹田!
陰九心中狠狠地想着,他體內的法力如山間溪水瘋狂地流轉,不斷地注入到這柄長刀中。
一時間,刀身散發出的湛藍光芒驀地大盛。
“最後一招,大水瀑!”
隨着驚雷般的大喝聲炸響,視野內,一道巨浪嘩啦啦地衝起,彷彿要將獵物活生生地淹沒吞噬。
陰九小心翼翼地引導着,縱然是自己將此招吃透,但一經施展還是得謹慎些。
大水瀑,是他離水劍法中無論威力還是消耗都是最大的,也是他修煉多年來最引以爲豪的招式!
即使是鐵玄和汝修,他都有自信能夠將其擊敗!
“放心,我會把握好的,廢了你比殺你更有成就感。”陰九語氣狠厲地道。
雪白的巨浪席捲而去,讓在場觀戰的不少修士都覺得驚訝,內心暗贊這位門派修士的實力強悍。
“嘖嘖,沒有什麼懸念了呀。”
有人搖頭道。
“你們說那個張家修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早知打不過還那麼拼命幹嘛?”一人嗤笑道。
“太貪心了,還想要全勝。”另一個身着青衣的男子道。
“也好,趕快結束開始築基修士對戰吧!”人羣中,有位壯漢興奮地握緊拳頭道。
……
演武臺上。
張陸的耳邊,只有洶涌而來的巨浪聲,他穩住心神,將體內最後兩成法力灌注進長棍中。
就算輸了又如何?
這一戰,多年以後如若回顧,也不會後悔!
他的道心,就是一往無前!
張陸持棍不退反進,整個人衝掠去大浪之中,孤注一擲的棍勢隨即施展,棍影疊疊,橫空炸裂。
這道殺招,放在外頭可以令無數練氣修士都得雙腿顫抖,嚇得戰意潰散。
此刻,卻被一人無所畏懼地硬抗。
而他的體內,已經沒有一絲法力了。
“哈哈!就這樣掙扎吧!”陰九寒聲道。
僵持了三個呼吸,張陸就快要堅持不住了,額頭的汗水密佈,覆蓋在長棍表面的斑斕光芒暗淡。
見此景,作爲家主的張子賢就要動身打斷戰況。
“張家主,你要作甚?”
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身側幾步響起,帶着濃濃的威脅之意。
只見青居子眼中精光畢露,死死地盯緊那位儒雅男子。
張子賢不予理會,縱身就要飛掠而起,眼前一道模糊的人影搶先一步,狂風驀然大作。
“閣下這是何意?”張子賢挑眉道。
青居子伸出一掌,笑容森然道:“我還想問你呢,這比試的規矩不知道?”
“沒錯啊,堂堂一族之主,竟然如此氣量,莫不是輸不起?”怒炎長老見勢道。
他的心裡頭涌出暢爽之意,就連前兩場帶來的憋屈都一下大減了。
“大不了這一場算你們贏。”張子賢淡淡地道。
他的心中,殺機強烈!
青居子盯緊前面的儒雅男子,伸出的手掌中,隱隱有股不小的威勢凝聚。
這一幕,使得在場的人們都緊張起來。
“呸!你們還敢動手不成?”張浩猛虎目一瞪,斥罵道。
旁邊的張紹天嘩啦一聲收起摺扇,雙眸冷光暴漲。
只要那個長老有半點想要傷害到家主的行爲,他就立刻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