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帝國國王的行宮,巨龍級的指揮飛船依然是富麗堂皇。
大大小小的飛船從之中飛進飛出,如同蜜蜂進出蜂巢。
在飛船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星域之中,鬼面號和紫菱號正在對峙。
在接到了紫菱號的二次通牒之後,燕鰩就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這一次的通牒,不論是措辭語氣還是其他都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而正是因爲這種不同的措辭,讓燕鰩有了一種自己的任務即將完成的預感。
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剛剛探測到了紫菱號的存在,就已經駕駛着鬼面號迎上去。
“你們真的可以嗎?”古帆有些不放心,但是不論是北芸還是水寒,都連連點頭。
和鬼面號的恩怨不是古帆的,而是紫菱號的,就像是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重寫考得太差的考卷,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北芸有信心,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輸掉了。
古帆依然有些不放心,卻被紫菱等人直接趕走了。不過他還是留下了白箭飛,他和古帆一起歷經了無數場戰鬥,其眼界和判斷力都遠超常人。
從超光世界裡就離開了紫菱號,水晶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剛剛從紫菱號的投放艙裡面飛出去,立刻帶着古帆進行了加速。
超光世界裡的特殊性,讓它天然就分成了數個層級,鬼面號並沒有發現已經進入了更高速度的水晶,直接對上了紫菱號。
“來吧。讓我一雪前恥!”北芸的目光中閃爍着灼眼的光芒,古帆的到來讓他們重新提起了鬥志,同時也給了他們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
紫菱號剛剛進入了亞光世界,就恰好迎上了正面飛來的鬼面號,兩艘飛船並沒有在亞光世界裡糾纏,而是直接進入了超光世界裡,戰成一團。
當紫菱號和鬼面號都進入了超光世界時,水晶也已經來到了東郡帝國國王的行宮。
超光生物雖然可以直接從亞光世界進入超光世界,但是想要從超光世界中回到亞光世界,卻必須要逐漸減速。達到臨界點。
大概到達十倍光速時,圍繞在行宮旁的超光探測器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這些價值不菲的超光探測器本身並沒有戰鬥力,但是四周卻還有幾艘飛船在不停地巡邏,只是在這些飛船還沒有對古帆形成合圍之前,一人一龍就已經回到了亞光世界。
“東郡號?”看着眼前的行宮飛船,古帆輕輕搖了搖頭。
以東郡帝國的名字來明明這艘飛船,證明這艘飛船的主人確實是自認爲是東郡帝國的主人。
古帆等人回到亞光世界的剎那,飛船四周的護衛艦已經開始反擊。巨大的東郡號飛船已經自發張開了隔離罩,把所有的危險都攔截在外。
古帆輕輕搖頭。思維波擴散出去。
和靈魂結合在一起的思維波,就連隔離罩都難以阻隔,層次提高之後,曾經可以看做是“絕對防禦”的隔離罩,對古帆這個級別的人,已經毫無作用。
“啪”一聲,古帆瞬間侵入了飛船的主控系統,關閉了隔離罩,而那些護衛飛船對古帆發起的攻擊。許多都直接打在了東郡號的甲板上,好在東郡號的甲板格外堅固,本身體型巨大,這纔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
“外面交給你了。”古帆對水晶道,“別玩的太興奮了。”
水晶昂起腦袋,發出了一聲怒吼,洶涌的重力波直接吞噬了一艘飛船。這些飛船裡,已經有一些飛船脫穎而出,彼此形成了緊密的陣型,向古帆和水晶的方向包抄了過來。
這些人的駕駛技巧明顯高於同濟。估計也是隸屬於燕鰩的外援,不過這些人的戰鬥力也只能算是比普通的獵人稍好,對上水晶還是不夠看。
確認這邊水晶沒有問題,古帆的思維波催動着,飛向了一個艙門。
艙門無聲無息地打開,思維波過處無往不利,不論是打算在飛船內抵抗的船員,還是船艙內自動防禦武器,無一不在產生作用之前,就已經被解除了武裝。
古帆走進了大廳,擡頭看着坐在寶座上的那個男人。
現在很少能夠看到這種體型的男人,他的大肚子就像是懷胎十月的孕婦,胸口一層層堆積下來,古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軍禮服穿成輪胎的樣子。
這個人,就是東郡帝國的現任國王?
“你是誰?”看到古帆走進來,那國王頓時面色一變,他呵斥站在一旁的侍衛道:“爲何沒有通報?”
那護衛並不理會他,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站立不動。
“你就是國王?”古帆看着那終於發現不對,驚慌失措地站起來,身材肥胖的老人。
“你到底是誰?”
“我是一名船長。”古帆道,他一步步向上走去,國王后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後的寶座,他想要再後退,卻只是坐回到了寶座上。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道:“你既然能夠進來這裡,我的侍衛是不是已經被你收買了?”
“收買?”古帆輕輕搖頭。
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理解人類能夠強大到什麼程度。
古帆的思維波上下掃描着,體力不過是e4級,雖然比普通人強大得多,但是身爲皇帝,卻只有這種級別的肉體強度,顯然他並不是憑藉武力坐在這個位置上。
那是什麼?智力嗎?
他的智力也絕對不會超過e5。
僅僅是因爲出身?因爲他有這個機會坐在這裡?
“燕愛卿!”國王提高了聲音。
“如果你在叫燕鰩的話,他現在應該在和紫菱號戰鬥。”古帆一步步走了過去。
“你……你是……古帆?”最初的驚慌之後,國王愣住了,他已經認出了古帆來,這是這片星域最可怕的人,說不定也是整個人類世界最可怕的人之一,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能夠坐在這個位置,確實是靠的自己的努力,儘管並非是他自己的力量,他的王位正如黃袍加身的趙匡胤,只是衆多的慾望的聚合體罷了。
“我是古帆。”古帆的目光之中閃爍着莫測的光芒,“但是我今天,卻不是古帆。如果你要問我的名字的話……我曾經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任君意。
這個名字早就不屬於古帆了。
但是今天他之所以站在這裡,卻是因爲任君意。
古帆的頭髮漂浮起來,嘴上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你……你是任不慳的兒子!”國王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哪怕是僞裝的冷靜,他看着那張臉龐,覺得是如此的熟悉。
自己那喜歡當學者多過喜歡當國王,最終喪生在自己的計策之下的侄子。
“嗆”一聲,卡簧彈起,古帆腰間的勝利軍刀緩緩拔出。
“雖然我不想,但我的體內畢竟還流着他的血。”古帆慢慢向前,四周的空間似乎已經凍結了,除了國王和古帆兩個人,其他一切都被凍結了起來。
“我……我願意把這個位置讓給你……求求你饒了我……我當時是鬼迷心竅……不要殺我,不要……”
“那個被你殺掉的,叫做任不慳的男人,畢竟是我的父親。”勝利軍刀已經提在手中,閃耀着的寒光映照着國王蒼白甚至發青的臉,古帆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冷酷。
這位國王陛下確實不受重視,他的身邊都沒有一個能夠讓古帆稍稍提防的護衛,古帆一步步走上了臺階,逼近了顫抖着的國王。
“求求你,不要殺我……”國王從王位上滾下來,磕頭如搗蒜,“這個位置是你的,我現在還給你,不要……”
“真是太醜陋了。”古帆輕輕搖頭,他走到那王座前,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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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大廳,金碧輝煌。兩排侍衛站立,每一個都是英俊強壯,顯然是從士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古帆一轉身坐了下來,靠在靠背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轉頭看着下方露出希冀神色的國王:“你說把這個位置讓給我?”
“是的,這是你的,國王陛下萬歲!”
一聲萬歲,卻讓古帆笑了。
“這就是權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邊陲王國……”
“真可惜。”古帆輕輕搖頭,“我還是更喜歡船長的指揮座。”
他轉身離開,毫無徵兆的,國王陛下的腦袋猛然噴起,在空中翻滾了一下,滾落在寶座之上。
鮮血沿着手工編織的低嘆從臺階上流淌下來,浸入了那華貴的地毯之中。
死不瞑目的國王大睜着雙眼看着古帆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門外,雙眼之中,卻早就已經失去了神采。
在大廳的門口,古帆閉上眼睛,擡起頭。
從早在當初知曉自己的身世開始,古帆的心中就總是橫亙着一根刺。
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世,自己身爲人子的責任,自己的親生父母、兩個養父母彼此之間的糾葛。
這種複雜的感情,古帆並不擅長處理。
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這樣子。
殺死國王爲親生父母報仇。
讓任君意真正成爲任君意,坐上這寶座,以還第一對養父母的恩情。
然後,他的羈絆就只剩下古頓夫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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