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地拉爾城,王乾和哈威他們揮手告別,原本這個特使是需要陪同一起去的,但顯然哈威認爲跟人打交道比較適應一些,去牛頭人部落開城隍廟他是不會去的,哪怕是建一個陰兵司。
王乾他們一路走出了卡地拉爾,捉刀紙人特有的轎子讓跟着一起上路的職業者打開眼界,他不時的摸了摸那些紙人,最後滿臉興奮的坐在一頂爲他準備的小轎子上。
荒野上一切平靜,如同信鴿一般的獵鷹在天空中盤旋,這種曾經的猛禽在天空魔獸崛起之後,只能幹一些報信的工作,
商隊什麼的是很少能夠碰到的,那種大宗生意也不是每個月都有,達到幾十萬人口的聚集地,許多東西都是能夠自產自銷的,加上路上並不太平,小商隊幾乎是看不到的,那種從地府買香火蠟燭到北俱蘆洲換貝殼什麼的鼎沸盛世,換到這裡跑商最後連骨頭渣子都不帶剩的。
散兵遊勇搭夥做任務是常有的事,但是像職業者芬得蘭這樣殷勤的確實是太少見了,途中休息的時候,引火打獵,烹飪食物和打探消息,乖巧的如同僕人一般的伺候着,這感覺比城堡裡面的傭人用着都舒服。
“教主,這是新摘的野果,這個季節吃正是好時候。”芬得蘭用樹葉裹着一包紅色的果子,遞到了王乾的面前。
王乾接了過去,拿起一個放入口中嚼了起來,果子的汁水很飽滿,有些像橙子一般,不過要甜,他面帶微笑的看着芬得蘭,伸手掏出一大袋子金幣,起碼有近千枚,遞到芬得蘭的身前。
“這一路承蒙照顧,那牛頭人部落臨近魔獸森林,聽名字就很危險,這些金幣拿着吧,回去足夠一陣子的用度。”
“這如何使得?”芬得蘭見狀大驚失色,連忙後退道,“我做任務自然會得到報酬,輕易拿到這麼多的金幣,會毀掉我的人生目標的。”
“那隨你。”王乾聞言也沒強人所難,能有一份自己原則的人真是很少見的。
芬得蘭見王乾不在送自己金幣,似乎鬆了一口氣,他開始鼓搗着地上的火堆,距離下一個聚集地還有很遠,夜晚留宿在野外有堆篝火會暖和許多。
一頂頂帳篷被紙人們支起,圍着火堆組成了一個小小的營地,芬得蘭看柴火併不是充足,起身到不遠處的樹林撿樹枝去了。
“不錯的小夥子。”王乾看着那消失在樹林裡的身影,對紙人張評價道,“沒事端茶送水用來跑道送消息,要比哈威靠譜的多。”
“對大人的尊敬那是顯而易見的。”紙人張咧嘴笑道,“對我也是如此,不過剛剛的果子,一顆也沒給我吃啊。”
王乾點點頭,看向露着詭異笑容的紙人張,它現在可是人類的模樣。
樹林裡,芬得蘭早已收集好了許多枯枝,他抱着樹枝正準備往回走,鼻子忍不住動了動,彷彿嗅到了什麼一般,他轉過頭去,看向樹林的末段,眉頭一皺,最終就這樣抱着枯枝向那個他感覺到異樣的方向走去。
當他走出了樹林,看向那面前的事物時,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彷彿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儘可能的放低聲音說道,“你們不是應該去進攻卡地拉爾城嗎?”
站在樹林外面的,是密密麻麻的小女孩,她們的面目相仿,穿着黑白袍子與連衣裙,看到芬得蘭出現後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他的方向,嘴角都露着如同被玩壞了般的微笑。
“安琪兒死了。”小女孩們向兩邊散開,露出了身後那個坐在棺材上,猶如吸血鬼模樣的蒼白男子,那男子猶如失去了自己的摯愛,雙眼透漏着悲傷和孤獨,就連說出去的話都讓人感到哀傷。
“請節哀,沒有永不凋謝的花朵,還有不死亡的蜘蛛。”芬得蘭的心頭一堵,內心的善良讓他無法適應這樣的場面,“真的,攔截祂絕對是你的失誤,其他人絕對不會同意你的行動。”
“安琪兒死了。”男子重複的說道,語氣淒涼。
“這不是還有許多的她存在嗎。”芬得蘭望着那些詭異笑容的小女孩,那一具具沒有真正靈魂的傀儡,“你贏不了的。”
“安琪兒死了!”男人的眼睛在充血,他從木棺上站了起來。
“好吧,你想報仇隨意。”芬得蘭見狀眼角一抽,緩緩的退回樹林,他感覺自己再說下去絕對會死在這裡。
“你也要死了。”
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丟下枯枝扭頭就走的芬得蘭突然看到樹林晃動,猛的停頓腳步,就見兩隻螯肢從那裡射了下來,鑲入自己腳前的土地,若有若無的笑聲在樹林裡迴盪,芬得蘭鼻子動了動,繞過那兩隻螯肢就向王乾他們所在的營地跑去。
落葉與泥土被撐開,穿着破衣的骷髏從裡面鑽出,盤旋在樹林中的蟒蛇在向他撲射,腐蝕生命的花朵在地上盛開,還有那無聲無息開始從高空垂落的蜘蛛。
奔跑中的芬得蘭腰間拿出兩隻箭筒,扣動機關後瞬間爆出無數的竹箭,將面前悠盪的拉絲蜘蛛大成一片綠色的毒霧,這時巨蟒已經襲來,風勁凌厲,芬得蘭連頭都沒回,一捆長槍被他撐開,將自己弄成了一個刺蝟模樣,那四面的巨蟒撞擊,延伸,血盆大口和四顆獠牙就在他的頭頂閃着寒光,可以面對回頭望去的芬得蘭,一點也咬不下去。
芬得蘭起身,看着這些渾身長槍的巨蟒再次向前走去,背後那破甲骷髏兵已經跟了上來,它們無聲的扣動着下巴骨,就在生鏽的鐵劍舉起時,早就有所察覺的芬得蘭轉身後跳,然後用那把憑空出現在他手中的巨劍砸了下去。
荊棘開始在樹林的地上向前蔓延,爬行的速度越來越快,芬得蘭見此扯開一張卷軸,在那些東西快要纏到自己的時候砸了下去,頓時火光沖天。
看着火光正要回頭走去的芬得蘭鼻子一緊,腳下速度頓時加快,就見密密麻麻的骷髏兵和蟒蛇繞過火光從了出來,而一些有頭顱那麼大的蜘蛛也無聲的在樹林中跳躍。
“嗖嗖嗖!”
芬得蘭的兩隻手撂下了兩隻手弩,他一邊回頭射擊一邊逃跑,那弩箭顯然是經過加工的,一道道微弱的魔法光輝閃着各種光彩,在阻擋怪物的同時又被等多的怪物湮滅。
“啪嗒啪嗒!”
芬得蘭拼命的奔跑着,最終越出了恐怖的樹林,一腳跌倒在紙人張的腳下,他看着似乎畏懼火光停止在樹林邊緣的一衆魔物,爬起身來對紙人張說了一句交給你了,然後就跌跌撞撞的進入了小營地,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
“你是武器大師嗎?”王乾看着渾身上下掛着手弩短劍鐮刀和皮鞭的芬得蘭問道,“跑到營地就不跑了,你對我們還真是有信心呢。”
“一些超凡教會的載體,連靈魂都不存在,跟教主比起來就像雙月與一粒沙。”芬得蘭乏力的說道,剛剛走下樹林中的這一段路,他使用了超過八十件武器,才勉強逃了命。
“人是你引過來的?”王乾問道。
“冤枉啊教主,我待你就像待我親生的大哥一般,我剛纔還勸他要冷靜,結果你也看到了,他很不冷靜的要把我給弄弄冷,弄靜了。”芬得蘭趕緊解釋,他深深看了一眼王乾,“以他們有限的智慧和想象,很多時候,都會把人間的神邸與那些投影做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