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我彙集百官,宣佈對此科進士們的任命。狀元馬秉爲尚書檯議郎,陳邸等九人爲郎官,入禁中侍駕,其餘人按尚書檯和丞相府研究後,分別送往各地任副職學習政務。在漢代,舉孝廉也好,舉秀才(茂才)也好,都不能直接任命官職,一般要擔任郎官學習一段時間的政務。
在這個過程中,我悄悄的把陳鬱(許靈兒)和王難塞入了丞相府知聞所之中,這個知聞所極爲神秘,是我讓孔明建立的,主要是打探魏吳兩國的消息,進行一些破壞、策反之類的工作,進入之後便極少在外人眼前露面。這樣一來,他們兩個的消失自然也就不會引人注意了。這樣,“陳鬱”在知聞所中,而許靈兒則可以恢復女兒身,而王難也可以隨使團離開,而不會在長安城中引人注目。
四月十日,鄧芝帶着姜維和王難隨慕容長雲等人迴歸鮮卑。從馮翊郡向北,便是幷州(包括山西、陝北和內蒙南部的一小部分等地)地界的上郡,但是渭南之戰以後,黃河以西的上郡(陝北等地)已經有大半被劃入了我們的勢力範圍,曹魏的力量無法延伸到這裡。而上郡北部,則由西部鮮卑鮮卑實際控制,到那裡,無論是慕容長雲還是鄧芝姜維都要加些小心,否則將會是很危險的,畢竟步度根集團的勢力強大的很,鮮卑有很多兇悍的部落,無法無天,雁過拔毛,搶掠成性。雖說慕容長雲和鄧芝所帶都是精兵強將,又有各種身份掩護,有和慕容長雲交好的部落,要想不費力氣就走到軻比能的中部鮮卑,也要費些力氣。
四月十五日。是我給趙雲等人一個月時間的最後一天。明天,一百名遼東精騎就要和軍校的二百新兵交戰了。我手下共有一千多的遼東精騎,都是渭南之戰時俘獲地遼東戰士。除了極少數的人被公孫家族贖回之外,大部分人都被丟在了我的軍中。這些遼東人被擒之後,士氣相當低落,覺得離家千里。再也不能回去,個個死了老子娘一樣。不過人畢竟都想活着,只要有一線生機,便不想死,加上這個時代,整天打仗,被俘也是常事。被俘的戰士,轉過身編好隊便可以毫無顧忌的殺向自己昔日的袍澤,而沒有半點猶豫。當他們看到我不但沒將他們當成奴隸。反而如同自己地兵馬一樣看顧,而且居然有軍餉之後,他們的士氣便重新恢復了。
他們現在由四叔帶出了的一個軍司馬名叫孫進的統領。孫進本領不算高。但爲人隨和,帶兵有一套。他聽說是要用這些兵馬他的故主爭鋒,吃驚的說什麼都不肯,後來就想辦法挑些身體弱的,本領差的,還想辦法打擊他們的士氣。這件事我開始沒注意。後來聽李晟說了,當笑話講給四叔,四叔大罵了孫進一頓,親自挑了一百名最好地遼東精騎,並且說,他們打敗了那二百新兵,由他出錢贖他們回遼東。這下子那這精騎個個如同瘋了一樣,個個嗷嗷直叫,非要把那些沒上過馬背的新兵打得找不着北不可。
我知道四叔一方面是對自己有信心,另一方面卻是他的性格所致。寧可失敗,也不肯放水。
無論勝負,我想明天都會是一場很激烈地拼殺了。
第二天的比鬥,就在軍校中舉行,我親自到場。不僅是因爲我要出錢,更是因爲我想看看四叔和于禁的本事。
爲了減少損傷,我要求不得使用鐵蒺藜、刺馬釘等對馬有傷害的東西。這樣一來,留給四叔他們的空間就更小了。而且今早往這裡來的時候,李晟還告訴我一個不幸地消息,我交給四叔的那二百人,居然這一個月裡,有多一半的人都不能爬上馬背。這算什麼事兒!若是這樣一來,四叔他們豈不是會敗得很慘?我是不是一時興起,反害了四叔,讓他丟面子,可不是我的想法啊。這樣想着,我不由得爲今天的比鬥擔起心來。
早知道直接答應他就是了,還比什麼,現在騎虎難下,可怎麼纔好。我不由爲我在這件事上的孩子氣感到後悔。
鼓聲響起,比鬥開始。我坐在高臺之上,三叔、四叔、馬超、于禁分坐在我的身邊。張苞身着一身士兵的衣服,灰溜溜的站在將臺之下。他被奪了城門校尉之位,到軍校裡當今小兵,實在是沒臉見人了。聽說三叔還大罵了他一頓,說他太不爭氣。要不是靈兒求情,他這一頓好打是跑不了了。除他之外,關鳳和許靈兒也立在臺下,這兩人現在身着女裝,她們已是軍校生,和入了太學的太學生一樣,眼睛可以望到天上去,和張苞這等小兵又自不同。
其實在東漢,士大夫掌權,對於打打殺殺地將軍十分看不起,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這種情況到了三國時有了改變,由於戰亂,便是文官也封將軍什麼的,不通武藝反而不成。所以我這個軍校成立的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但是召生卻有些費力,因爲好多將軍們打打殺殺一輩子,並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從軍,而是想讓他們讀書學文,舒舒服服地當個太平官。所以軍校召生情況不容樂觀。我當時有些生氣,幾乎想強徵這些貴族子弟們入軍校。可是關鳳和許靈兒入了軍校之後,這種情況突然間就變了,什麼黃邕、黃祟(黃權子)、李遺、李球(李恢子、侄)、向充(向寵弟)、張毣(張裔子)、呂祥(呂凱子)、馬脩(馬忠子)……全都加入了軍校。一時間軍校顯得熱鬧非凡。美女的威力如此之大,倒是讓我想象不到。
一陣牛角號聲吹起,那是遼東精騎集結了,雖然只有一百匹馬,可久戰精兵,一動起來,陣陣殺氣沖天。他們手中拿着長長的竹刀,呼喝連連。
而軍校的二百新兵魚貫而前,十一人一組,列成陣勢。先四人橫排成一字形手執丈八長矛,矛尖向前,矛柄拄地,後三人品字形執弓,左右兩側兩人執巨盾相護,最後兩人執長刀。整個看起來,竟形成一個人工的拒馬陣。我用眼一掃,發現不對,在爲我給了四叔二百人,眼下共有十四個拒馬陣,也就是隻有一百五十四人,還有四十六人在哪裡。而且我給四叔這些人是讓他練騎兵,難道他想要以步兵對抗騎兵不成?
鼓聲再響,比鬥正式開始。遼東精騎首領吹響了胸前的牛角號。一百把竹刀同時舉了起來,戰馬嘶嗚着,被綁者拉得擡起前蹄。
首領大聲叫道:“呼——喝——”
他身後的精騎也也拉着絲僵高叫道:“呼——唱——”
一時間氣勢如虹。殺氣沖天。
我在臺上問四叔:“他們在叫什麼?”
四叔答道:“遼東鮮卑人衝鋒時就這樣叫,他們通過這叫聲鼓動士氣,也通過這叫聲來協調步伐,當他們士氣達到頂點,步伐達到一致的時候,就會如開閘的洪水一樣狂涌而下。勢不可擋。沒有組織過的步兵,就算數量多幾倍,被他們衝起來,其戰陣也會一舉擊破,損失慘重。”
才說到這裡,那首領將刀向一揮,整個遼東精騎一百人排成整齊地錐形之勢,如一支利箭向前衝去。速度,騎兵要的是速度,速度是最可怕的武器!
但是今天只是演練。他們不會有將馬速提到最快時的空間。因爲如果那樣,衝鋒的騎會直接將兵步們連人帶武器撞飛,而馬匹和騎兵也會被長矛陣刺透,雖然爲了安全,那些矛並沒有安裝鐵製矛尖。但就算是根木根,在這種衝力下,一樣可以穿過人和馬那薄薄的皮膚。僅管這樣,這樣地馬速已經很可怕了。
整齊的鐵蹄踏在地上,飛騰的煙塵迷漫空中,隆隆的巨響讓新兵渾身發抖,但我發現,我交給四叔的那些人,卻並沒有荒亂,他們鎮定如桓。
“四叔,這些人沒學會騎馬,但可是鎮定的很吶。”
“這是文則將軍的主意,拒馬陣也是他的創舉。其實當真在戰場上,我們還可以使用真正的拒馬陣,丈許高地拒馬排成陣勢,軍士藏在拒馬間攻敵,還可以使用車陣,使用鐵蒺藜和刺馬釘,最好的還是強弩和元戎,一箭射他一串兒。只是今天演練,自然不能用這種東西。所以文則將軍用這些人排成拒馬陣,使敵人的馬匹無法衝起來,每十一個人成一個小陣,以小陣來與敵人拼殺,小陣之間也可以配合,變陣也方便,可以有效地打擊敵人,保存自己。爲了讓這些士兵適應作戰,我每天帶着三百人的騎兵從他們身邊衝來衝去,有時從他們頭上跳過去。所以眼下遼東精騎雖然氣勢挺強,但已嚇不倒他們了。”
正說着,拒馬陣已經有了動靜,突然間一聲齊喝:“風——”四十二支無頭竹箭已飛了出來,這些箭雖然不多,但卻整齊而密集的撲向遼東精騎,如有一羣鳥兒入向稻田,尋找着自己的目標。遼東人齊齊的舉起渾圓的皮盾擋在頭上,但還是有五六人被箭射中要害,立時被眼尖地裁判發現並喝止。那些人只好不甘心的停下來,好強的馬兒不肯駐足,被騎手勒得發出陣陣悲鳴。他們“陣亡”了。
“加速!加速!呼——喝——”首領不停踢着馬匹,向前衝去,他們要衝過這一段射程,到了近前,就是他們的天下。
“自由射擊!把所有的箭都射出去!”拒馬陣裡的弓箭手們不停的射箭。但是臨敵不過三,他們只來射傷了不足二十個騎兵,敵軍便已衝到了眼前。弓箭兵棄了弓箭,拿起長戟。
“殺!”遼東精騎揮動着竹刀。
“殺!”步兵們以人組成的拒馬陣相迎,如林的長矛讓遼東人無只能無法正面硬突,有一騎遼人帶不住馬勢,竟撲到上拒馬陣上,四杆沒有尖頭的木質長矛被巨大地衝撞力砸倒,兩人被砸倒,那騎士落在地上,一個步兵用竹刀在他頸上一拉,他便只好倒在地上不動了。
更多的遼東人強衝入拒馬陣的縫隙裡,但由於陣與陣之間縫隙較小,他們的保守使他們失去了速度,戰鬥便成了纏鬥。拒馬陣的威力顯現出來,而遼東人也開始動了真火。不時有人被喝止,判爲陣亡或重傷。
整個場中黃沙滾滾,激烈異常。
拒馬陣越來越薄,終於不成陣勢,遼東人還有五十餘騎地時候,拒馬陣中的步兵已不足六十人,除去被箭射“死”的遼東人,步兵傷亡比竟然還是達到了三比一。我不由對這拒馬陣略有些失望,看來,四叔敗了。
正在此時,突然間骨笛聲響起!那是西涼騎衝鋒的信號。在遼東人的後面,幾個帳幕突然倒下,四十六騎騎兵從帳中如飛撲出,從背後殺過來。他們身着西涼鐵騎的徵袍,手着西涼騎貫用的長矛,吹動着羌人戰陣上常用的尖銳的骨笛,如狼似虎,直撲過來。一時間遼東人大亂,他們來不及轉過馬頭,便被長矛刺殺。這背後的一刀來得如此突然,讓他們難以防範。
比鬥到這裡其實就算是結束了。幾十個遼東人就算可以輕易轉過身來迎敵,但若是當真在戰場之上,幾百人、幾千人的戰陣,那就絕對無法變幻陣形,陷入混戰失去速度的騎兵,絕對無法抵敵這樣的衝擊。
我點頭向四叔笑道:“四叔,文則將軍,還是你們贏了。想不到你們竟敢用步兵來對騎兵,而且還敢於分兵。朕說過的話一定算數,軍校的馬匹朕來負責。”
四叔笑道:“這還不是陛下逼的。你給我的都是步兵,一個月的時間,能有四十多年天姿出色的上馬作戰已是難得了。”
“好,從今天起,季漢軍校正式成立,願幾位將軍給季漢多培養一些將才,讓季漢百姓再不受刀兵之苦,讓天下重新恢復太平!”
三叔、四叔、馬超、于禁聽說這樣說,同時站起來,說道:“謹遵陛下旨意。”
我對三叔道:“三叔,其實苞弟沒有大的過錯,我這次罰他,只是要磨磨他的性子,他太拿事不當事了。”我用手指着臺下,“還有這些姑娘少爺們,我希望咱們的軍校,能把他們這些石頭塊子,都煅成百鍊精鋼!以後的季漢,還要靠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