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風席捲在無人區乾燥的土地上,讓踏在上面的旅人感覺到陣陣煩悶,每隔十里便能看到一個路標模樣的城隍天兵站在那裡,這是東部無人區的特有景色。
“城隍廟看來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啊。”騎着馬匹的侍從看着稀缺的崗哨紙人,回頭對着馬隊裡的夥伴說道。
“再多的紙人,也填不滿逐日大陸的土地。”馬隊裡的其他侍從肯定道。
“不要詆譭教會,如果沒有教會,你們這一路都需要用走的。”隊伍中的魔法師說道,年紀不大,是魔法學院的首屆畢業生。
他的話沒錯,這幾年的時間裡,牛頭商會除了向聚集地推廣了許多肉食牲畜,適合旅行的馬匹與耕地的耕牛也着實弄出來不少,起碼底層的民衆得到了不少的便利。
“是,地府教會神聖無比,全知全能。”那走在前面的侍從言不由衷的說了一句,隨後笑着對魔法師說道,“是我的認知有錯誤。”
其他侍從也都微微一笑,你無法去跟一個被系統洗腦四年的魔法師來證明沒有無所不能的存在,尤其是對方是你的上級領主時。
“但話說回來。”魔法師仰頭看向天空飛過的一羣飛行魔獸,“什麼時候教會能夠將逐日大陸的整片天空都驅逐的話,我們去領地就沒有這麼辛苦了,四百里的距離,我想坐飛艇的話,一天的時間就夠了。”
“那可是地府教會的神器啊。”侍從們聽完後也是一臉嚮往,那種能翱翔在天空的神器,除了神職人員以外,目前只有牛頭商會的物流纔有資格乘坐。
魔法師知道他如今也只是想想,要在逐日大陸毫無顧忌的架勢鯤鵬飛艇,還早着幾百年呢。
侍從們帶着美好的想象向領地前行着,他們的男爵嶺在一處不小的廢墟中,由於是首屆生的緣故,這些男爵的領地個頂個的都如同伯爵級聚集地那樣龐大,也算是對第一波先遣團的獎勵。
他們走了不知多少個日夜,那處被標誌着十三塊地的廢墟便出現在眼前,當他們到了那裡之後,十三塊地這塊標誌就會換成加特蘭德的名字,這裡將會成爲加特蘭德男爵城堡。
侍從們小心的探查着城堡周圍的痕跡,就連魔法師都釋放了幾個探測魔法,無人區是被城隍天兵清理過的區域,骷髏人的軍隊幾乎來了一場大遷途,但不代表着沒有危險,像一些隱匿起來的野獸,還有那些落腳在野村的異端。
在城市裡養了四年的職業者們並沒有荒廢自己的看家本領,兩個有着斥候經驗的職業者通過細微的痕跡立馬發現了這裡有人類活動的痕跡,然後飛快的向城門口的魔法師彙報。
魔法師聽聞這些消息後點了點頭,這些事情都是在意料之中的,這些廢棄的城堡永遠不缺乏佔有着,骷髏人消失後會是野獸,野獸消失後便是異端了,而現在,這裡是他加特蘭德的。
他示意一衆侍從稍安勿躁,緩緩的從包裹裡拿出一塊傳音石,在魔法開啓之後,他開始對着石頭大聲講話。
“我是卡地拉爾魔法學院的加特蘭德,地府教會冊封的十三塊地男爵,從今天起這裡便是我的領地了!”
風沙滾動,蟲子悲鳴,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了,加特蘭德靜靜的等待了半分鐘,見沒有收到任何迴應,於是再次對傳音石喊道:
“不論你們之前屬於哪個教派,也不管你們之前犯了任何錯誤,在我到來之際,都將得到赦免,而你們將成爲加特蘭德的第一批居民,獲得地府教會的法律保護!”
又是那種尷尬的無聲回答,侍從們卡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領主。
“我們進去。”魔法師一臉無奈的說道。
“大家戒備!”領頭的侍從抽出刀向其他人喊道,然後拽着馬領先向城門走入。
城內到處都是堆積的灰土,滿眼破敗像,倒塌的房樑搭在房山前,乾枯的水井和化土的鋪子到處可見,他們謹慎的看向四周的屋頂和角落可能藏人的地方,但始終沒有發現。
魔法師捂着鼻子走在隊伍的中間,一直來到廢墟的中央,他看向那陰森的主城堡,又左右看去,目光尋找着四周可以容納神像的地方,教選貴族入城的第一件事不是登進城堡,而是要先將土地神落位的。
“向東邊那處走。”魔法師看到一處破敗的教堂,向一幫侍從說道。
一衆人沿着街道走到了那破敗的教堂,只見裡面滿屋的灰塵,四周沒有神像,唯獨雕刻着花花綠綠的草原,顯得格外的細緻。
“蹦!”
一隻箭矢飛快的射向魔法師,然後被他身上突然反射出來的防禦盾給滑開,然後接連的六七隻箭羽射了下來,兩隻被他滑走,其餘幾隻射在了侍從身上。
“小心!敵人在上面!”前方的侍從順着射擊的軌道看去,急忙拽出背後的投槍反擊,其他侍從見狀也紛紛舉盾,擋在了魔法師身前。
“護我到教堂中央!”魔法師喊道,看到周圍無數箭羽射過來時,他有那麼一刻想要順着大門逃出去的衝動,然而最終還是被他忍住了,理智告訴他外面絕對還有埋伏。
英勇的侍從在掄起第三根投槍時被房頂的刺客射死,如此短的距離,手裡那把短刀根本阻擋不了灌了鬥氣的弩箭,除了那四個舉盾保護魔法師的四個侍從,短短的半分鐘小隊的人數就死了大半。
蹦蹦蹦的箭雨聲不斷,教堂外已經有身影魚貫而入,四個侍從只能將鬥氣和盾技用在大盾上,如同蛋殼一般護住魔法師,以祈求可以逆轉局勢。
加特蘭德此時正顫抖着雙手掏出包裹裡的紅布,紅佈下是一個長型盒子,一路來,他一隻貼身帶着,這是他上任不可缺少的儀式。
他強迫自己鎮定,哪怕耳邊那擊打聲不斷,他不知道護盾什麼時候會被打破,他只想着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打開盒子,將裡面的拿着柺杖的笑面老頭恭敬的捧了出來,隨後放在紅布上面,又弄出一隻小香爐,擺在神像前後又用點火術點燃了手中的香,插入香爐裡,然後開始緊張的禱告着。
“信徒加特蘭德懇懇請加特蘭德守護,福德正神顯聖誅邪!”如果不是護盾內的地方太小,他都要磕幾個的,加特蘭德禱告完之後又從袖口裡掏出蓋有卡地拉爾王級城隍廟大印卷軸,對着那笑呵呵的土地神眼前說道,這是我的土地廟。
“大人你忘了開光來着。”原本生命危在旦夕的侍從看到加特蘭德的哆嗦樣,忍不住笑着說了一句,這個時候他可不認爲還有生還的可能,那需要多虔誠才能把神召喚下來啊。
“對,對。”加特蘭德這個時候就如同精神病一般,連續重複着兩句,然後從又從左衣兜裡掏出筆與硯,硯中帶有紅色硃砂,他用毛筆蘸了一下,隨後點在土地神的雙眼上。
“嘭!”盾牌在多次打擊下露了一洞,一隻弩箭射了出來,直接扎透了鬥氣護體的隨從。
“這回好了。”血液滴趟在加特蘭德頭頂,他惶恐的丟掉毛筆,然後又把之前禱告的話又敘述了一邊。
一瞬間,時間彷彿被慢放了數倍,一團金光從土地神神像上涌出,推開了大盾和射過來的箭雨與刺客,就連廟宇中的灰塵都被這道光推出了門外。
在慢放中回頭的加特蘭德發現,那些出了他們五個,那些被推出去的刺客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