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這部戲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孫麗忍不住在李小樂耳邊輕輕道,李小樂轉頭看到旁邊孫麗澄澈如湖水眸子裡帶着淚水,說完話確是嫣然一笑,美玉生暈儀態出塵脫俗,只是這一瞬之間,突然覺得她似乎比剛認識時更美了些,一愣一下,纔拿出自己的紙巾遞過去:
“別讓我媽看到了,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他自己初次看自己第一步電影上映,何嘗不是這麼激動呢。
影院就是這樣的環境,漆黑一片中,每個人都在笑,在哭,不用擔心別人嘲笑自己,毫無顧忌地盡情地去表達自己真實的情緒。
“謝謝~導演……”孫麗,笑着接過紙巾,這才發現自己眼淚已經流下來了,望着周圍還在笑得合不攏嘴的觀衆,忍不住開着起玩笑自嘲:“導演,我怎麼會這麼開心呢,在我的人生劇本里,設定不是這樣的啊,我纔是一個小配角,我就這麼激動了,這太不符合我的角色設定了……”
李小樂望着她清澈的臉龐,溫聲笑道:“別管那麼多了,這裡是電影院,該哭就哭,該笑就笑,你的角色設定是由導演說了算,不是你。”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嘿嘿笑着。
隨着含着麪包的黃勃,在高速公路上被人騎着電動車追得狂奔,管絃樂的《四小天鵝》優雅的響起,在一陣爆笑中,105分鐘的電影終於結束,大銀幕上再次出現了黑珍珠的海盜船,演員字幕開始出現。
等觀衆回過神,感嘆聲,談論聲紛紛響起,充滿了整個電影院,他們其中很多人都是一次被朋友介紹來看的,也是抱着盛情難卻,勉強來看看罷了,沒想到竟然會看到一部如此妙的電影。
“湘湘~你介紹的這個電影太有意思了~這個電影那幾個極品,我肚子好疼啊……”
“呵呵,沒騙你吧,這片子可是我看過最有意思的喜劇,比香港最近那些白癡片子好多了吧~”
“下次一定要把,小強和阿杰他們都叫來看,這他媽的就我們兩人聊情節,感覺不爽啊~!”
兩男大學生從後面走過,還津津有味地談論着電影裡的情節。
“快讓~快讓~~前面的,你走不走~!不走別擋道~”影院出門處,一個平頭的中年人正單手捂着自己襠部,姿態彆扭地往前面擠着,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看就是被尿憋的。
後面還跟着有幾個跟他有類似表情的人。
李小樂就感到自己身邊的父親站起來了,過來捏了捏他的肩膀,轉頭看過去,就望到自己父親雙眼通紅着,隱約含着淚水,輕輕地道:“小樂,這電影拍得真好……真的很好…”捏着他肩膀的手都在顫動。
“爸……”李小樂也感覺鼻子有些酸,站起來捏了捏父親的胳膊,這瞬間他突然感覺這個陌生的父親真實了很多,很多。
“沒事,小樂。”李父溫和地笑了笑感嘆:“我只是太高興了,我這輩子一直都在恨自己沒有做什麼大事,但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是生了你這麼個有出息的兒子。”李父動情地捏了捏李小樂的手:“好電影有深度,有故事,不錯……很不錯~”
聽着父親由衷的讚美,李小樂的鼻子也有些發酸,雖然他聽過無數人的讚美,可自己老父幾句樸實的稱讚,卻讓他心裡感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上輩子的他,一直都在說:‘我要拍電影。”“我要去完成我的夢想”,卻忽略了在自己身邊陪伴了二十多年的至親,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隨性的過日子,是否讓父母揪心,可看着自己父親已顯得蒼老的面龐,這刻他突然明白自己已經忽略身邊的很久了。
今天終於可以爲自己父母做點微小的事,讓他們高興了,這讓李小樂感到一份前所未有成就感,情不自禁地上前給自己父親一個擁抱,李父愣一下,卻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拍了拍李小樂的背後,
“唉,這破電影還有點意思,有幾個笑點,就是太低俗了,都是抄網絡上的段子~”身後老王家上高中的熊孩子還在哼哼唧唧地評價。
旁邊的暴發戶老王也湊過來,有些臉色複雜的跟李母道:“小樂他媽啊,你要小樂來我們公司上班的事情,我看可以定,不過還得經過三個月的培訓期,工資一個月1200……”剛纔放電影的時候,李母一直在跟老王談李小樂進老王基金公司的事情,老王心裡很是不樂意,最後實在是沒辦法才勉強答應。
“去什麼公司,不去!”李父突然瞪着雙眼嚷道:“小樂是專業拍電影的~!去什麼狗屁基金公司!他有專業,不用去靠框別人錢發財~!”之前他一直被這個愛吹牛的老王奚落,可是憋着一股怨氣呢,現在腰桿挺直直,口水都噴到老王臉上去了。
“老李,你說什麼呢?”李母愣住了,她剛纔一直就沒看電影,這才發現周圍很多散場的人,都在說自己兒子的電影不錯,也愣住了。
“你……我是好心給你兒子幫忙好嗎~老李!你這人怎麼不識好賴人呢?不就是拍個電影嗎,能賺什麼錢,我生意場上的朋友那麼多,我就沒聽說拍電影能賺錢的。“老王臉色變了變卻沒發火,只是強裝笑容道,哼了一聲甩手離開,可走了幾步,發現後面一個人街坊鄰居都沒有跟上來,心裡頓覺得鬱悶無比。
看自己老爸吃鱉,丁丁故意走到李小樂前面,一臉不依然爲地望着道:“我爸的話聽到沒~想老實賺錢就別拍電影,中國電影就跟中國足球一樣,臭就一個字~哎呦~”話沒說完耳朵就被人捏起來了,疼着哎呦呦地叫喚。
看起來典雅大方的孫麗揪着這熊孩子的耳朵,用排長語氣教訓道:“你這小孩子~就該到部隊裡受受組織教育~沒文化不要緊,但是沒文化裝公知就過了,上個網就以爲自己是電影專家了?你把電影這兩個繁體字多少畫說說?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我……我……”丁丁已經嚇傻了,他從小就學簡體字,哪裡會繁體。
“你這小兔崽子連電影兩個字都不會寫,你也敢評論電影!?還敢侮辱李導演這種藝術家,你快給我走~!要不下次讓我再看到你,我見一次,揪你一次耳朵。”孫麗這才鬆開手,丁丁頓時才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那些來捧場的婆婆媽媽看着這兩家人鬧哄哄,都笑了起來,這兩家還真是對活寶,一個個都過來恭喜李父李母。
“哎呀,小樂真是有本事啊,我們這些老傢伙放今天算是露臉了,我們宿舍終於出了個文化人了。”
“老李啊,你真是有福氣,你媳婦很能幹啊,我看以後是個持家的好材料。”
婆婆媽媽都笑着對李母李父笑道,邊用很曖昧的眼神望着李小樂與孫麗,把二老高興地嘴吧都合不攏。
“這是什麼情況導演?”孫麗無語了,拉了拉李小樂的袖子:“我剛不是表現出我軍人的粗暴面了嗎……怎麼你爸媽這些人還顯得很喜歡似的…長輩不都是喜歡乖巧型嗎?”
“你傻啊……”李小樂也有些無語了,望着她道:“我這些親友團都是工人階層,他們都是在工廠裡說葷段子那種長輩,你這種美女救郎君的潑辣型女的,他們最喜歡了……”
“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看不過去才發火的……”孫麗苦着臉道。
“玩脫了吧,你跟他們去解釋去吧……”李小樂看着那羣長輩,望着他們眼中彷彿都在奏結婚進行曲,只能率先落荒而逃了。
“誒,導演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面對啊!”孫麗瞪大美眸驚慌失措地輕呼,趕忙追了上去。
“唉~這兩孩子怎麼說走就走呢~太不懂規矩了,”李父,李母想拉人都沒拉住,倒是旁邊的各位叔叔嬸嬸都笑眯眯地指着他們的背影道:“這兩孩子感情真不錯啊~~看起來今年就能領證……”
回到中影公司的路上,李小樂聽到身邊不斷有從影院的觀衆討論《瘋狂的石頭》的劇情,心情無限美好,手機一直都在響個不停,最近一直忙於組建新代理公司的尹恩馨第一個打電話過來:
“小哥哥~你拍得這電影太好玩了,我剛纔組織我們公司的一批新員工去看,他們都笑瘋了,我說這是我們要代理的電影,那幫人還不相信~可惜團體票太難買了,要不我肯定要再組織他們去看一次捧場。”
放下電話,河智苑的短信也來了,只有短短三個字“怎麼樣?”李小樂也笑着回覆了三個字“還用說”。
一路上應付那些熟悉不熟悉人的恭喜電話,李小樂晃晃悠悠回到了中影公司的,第二製片辦公室裡,一進門卻意外地發現了韓三品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菸,桌上的菸灰缸堆滿了菸灰,看起來《瘋狂的石頭》上映,這位韓總比他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