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臉色也不由的難看起來,他又何嘗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呢?
他現在就如同一個已經被關在籠子裡的人,雖然待在逍遙閣裡面能夠保證他的安全,可這又何嘗不是限制住了自己的自由。
不僅僅是在這裡,即使是在秦國也是一樣的,雖然在秦國他又隱秘衛,但是隱秘衛又能如何?
只不過是保護安全而已,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
嬴政身爲秦王,雖然看起來去高高在上,但是他現在的處境其實跟韓王沒什麼差別,兩人幾乎都算是一個傀儡皇帝。
數年以前,秦莊襄王駕崩,十三歲的他被立爲秦王。
那個時候,呂不韋做爲丞相,被封十萬戶,號曰文信侯,獨擅大權。
即位時由於年少,國政皆由相邦呂不韋把持,並尊呂不韋爲仲父。
一開始呂不韋既把持朝廷,又與太后,就是嬴政他媽偷情。
後見秦王政日漸年長,怕被他發現,想離開太后,又怕太后怨恨,所以便把自己的門客嫪毐假施腐刑,只拔掉鬍鬚、眉毛就獻給太后,供其淫樂。
嬴政漸漸長大,他們就又騙他說太后寢宮風水不好,讓他搬離那裡。
當時的嬴政也就信以爲真,於是他們搬到雍縣的離宮,結果太后生下了兩個私生子,而假宦官嫪毐也以秦王假父自居,在太后的幫助下被封爲長信侯,領有山陽、太原等地,自收黨羽。
嫪毐在雍城長年經營,建立了龐大的勢力,是秦國中僅次於呂不韋的一股強大的政治勢力。
今年年初,在雍城蘄年宮舉行冠禮。嫪毐動用秦王御璽及太后璽發動叛亂,攻向蘄年宮。
嬴政早已在蘄年宮佈置好三千精兵,打敗叛軍。嫪毐轉打咸陽宮,那裡也早有軍隊,嫪毐一人落荒而逃,沒過多久便被逮捕。
之後嬴政便將嫪毐車裂,曝屍示衆,又把母親趙姬關進雍城的萯陽宮,摔死嫪毐與太后所生的兩個私生子。
可是即使是做了那麼多,現在呂不韋依舊是權傾朝野,他根本做不到將權利收回的境地。
這一次嬴政偷偷來到韓國,除了是想要見一下韓非和秦艽,也是爲了要出來散散心。
“呵呵,秦王,不如我們兩個做個交易如何!”
秦艽注意到嬴政表情變的很是凝重起來,於是便輕笑一聲,打破了空氣中那份凝重的氣氛。
嬴政聽到秦艽的話語,劍眉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擡頭看着秦艽的眼睛,好奇的說道:“什麼交易?”
“我可以幫你解決掉八玲瓏,接下來有空的話,甚至可以幫你解決呂不韋那個所謂的大患!”
秦艽說着,端起一旁的酒杯,將其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嘴上則是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想要得到什麼?”
嬴政聞言微微一頓,旋即也是舉起酒,喝了一口就,很快便恢復了冷靜。
秦艽轉頭看着嬴政,一臉嚴肅的認真的說道:“我想要的東西,你現在可沒有能力給,可以暫時先欠着!
我先幫你處理掉八玲瓏這個威脅,而你將來要無條件幫我辦一件事情。”
“秦艽公子,你倒是很會做生意啊!不過,本王的人情可沒有那麼廉價,八玲瓏還值不起這個價。”
如果說,秦艽幫他解決掉呂不韋,那麼嬴政倒是可以無條件答應幫秦艽解決一件事情,可是此次的對象是八玲瓏,顯然還並不值得這個價錢。
秦艽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旋即,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道:“八玲瓏乍一眼看起來的確是不值這個價。
可是根據我逍遙閣調查到的消息,八玲瓏中的有些人的身份很有意思,我相信說出來,你就會願意了。”
“哦?他們是什麼人?”
“重點不在於他們,而在於他,那個被稱爲震侯那個人。”秦艽淡淡的說道。
“哦?那震侯是誰?”
“震侯那個人的城府極深,與你又有着極深的仇恨,同時對你的所有事也都非常瞭解,因爲,在加入八玲瓏之前,他的名字叫做成蟜。”
“成蟜?”
嬴政從秦艽口中聽到成蟜這兩個字的瞬間,拿着酒杯的右手猛然攥緊,似乎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話語。
震侯原本是嬴政的異母弟弟,長安君成蟜。
其實與嬴政之間關係還是比較親厚的,二人常常一起練劍,成蟜自幼喜愛茶葉雪頂銀梭,常以重金從胡人處購買,連嬴政都爲此呵斥過他耗費錢財,身上永遠帶着一個茶杯。
後來他奉嬴政的命令領兵攻趙,可是他卻趁機造反,失敗之後逃往趙國。
呂不韋派遣八玲瓏將其斬草除根,但這成蟜卻因爲不明原因存活了下來,還成爲了八玲瓏之一的震侯,在八玲瓏之中,充當着類似軍師的角色。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怎麼能夠讓他不感到驚訝呢?
“雖然我不知道成蟜爲什麼會加入八玲瓏,成爲裡面的殺手?
但是呂不韋打的什麼主意,我倒是能夠猜的出來,萬一秦王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麼這下一任的秦王人選,想必非成蟜莫屬了吧。”
秦艽話音剛落,嬴政的臉色頓時便已經是陰沉如水。
雖然嬴政不知道成蟜加入八玲瓏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但是極有可能就如同秦艽所說的那樣發生下去。
一旦嬴政死在了韓國,那麼呂不韋勢必會扶持一個新的秦王出現,而嬴政現在還沒有子嗣,那麼成蟜這個擁有王氏血脈,既是嬴政的胞弟,又願意聽命於呂不韋的人。
絕對是下一任秦王最爲合適的繼承者,沒有之一。
嬴政雙眼閃過一道冷冽的寒芒,緊接着寒聲說道:“你說的交易我答應了,不過我要你把成蟜的人頭給我帶過來。”
帝王之家最是無情,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雖然小時候嬴政跟成蟜的關係算是很好,但是從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刻開始起,在嬴政的眼中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現在既然沒死,那麼就必須送他去死。
“合作愉快!”
秦艽聞言,舉起手中的酒杯敬了嬴政一杯,而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