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敵軍距城不足十里了,打得是許儀的旗號。”探馬匆匆來報。
“你確定是許儀部,沒有其他的主將麼?”傅嘏一身戎裝,獨立城頭。
“確定,由於敵軍行軍速度過快,許儀部的武衛營衝在最前面,其餘部隊都被落在後面,相隔大約三十里。”
“再探。”探馬下去之後,傅嘏回頭與李晟,關索二人商議,“三十里,敵人若急行軍的話,大約要一到兩個時辰,我們能否用這段時間,擊殺許儀呢?”
李晟和關索擡頭知道傅嘏一步十計,本令極強,又擅於弄險,喜歡弄險,同聲問道:“如何來擊殺他?”
“許儀每戰,皆喜歡身先士卒,若他見城頭緊閉,吊橋高起,必會駐軍休息,以待後軍。若他見荀緝還在西城,那他會不會帶頭衝入城中呢?武衛營向來少用盾牌,此次爲求速度,拼命衝鋒,只要進入我軍射程,萬箭齊發,必會令許儀死並葬身之地。”
“可是荀緝已死,怎麼會讓他還在西城?”關索問道。
李晟卻已明白:“好,我份作荀緝的樣子,引人拼殺,不過,蘭石,你確定還能用這個辦法,這個辦法可是已經用過一次了,這兩天你一直在冒險啊。”
傅嘏笑道:“放心,丞相對我說過,計策不分好壞,只要針對的人沒有問題就可以了,而許儀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步下一個局,他具定會上。”
關索搓着手,道:“我親自來射死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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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趕到了!”曹衛的武衛營行軍速度極快,爲爭取時間,武衛營根本就沒有同普通行軍那樣保持陣型和保存體力,他們只是沒命的跑,沒命的衝。
當他們趕到鄴城的時候,連賈穆和杜會都被拋在了後面。
許儀看看前面的戰場,只聽拼殺聲,吶喊聲響成一團,整個西門全都是如山地屍身,血流已把護城河都染紅了。與此同時荀緝打的那一戰的確是慘烈異常。
“荀緝,好樣的!他還在。鄴城西門還在我手,弟兄們,殺啊!”
二話沒有說,許儀一馬當前,衝向了西門,在他的帶領下,魏軍如滾滾洪流通向鄴城的西門,雖然魏軍的軍力已衰,但在許儀的親自帶領下,還是怒吼着,殺殺沖天。
關索在城頭,眼睛一直盯着城下一馬當前的魏軍首領,他冷笑着,可惜,就算這支部隊實力再強,經過二百多裡地急行軍。他們也不可能保持多強的體力了,天下聞名的武衛營只怕今日就葬在這鄴城之下了。
那個騎黑馬,揮大刀的大約就是許儀吧,他的樣子根本不象是跑了二百里的樣子。全身上下散發着精力和殺氣,有如九天殺神下凡一般。
不過,這是兩軍交戰,不是比武。別怪我暗中下手了。
亂軍之中,再沒有比弓箭更好用的殺人利器了,關索凝神靜氣,拉開了手中的大黃強弓。關家以刀法著名,並不善於用箭,但是關索是個例外,他自幼就喜歡弓箭,刀法雖比不了關平,關興,但箭法卻在這兩人之上,已有面步穿楊之能,在季漢能排到前五位。
大黃是三石強弓,一般人根本不拉不開,更不要說射準,但關索卻可以連發五夭。此時他就想用這五連珠來射殺許儀。
許儀越來越快,勢如奔雷已至護城河邊,而魏軍前軍已經衝入了城門。
許儀縱馬踏過護城河。
就是此時!關索一鬆手,弦如霹靂,箭似流星,已射向許儀的額頭,眼見功成,驀得裡只聽許儀一聲長嘯,刀光如雪,匹紅般飛起,如同一道銀蛇射出,關索這勢攜風雷地第一箭如雪遇驕陽,被攪成碎片。關索乍遇強敵,早起好勝之心,大黃眨眼間便又拉滿。“錚,錚,錚”三箭連出,這三箭一箭更比一箭快,幾乎同時發出,分射許儀上,中,下三路,這三箭關索曾經試驗過,就算是張苞遇上也會手忙腳亂,這次他全力施爲,更是非同小可,許儀也是大驚,知道乃是高手所爲,他向旁急帶座馬,那馬迅捷如龍,如飛而動。將箭路調整到許儀最易出手的右側,緊接着許儀縱聲狂吼,長刀如萬道雪光射出,雪光與箭影相撞,轟然聲響,箭被擊飛,許儀只覺手中巨震,虎口竟被震裂。
關索知道遇上了高手,一咬牙,第五箭如電飛出,緊接着伴着第五箭,從未發過的箭並排而出,此式名叫陰陽箭,乃是趙雲憐他自幼孤苦,親自傳授,威力巨大,前箭爲陽,勢強力勁,引人注目,後箭爲陰,無聲無影,後方先致,中人立死。
這一箭射出,關索只覺雙臂巨震,只覺全部精力都離身而去,一口血涌上喉頭,他強力嚥下去,一時頭暈眼花,幾乎摔倒,但他強自向城下看去。
許儀擊飛三箭,還未久得及喘口氣一道肉眼難辨地影子割裂空氣,準確地向他咽喉飛來,他舉刀要擋,突然間心中大恐,沒有任何理由的,他的身形飛了起來,甩開馬蹬向後翻出,一道暗光如電而來,將那匹黑色巨馬整個地貫穿,血光飛濺!巨馬一個跟頭摔在地上,帶着巨大地勢能狠狠的撞在地上,塵土飛揚,迷住了城門之前。
此時,隨着關索這一箭,城頭和城門假做的惡鬥突然結束,漢軍的亂箭撲天蓋地落下來,這箭雨如同烏雲,遮住了藍天和太陽,破空又如天界罡風捲過,落下來,就是一片死亡之雨,強大的金屬風暴穿破破甲射透身體,穿透頭盔貫穿頭頗,而有一種用絞索拉開的十石巨弩射出的巨箭,可以一連穿透數人,把人打得離地飛起,巨大的金屬風暴無差別地覆蓋下,脆弱的人體被輕易的撕成粉碎,壓制性的射擊在城前形成了一條寬達數十丈的死亡地帶,將入城的魏軍與城外魏軍完全阻隔起來,將許儀和後軍完全隔絕起來。武衛營爲救速度,並未帶巨盾,根本衝不過這一落千丈片死亡一片區域。
“成了!許儀已成甕中之鱉!”傅嘏緊握着拳頭,大叫一聲。
不過,魏軍前軍的確精銳,他們雖然疲累,面臨箭雨,居然還能反應,好多人以兵器護體,翻滾着,奔突着向前衝去,面對危楊,這些訓練有速的士兵不退反進,大聲呼吼着向前衝去,撲向了城門。
許儀此時又驚又怒,自從出生以來,他從未遇到這種恐怖之經歷,適才生一經只差一線,最後避開關索那陰陽雙箭,完全是憑的運氣,不過,天他性悍勇,生死之間的經歷不但沒嚇住他,反而激發了從他父親傳到他身上的血性,虎侯之血在他身上燃燒了起來,他一聲怪叫,如山呼海嘯一般,又似受傷的猛獸發出臨死的呼號,離開近些的軍兵竟被震倒,關索在城頭都感到一陣心動神搖,頭昏腦漲,許儀怪叫聲未絕,已衝入城門洞中,十幾個漢軍將地土排着陣勢向他衝來,他長刀擺動,如暴風怒卷,將那些兵士變成四散的碎肉。
隨着他的衝鋒,魏軍一時士氣大震,他們擠在城門處,拼命的衝殺,給漢軍造成了巨大的危脅,甚至,他們射漢軍的危脅遠大於適才荀緝的人馬,論及單兵作戰能力,以許虎侯三千俠客爲主體的武衛營絕對是天下第一位的強兵。漢軍雖然佔着絕對的優勢,在短時間內卻無法將他們壓垮,擊潰,而許儀所到的地方,一衝便是一條血的衚衕,無人是他一合之將,虎步營雖是天下精兵,但因爲處處講求配合作戰,集團考試擊,若戰場之上,千人對壘,就算個人本領比不了武衛營,聯合作戰,卻絕對會戰勝武衛營,但城門之處,地方狹小,弓箭難施展,戰陣不成型,竟被壓退。
城頭,居然真的被魏軍搶去。
“起吊橋!落千斤閘!”傅嘏大聲喝道。城門是無法關閉了,城門處的漢軍皆已戰死,但吊橋一起,千斤閘一落,魏軍後軍想要進城,勢比登天。
“報,將軍。千斤閘被那魏將托住了!”兵丁的叫聲裡滿中恐懼。
“什麼!”傅嘏也驚住了。
千斤閘是巨木所制,四邊上包以堅鐵,以絞盤絞起,落下時憑自身力量下落,比關城門要快的多,敵人攻需時衝得快了,到斤閘下,常被這巨力一下子連人帶馬砸成兩段,今天這千斤閘居然被魏將托住了!
城下城下,衆人皆屏住呼吸,接着暴出一聲海嘯一般的呼喝。不過漢軍是驚叫,魏軍卻是興奮了。
“殺啊!”魏軍悍不懼死的又衝上來。
“殺啊!”城頭的箭雨再一次遮住了天空。
“殺啊!”城門漢軍拼寫死涌向城門。
“殺啊!”城門的魏軍全力防守舍死擊殺。
城門處,許儀手舉千斤閘,身邊是蜂擁而過的魏軍。許儀威風凜凜,有如天神,旁邊有魏軍迅速用長槍撐住閘板,換下許儀,許儀只覺兩臂發麻,胸中滾熱,他虎吼一聲,再次舉刀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