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我在坐進出租汽車的同時,看到了警車呼嘯而至,不禁有些擔擾的望了望李吉龍——李吉龍看透我的心事,笑了笑,對我說:“大衆叔,你車,不用你管。咱們的人都是經常混的,自己會跑。”

我再一看,果然李吉龍的幾個兄弟都了另外的出租車,其中有三四個人包圍着孫偉,把孫偉押了車。孫偉竟然乖乖的不敢反抗,更不敢向警車跑去求救,可能是怕他雖然跑了,李吉龍會找他的車輛的麻煩。

我看沒什麼事,也就放心的坐進車後座。

一坐下來,混亂的場面消失了,剛纔因爲激動亢奮的大腦,變得有些短暫的缺氧,頭腦有些暈眩,再加流了些血,更是虛弱。我坐在後座,就閉眼睛,微微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腰腹間的傷口,直到現在,才感到了疼痛難忍。冷汗從我的額頭滾落下來。

李純的聲音帶着哭腔,輕輕搖晃着我的肩膀:“大衆叔,大衆叔,你疼不疼,要不要緊?你沒事……”

我搖搖頭,苦笑着說:“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就是有點頭暈,一會就好了。”

李吉龍也對姐姐說:“姐,大衆叔沒啥大事,就是劃了小口子,縫幾針就好了。”

李純不放心:“一個小口子?小口子會出這麼多血嗎?”

就在說話的時侯,出租汽車已經行駛了,向醫院行去。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問李吉龍:“小龍,現在幾點了?”

李吉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五點半不到。”

我皺下來眉頭,沒說話。

李純心細,看出來我的擔擾,說:“大衆叔,你是不是今天還想回家?”

我當然想回家。這次出來,本來是和薛婷幽會的,打算是午來,下午走,爭取在天黑之前回到家裡,所以沒對小嫣說,現在出了這事,更不知道如何向小嫣撒謊了。

我只能再次苦笑一聲。五點多了,從醫院縫好傷口,折騰下來,發往縣城的最後一班車早沒有了,我還怎麼能回去?

李純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說:“大衆叔,你傷的很重,可能得住院。今天是回不去了,你給嬸嬸打個電話,對她說一下。”

我搖搖頭說:“過一會看看情況,如果真回不去,再打電話。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就回去。”

說到這裡,我纔想起來問李純:“小純,小龍,你倆怎麼這麼巧,遇到這事了?”

李純說:“大衆叔,你忘了,我就是市裡學呀,就是在技校。一開始我爸媽還不讓我來技校,還是你勸他們讓我來的。今天是星期,我來找小龍,看到三角公園裡有人打架,我就湊過去看看,纔看到是你和別人打架。我喊了你一聲,你一轉頭就被別人打了幾下,我不敢喊了,怕你捱打的更厲害。我又不會打架,所以就趕緊跑去喊小龍來。小龍一聽說這事,給他的朋打了個電話,提了把菜刀就跑過來了。”恨恨的瞪了弟弟一眼,埋怨道:“當時嚇死我了,你拿把菜刀,要是真的砍了人,可怎麼辦?”

李吉龍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砍了就砍了,又不是沒砍過人。”

我有一肚子話想問李吉龍,只好一件事一件的問:“小龍,你怎麼來這麼快?”

李吉龍順手一指車窗外,說:“那就是我姨夫開的燒烤店,離公園不過二百米。我姐一喊我,我聽說你捱打了,那還得了,提把菜刀就過去了。”李吉龍又指了指坐在前排的那個兄弟,說:“這些都是我哥們,一個電話就來了。我聽我姐說只有四五個人打你,我沒叫多人來,要是真叫,能叫一二百個哥們打架。”

我向車窗外看了一眼,可惜出租車在行駛着,車窗外的景色一晃而過,我什麼都沒看清。我皺皺眉頭,說:“小龍,你……你現在入黑道了?”

“不是……”李吉龍剛說了兩個字,“怎麼不是!”就被姐姐截過話去。李純說:“他就是黑道,整天一幫人一幫人的在一起打架鬥毆,動不動就拼刀子,還不是黑道嗎?”

李吉龍剛要分辨,坐在出租車前面的哥們說:“龍哥,前面就是醫院,要不要進去?”

李純馬說:“進去,進去,快點。”李吉龍也說:“行,就這家。”

我們的話題就先到此爲止。

進了醫院之後,我在李吉龍和李純的攙扶下,進了醫務室。李吉龍和他的小兄弟拿着我的身份證幫我去掛號,李純在我身邊照顧我,陪我說話。我也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李純說着話,腰腹間的傷口雖然還在流血,但流得很少了。

過了不一會兒,李吉龍辦好手續,陪我進了外科門診,一位醫生看了看我的傷口,叫我不用擔心,不是什麼大傷口,但要縫合,要動小手術,最好是能住兩天醫院。

我看醫生的神色,知道我的傷口真的沒什麼大事,所以就要求只縫合傷口,就不住院了。醫生也沒強留,說先做手術。

我不想住院,是因爲我帶的錢不多,只有三五百塊錢,剛纔交給李吉龍了。三五百塊錢根本不夠,李吉龍又向他的哥們借了幾百塊錢,湊了一千塊錢,才勉強可以。如果再住院,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了。

李純扶着我進了手術室,只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給我做手術。其實也不是什麼手術,只不過是縫了幾針。打好局部麻醉就開始縫針,沒用一分鐘就縫好了,好像不過道針線。

手術做好之後,醫生並沒有叫我在手術檯休息,而是到外邊把李吉龍和李純叫過來,把我扶到外邊去休息。至於外邊是什麼地方,醫生沒說,估計就是隨便我們,就是趕我們走,他們快要下班了。

麻醉藥的效果過去了,我感到被縫合的傷口開始疼痛起來,額頭又泌出了汗水。李純掏出一塊手帕,用憐惜的眼光望着我,要幫我擦汗。她的手帕,帶着女孩子特有的芳香,傳到我的鼻端,讓我心頭一蕩,心中一甜,連忙不動聲色的推開李純的手帕。李純被我婉拒,臉色有點紅紅的,瞟了一眼沒注意的弟弟,也沒強要給我擦汗,又把手帕悄悄的放入口袋了。

幾個星期不見,李純又漂亮了很多,好像她每天都在成熟,都在成長,她就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正在悄悄綻放她的光彩。我幾乎不敢正視她了,感到她現在散發出來的是一種迫人的容光,讓我不敢正視。她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如果再成熟一些,我敢肯定,她的漂亮,不會在劉鎮長和薛婷之下,而且身材比劉鎮長和薛婷要高,有模特的氣質。現在她的身高,就快和我差不多了,又穿高跟涼鞋,已經隱隱讓我感到壓力。

李吉龍和李純把我扶到走廓的長椅坐下來之後,安派了一個兄弟去爲我取消炎藥。這時侯又走過來他的兩個兄弟,向他使了個眼色。李吉龍就走了過去,低聲和兩個兄弟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回頭望了望我,又吩咐了兩個兄弟一些事情,才向我走過來。

李吉龍走到我面前,說:“大衆叔,你的傷口縫好了,就在醫院裡住兩天,反正有人出錢,你不用擔心。”

我瞧着李吉龍,說:“你把孫偉弄到那裡去了?小龍,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幹,你可不要把孫偉扣押起來向他要錢,這可是敲詐勒索,如果被公安局知道了……”

李吉龍滿不在乎的一笑,說:“怎麼能叫敲詐勒索,他帶人捅傷了你,就要出錢爲你看病,咱們是要拿咱們應該拿的那一份。如果公安局要抓人,也得先抓孫偉進去,他持刀行兇,情節惡劣,至少也得判幾年。”

我知道李吉龍說的不錯,如果我報警,李吉龍怎麼樣得蹲幾年,至少幾個月。我雖然很痛恨孫偉,但並不想把事情搞大,把事情搞大了,對我沒什麼好處。再者說,孫偉捅傷了我,就算不讓他蹲牢獄,醫藥費總得出。

我想了想,對李吉龍說:“孫偉呢?”

李吉龍說:“在外邊車呢,我的兄弟在看着他。”

我說:“你準備怎麼辦?”

李吉龍說:“大衆叔,我叫兄弟們去命令孫偉,叫他家人帶兩萬塊錢來,如果帶不來錢,就把交到公安局,或者捅他兩刀,再把他放了。”

我嚇了一大跳,說:“別,別捅他了。他捅我是他犯法,咱們捅了他,就是咱們犯法了,事就更大了。”

李吉龍笑道:“那就叫他拿錢,兩萬塊錢,不多。”

我皺着眉頭,說:“我也就是縫了幾針,花了不到一千塊錢,你怎麼能向孫偉要兩萬?這不是敲……”我正要說敲詐勒索,又想到李吉龍是在爲我出面,我怎麼可以責備他呢,所以又停口不說了。但是想想,還是感到不太好,又轉口說:“小龍,給孫偉少要點錢,把醫藥費要夠就行了,咱不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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