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詩拍完最後一場她坐上出租車的戲後,就徹底殺青了。
殺青之後,伴隨着劇組的掌聲,她馬不停蹄的結束了這邊劇組的停留,直接離開廈門去了湖南。
她走了,也證明劇組距離尾聲更近了一步。
但所有人卻沒有因爲她的離去而停下,繼續按照自己有條不紊的節奏在走。
10月2號,王謙源飾演的楊自道殺青。
3號,漁排之上。
許鑫看着監視器裡的畫面。
第一幕畫面,是陳比覺正繼續用那種瘋瘋癲癲的語氣跟漁排外面的人打招呼:
“誒……走……你們……去吧,我看家……看家~”
一邊說完,他一邊走進了了屬於自己和尾巴的小臥室裡面。
第二幕畫面,是一處近景特寫。
先是桌子上的三個菜,三個酒盅,三雙紅筷子。
而桌前,一隻拿着筆的手離開了桌面,合上了筆帽。
第三幕畫面,是這雙手把一封信裝到了信封裡。
隨後,是第四幕畫面。
畫面是搖晃的。
彷彿海浪一樣。
在那緩慢的搖晃之中,是一個人穿衣服的鏡頭。
全程沒有正面特寫,只有近距離的手指系襯衫釦子,腰帶,踩皮鞋等等動作。
而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第五幕畫面播放。
本劇中,一直以瘋瘋癲癲形象示人的陳比覺,此時此刻竟然西裝革履的坐在桌前。
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那種智障人士一樣的嘴歪眼斜,或者是什麼小動作。
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眼皮在當年那後山被扎穿時的後遺症,導致他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之外,他這麼安靜坐着的畫面,處處散發着一種沉靜與從容。
鏡頭本來在給他特寫的時候,還在輕微搖晃。
可幅度卻越來越慢。
終於,完全靜止了。
而完全靜止的鏡頭,就像是一個訊號。
忽然,週一韋把手放到了酒瓶上面。
拿起來,給三個酒盅都倒滿了酒後,他端起了其中一杯酒。
朝兩個酒盅相互碰了一下後,把酒水一飲而盡。
很快,他倒滿了第二杯酒。
但這次卻不和任何酒盅碰杯了,而是臉上的表情再次扭曲了兩下,重新變成了那嘴歪眼斜的模樣。
連續做了兩次這個動作後,他露出了笑容。
那種笑容就像是在說:哈~辛苦你了,謝謝。
用這個無比複雜的笑容,他似乎在對過去自己數年裝瘋賣傻的時光道謝。
接着,仰頭,把酒水一飲而盡。
“呼……”
長出了一口氣。
第三杯倒滿。
他起身。
鏡頭結束。
第五幕畫面,他跪在了漁排一角的神龕面前。
第六幕畫面,酒盅出現在了香爐面前。
第七幕畫面,他五體投地,雙手合十,衝着神龕叩首。
第八幕,是在起身後,他提着一兜裝着磚頭的漁網,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間。
鏡頭是逆着光來拍的,漁排的房門口,光芒大作,他的人在湊近門口時,便化作了扭曲的陰影線條,最後消失不見。
第九幕,是他划着一條獨木舟來到了一處不知爲何,起了好多霧的海平面。
畫面靜止不動。
他在停船後,整個人朝右邊一歪,整個人砸進了滿是霧氣的海面之中。
先是人,再是繩,最後是那一兜裝滿了磚頭的網兜。
第十幕。
畫面之中,海面的霧氣散盡。
只剩下了一艘孤零零的獨木舟。
……
因爲拍攝的畫面多,他一幕幕看完,確定都沒什麼毛病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確定所有鏡頭都達到了自己的預期後,他點點頭,對旁邊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週一韋笑道:
“OK,過了。恭喜殺青!”
“……”
週一韋一愣,隨即露出了笑容。
“嘩啦啦啦……”
掌聲響起。
劇組的工作人員隨着導演的肯定,送上了自己的掌聲。
而他也如其他人一樣,起身,鞠躬,雙手合十向着四面八方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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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謝謝大家。”
“大家都辛苦了。”
“感謝大家的付出……”
在他的道謝聲中,許鑫點燃了一顆煙。
“呼……”
呼出了好長好長一道煙氣。
看着監視器畫面中繼續循環播放的鏡頭……這是週一韋自己選的。
在原來的劇本里,陳比覺的裝瘋賣傻最後給了交代。
用唸白告訴別人自己其實一直在裝瘋賣傻,爲的就是最後自己能活着。因爲他聰明,他的智商有一百六。
但後來伊谷春帶走了尾巴,看不到尾巴,他受不了,所以才心灰意冷的跳海自殺的。
許鑫覺得這段沒什麼問題。
但週一韋覺得張力不夠。
在劇組拍完了正常陳比覺的結局後,他和許鑫溝通了一下,給出了一版自己的構思。
給了陳比覺一個更體面,稍顯繁縟,但餘韻卻更加悠長的結局。
許鑫欣然應允。
畢竟,這部戲上面,這些人已經碰撞出了太多太多精彩的火花。
既然是“最後一舞”,那就讓週一韋舞個痛快吧。
至於後面剪輯時到底用哪一段……他會根據影片的整體節奏與基調來把控。
不過……
必須要承認。
這段戲拍着還真挺過癮的。
籠罩着漁排附近的迷霧,終於散了啊。
他夾着煙,帶着幾分感慨的想道。
……
10月5號。
黃金週結束。
網絡上,關於楊蜜是否真的出演好萊塢大片的消息終於得到了確認。
《曝!雙唯官宣確認!楊蜜出演好萊塢科幻電影,擔當主角!》
這條消息,從上午開始,在經過了一整個黃金週的醞釀,終於得到了確認。
雖然在黃金週期間,就有不少網絡上的帖子聲稱看到了楊蜜在洛杉磯云云,很難不讓人跟之前她出演好萊塢大片的消息聯繫在一起,讓大家都知道了這位相當於“沉寂”了一年多的四小花旦之一馬上會有個大動作。
這似乎已經不是個新鮮的消息了。
可當雙唯的官微正式確認時,還是在網絡上掀起了陣陣風浪。
許多人甚至已經嗅到了,這一切可能都是一場精心引導的宣傳、推廣計劃。
可偏偏,這個新聞繼承了她前面已經稍微有些動搖,但依舊能穩得住的龐大人氣後,還是如同一顆爆彈一般,在整個圈子裡炸裂開來。
以至於很多人知道了這條消息後,第一反應並不是驚訝。
畢竟之前關於這件事的相關消息已經在網絡上存在許多天了。
好多人的第一反應是:
“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不是,憑啥啊?
爲什麼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馬。
而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
雖然暫時還挖不倒到底是什麼級別的電影製作,但……
別人累死累活,最多就是在好萊塢電影裡露個臉。
你倒好……
你咋就去演主角了?
說好大家做一輩子窮哥們呢?
憑啥你開着馳子,抽着華子,副駕駛還坐個妹子?
如果說楊蜜這個人在國內的影響力,六分靠作品,四分靠老公的話……好萊塢總不是你家開的了吧?
女主角?
連臉熟都沒刷過,就直接去演女主角了?
???
楊蜜這人……她手裡到底拿着什麼人生劇本?
……
“許導,是真的麼?蜜蜜真的去好萊塢演主角了?”
“對啊。”
面對李海平和薛勇的好奇,許鑫笑着點點頭:
“確實去了。”
“……”
“……”
聽到這話,倆人對視了一眼。
薛勇忍不住問道:
“我看網上說……是科幻片?”
“嗯。”
對這倆人自然沒啥好隱瞞的。
所以許鑫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大概說了下。
什麼怪獸機甲電影,投資2億左右,墨西哥三傑之一的吉爾莫·託羅指導巴拉巴拉……
在說完後,他還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們倆也別忘外面說,楊蜜那邊有宣傳計劃的。”
倆人下意識的點頭。
可各自的眼裡還是不免多了一絲驚歎。
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在他們的眼中,楊蜜算是一個深居簡出的人。
平常和他們打交道的都是許鑫,楊蜜只有在一些需要她出席的正式場合,才能看到。再不就是電視上、作品裡。
嫌少能看到關於她的一些八卦之類的。
基本沒有。
雖然外界好多人都在猜測,在西影廠,或者西北圈裡她和樑冰凝到底誰說話更好使一些……亦或者是一些新生代女星的比較,隨着最近這兩年她的愈發低調,讓好多人都習慣性的把她從以前的“高不可攀”到現在拉下來,挨個“碰瓷”……
可拋開這些東西來看,作爲西影廠的人,大家對於楊蜜算是瞭解麼?
還真不算。
也不是說大家關係不好。
只是……
她就像是古代的那種妻子。
丈夫出門在外時,她極少會選擇拋頭露面。
而是選擇默默把持着這個家。
她太低調了,以至於連薛勇、李海平這種“自己人”,對於網上曝出來的消息都有些不信。
因爲……平常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麼。
是在持家帶娃?
還是在提升自己?
亦或者是放鬆休閒?
根本不清楚。
她太低調了,低調到似乎除了在電視或者新聞裡之外,根本就找不到她的任何八卦新聞。
可偏偏……
就在每個人似乎都“忘記”了這一號人時,她卻總會搞出來一個大動作。
並且,每一個大動作還都不帶重樣的。
2個億……
許導肯定說的是美元。
13個億的大製作?
那得……什麼樣啊?
他們挺想問,可是偏偏又不知道怎麼問。
也不知道該問什麼。
只覺得……楊蜜平日裡的“神秘”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一種解釋。
或者說宣泄。
許導在努力的時候,她也沒閒着。
兩口子都在共同進步……
並且就跟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一個比一個動作大。
而看着倆人的表情,許鑫哈哈一笑:
“哈哈,行了,李導,勇哥,你倆也別好奇了。具體再多的消息,我其實也不知道了。等電影結束,我去美國的時候再幫你們問問。或者等過一段時間,我估計她那邊自己就會陸陸續續的把消息披露出來。到時候再說唄。”
他一指着現場。
意思是咱們還是先拍電影吧。
畢竟是張驛的最後一幕了。
聽到這話,倆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嗯。”
確實。
今天是伊谷春和已經落網的辛小豐在審訊室裡碰撞的那一場戲。
也是張驛的最後一場。
還是先忙電影吧。
至於蜜蜜那邊……
她弄出來什麼都不稀奇。
畢竟本身的實力擺在那。
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
以她的實力……或者說,以許導那種精益求精的性子,想來,這電影絕對不會像是網絡上猜測的那樣,是個糊弄人的玩意。
它或許會沒“那麼好”,但一定不會差。
接下來,就交給時間吧。
……
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光”這種效果,就成了許鑫電影裡的招牌符號。
他總喜歡用不同的光,來表達不同的東西。
劇組的人知道他對光的要求很高。
影迷知道他很喜歡用光。
甚至作爲同行的許多導演,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用的這些光有什麼門道。
但……
不得不承認,同樣的光,在其他人手上,可能只是用來照明、驅散陰影。可在他手上,卻有一種……讓它能活過來的天賦。
或許連許鑫自己都沒發現,他特別善於用光來講故事。
用光,以及隨着光伴生的影。
就比如現在。
在劇組搭建的審訊間之中,伊谷春就站在一陣金光之下。
他站在畫面的最中間。
而就在他的背後,則是8個大字:
“公平正義、保障法治。”
其實這裡本身應該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8個大字的。
但許鑫覺得不好,給換了。
這8個字,就在投射下無窮金光的窗戶下,白底黑字,清晰可見。
但又有一些差別。
許鑫選用的角度,是仰拍。
伊谷春的形象無比高大。
可又因爲他在鏡頭裡佔着一部分空間,恰好,他脖子的寬度,掩蓋了這8個字其中的四個。
從畫面裡,“公平正義,保障法治”這8個字,只有“公平”與“法治”顯現了出來。
正義與保障,被伊谷春的脖子給“隱藏”了。
許鑫是故意的。
他想通過這種畫面背景的暗示,來給觀衆留下一些帶着幾分餘韻的思索。
此刻,畫面中,面對鏡頭的伊谷春右肩上,是“公平”,而左肩膀,是“法治”。
爲什麼“正義”不見了?
他想給觀衆留下一些思索。
不是說在影射什麼,而是單從這個故事而言,他想用這四個字,概括一下伊谷春此刻的心情。
至於後期觀衆怎麼解讀,那就個人有個人的看法了。
但,此時此刻,許鑫背後,看着畫面鏡頭裡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
許導設計的這個場面……
活了。
一位公平與法治的警察,此時此刻面對曾經的親密戰友,隱藏多年的殺人兇手……他與其說是在審判辛小豐,倒不如是在惋惜。
伊谷春身爲警察的肩膀上肩負着公正與法治。
可脫去這身警服下,他心頭的複雜情緒……又該是怎樣一抹苦澀?
這動用了六臺金光照明燈配合陽光所撲灑下來的金光下,他的苦澀就像是那無處遁逃的陰影一樣,又被冷漠的天秤予以拒絕。
法不容情。
天網恢恢。
那金光柔和卻耀眼。
站在陽光下的警察的面容卻變得有些失真和模糊……
“嘖……”
李平東站在許鑫身後,看着畫面裡,由自己徒弟林立拍攝出來的畫面,再次暗暗的感慨了一聲。
其實這段鏡頭,本來應該他來的。
可……自從聽到許鑫形容完了這場拍攝效果後,他就有一種預感。
這一幕,在電影上映之後,一定會震撼許多人。
而與這一幕畫面相比較起來,一會兒段毅宏和張驛的表演,反倒是“不太重要”了。
所以,他以肩周炎犯了爲藉口,把這個機會,給了徒弟。
這部片子從開始到現在拍攝下來,他知道……只要後期剪輯沒有問題,那麼……很可能得到的榮譽會超越許導之前所有片子。
他老了。
已是榮譽滿身。
該把這個機會,讓給徒弟來了。
可饒是如此,饒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許導構思出來的這一幕時,他還是忍不住會感慨,會技癢,甚至有些後悔……
這一幕……
很可能會成爲影史經典。
被許多人留在記憶當中,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揮之不去。
自己竟然不能親自執掌……
到底是有些可惜了啊。
就這樣,在這患得患失之間,影片的拍攝繼續。
無論是段毅宏還是張驛,在面對這場最爲直接的碰撞時,都拿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五的狀態。
力求,把這場戲表達的淋漓盡致。
把自己燃燒成一抹灰燼。
而全程,許鑫同樣保持着全身心的專注。
一點點的調度着林立的鏡頭,通過伊谷春以及辛小豐的視角來回切換。
演員的心理活動,演技,光線,陰影……
一切的一切,此時此刻都在他的腦子裡化作了一場風暴。
而他,就是那風雨中的孤舟唯一的船長。
帶着自己的船員,在這片驚風駭浪中,把船開到那名爲“結束”的應許之地。
直到……
兩邊的表演全部結束。
不同的機位,不同的角度。
不同的臺詞,不同的動作……
一切的一切,在經過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拍攝,全部結束後。
整個劇組陷入了沉默……
段毅宏和張驛都不敢動。
張驛是因爲帶着手銬不能動,但段毅宏此刻也同樣一反常態的沒有走過來看看自己表演的片段。
他也不敢動。
因爲……
他怕自己離開了原位,就會失去了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最佳”角度。
到時候劇組又要重新佈置不提,要是錯過了陽光的完美時機,那就麻煩了。
這一個多小時時間裡,雖然中間多次暫停,切換機位,但他和張驛全程一個NG都沒有。
甚至倆人在準備期間,都沒看過任何臺詞本。
這一幕裡所有的臺詞,都在倆人的腦海裡。等開拍後,從嘴裡、眼裡、臉上給表達出來。
倆人的情緒也都在這場戲裡了。
如果導演說不過,他們就要繼續拍。
因爲心裡這一口氣還沒卸掉。
可如果動了……一旦脫離了人物,想重新進去,可能就得等明天了。
所以,他也不敢動。
只能等着許導不緊不慢的操控着監視器,帶着耳機,看着一幕又一幕的畫面。
直到……
許鑫摘下了耳機。
摸了摸兜。
從兜裡摸出來了一包萬寶路。
這本來是道具,但抽中華抽的有些煩了後,今天他拿了一包這個抽。
美國煙。
味兒衝。
辛辣。
可他從兜裡摸出來後,點燃一支後,卻吸了一大口。
“嘶~~~~~~~~”
“呋……”
一道好長好長的煙氣升騰。
閉上雙目的許鑫又沉默了片刻,把所有畫面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他點點頭:
“好,過了。”
“……”
“……”
“……”
全場一靜。
段毅宏和張驛的肩膀瞬間就塌了。
尤其是段毅宏,他靠在後面的審訊桌上,下意識的扭了扭頭。
“嘎~嘎”兩聲。
他的脖子都已經僵了。
而這兩聲就像是開啓了某種開關。
“嘩啦啦啦……”
掌聲響起。
“張老師,恭喜殺青。”
不知誰喊了一聲。
張驛下意識的就要起身道謝。
結果……
“嘩啦……”
看着他那想起來,卻忘記了自己被拷住的狼狽模樣,一陣陣笑聲自掌聲中響起。
“哈哈哈哈……”
許鑫也樂。
看着他那狼狽的樣子,一邊樂,一邊靠在了椅子上。
終於……把最重要的一場戲拍完了啊。
他一邊說,一邊扭頭跟蘇萌說道:
“給王硯輝老師打電話吧,讓他可以動身過來了。”
張驛殺青,就剩下了伊谷春發現真兇的鏡頭。
還有一段審訊的戲份要拍。
這戲份,他找了一圈,最後決定讓王硯輝來。
主要是對方在《光榮的憤怒》裡那表演,讓他的記憶很深刻。
這兩天一口氣拍完……
《烈日灼心》,就可以功德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