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望了望唐塔小區,想到楊青青讓我今天再去找她,我纔沒有心情陪她玩變態遊戲呢,挽救我的婚姻要緊。

我騎摩托車,從廣場的北邊,行駛向通向一中的馬路,我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小嫣會給我什麼樣的難堪,但我的心情還是輕鬆的,至少知道小嫣沒有和夏東發生那種事情。

快到小嫣開的店口時,我看到路邊有一家鮮花店,心中一動。

我和小嫣都是農民,雖說也浪漫過,但除了結婚那一天,我還從來沒有送過小嫣鮮花,以前在地裡做農活的時侯,倒是隨手摘下來野花,爲小嫣插在頭髮,但那不算送花,雖然她當時也很高興,但那只是野花,沒有送過手工培育的鮮花。

我把摩托車停在鮮花店門口。鮮花店不大,品種也不算多,在一中門口,估計就是買給一些早戀的高中生的居多,不過,整個北關可能就這一家鮮花店,所以生意還算不錯,從店老闆的臉可以看出來生意不錯。

店老闆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很熱情的招呼我,問我要什麼樣的鮮花,送給什麼人。

我笑笑,說送給我老婆。女孩子立即很感動,認爲現在肯送鮮花給老婆的男人,越來越少了,又問我是不是老婆生日。我說不是,只是和老婆小吵了一架,用來道歉的。女孩子這才笑了笑,對我沒有那樣重視了,但還是很熱情的向我介紹,要我送玫瑰花。我說玫瑰是年輕人送給情人的,我們老夫老妻了,不太合適?女孩子立即笑我不懂女人,女人不論年輕年老,都喜歡玫瑰花,再說看我的年齡不算老,我老婆也不過三十多歲,正是最渴望愛情和親情的時侯,所以,送玫瑰花,錯不了。

我聽了女孩子的話,就選了一束玫瑰花。女孩子問我要多少朵。我想了想,我和小嫣結婚了有九年了,就要九朵,我總不能要九百九十朵,九朵,代表我們結婚的年頭,正好。

女孩子爲我包紮好玫瑰花,我付過錢,就向摩托車走去。摩托車要兩隻手才能駕駛,我就把玫瑰花咬在嘴,駕馭摩托車向小嫣的店門口行去。

路的行人看到一個老帥哥騎着摩托車,嘴裡叼着束玫瑰花,都向我行注目禮,感到這老帥哥還挺新潮的。

只不過五十米的距離,眨眼工夫就到了。我剛把摩托車騎馬路邊的人行道臺階,還沒停穩摩托車,小嫣正好從店裡走出來,手中拿着一掃帚和一個盛垃圾的袋子,準備把垃圾扔到門口旁邊的垃圾桶裡。

小嫣看到我,怔了怔,眼神中閃過很複雜的表情,又看到我嘴的鮮花,她的眼神迅速閃過一道異彩,但隨即又冷漠下來,不看我了,自顧把垃圾倒在桶裡,轉身又向店裡走去,就當我是空氣一樣透明。

我笑了笑,知道小嫣還在生氣。我並沒有叫住小嫣,任她進去。我把摩托車停下來,鎖好,把嘴裡的鮮花拿在手中,先不着急進店,扭頭四下看了看。

因爲是週日,一中裡面只有高三年級的學生在課,高一高二的學生多數都回家了,所以一中門口的人少了很多。每到週日,小嫣店裡的生意就清淡很多,不用像平時那樣忙。我來了這一會,並沒有學生來店裡買東西。

我拿着鮮花,向店裡面走去。小嫣正從裡面的儲藏室向外搬一疊疊的本,放到貨架,看到我進來,也不轉頭,慢慢的把本擺放到貨架。

我手持鮮花,臉帶着微笑,同時露出歉疚之色,向小嫣走去。小嫣還是擺放本,不看我。我走到小嫣面前,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着望着她,緩緩把手中的鮮花遞到她面前。

小嫣看了一眼鮮花,眼神中閃過一道光彩,但隨即黯淡下來,還是擺放着本,兩下就把手中的本擺好了,轉身又準備向儲藏室走去。

我不能不說話了,低聲笑道:“小嫣,你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求你?”

小嫣轉過去的身子,停下了,顫抖了一下,慢慢回過頭來,盯着我的眼睛,說:“你求我什麼?求我離婚嗎?不用你求,我會同意的。一會你妹妹就過來看鋪子,咱們就可以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了。”

我訕訕一笑,說:“小嫣,我相信你了,還不成嗎?昨天都是我不對,我糊塗,我混蛋,我錯怪你了,你就原諒我。”

小嫣看到我歉疚的笑意和手中的鮮花,就知道我是來道歉,不過,她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相信她和夏東的清白,爲什麼會相信薛婷的話。她淡淡的說:“你怎麼錯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和別人睡覺?”

我嘿嘿笑了笑,走近小嫣,又把鮮花遞過去,低聲說:“薛婷對我說了,她都相信你倆,我也得相信,我不能還沒有一個女人的心胸寬。小嫣,別生我的氣了,好嗎?”我當然不能說出來薛婷舉出的證據。

小嫣還是不依不饒,說:“我說的話,你不聽,怎麼別的女人說的話,你就相信?”

我苦笑着說:“我都認錯了,你就饒了我。”

小嫣冷冷一笑,說:“昨天你怎麼不準備饒了我,狠的下心來,要和我離婚?”

我說:“當時我不是在氣頭嗎,一生氣就胡說八道。小嫣,收下我的鮮花,原諒我,咱們今天關了鋪子,一塊去吃飯。”

小嫣冷冷的說:“你在命令我嗎?”

我陪笑道:“我怎麼敢命令你,我是在求你。你看,這玫瑰花漂亮不?”

小嫣冷冷的說:“不漂亮了。我老了,你還是送給個年輕的小姑娘去。”說着,又要轉身就走。

我一看不好,只好用絕招了,叫道:“小嫣——”卟通一聲,跪下一隻膝蓋,手舉鮮花,遞到小嫣前面,很真誠的說:“我給你跪下了,你就原諒我!”

小嫣站住腳步,望着單膝跪在地的我和前面的鮮花,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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