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考慮對朕動手？”皇帝望着陳卿，表情很奇怪，似乎帶着疑惑，也帶着試探，可這試探是不是太粗暴了些？
陳卿一陣無言，這種時候，自己沒動手，他不應該鬆一口氣嗎？
“陛下希望我動手嗎？”陳卿開口道。
“不希望”皇帝搖頭：“你剛纔那能耐即便是朕巔峰時期都忌憚無比，現在朕這狀態，實在是不想正面撞上。”
“既如此爲何陛下還問？”
“你若不動手，朕問了也不會動，你若要動手，朕就是故意裝死也裝不過去不是？”
“陛下對臣下還真是坦蕩.”陳卿好笑搖頭道。
“朕既如此坦蕩，秦王你可否坦蕩一些？”
陳卿望着對方，沉默幾息後直接道：“動不了手，若能動手，剛纔神樂便不會放過，包括陛下也是，如此好的機會，若能動手，我怎會錯過？”
“這纔是真話。”皇帝點頭：“看來你這股力量並不是能隨心所欲的。”
“陛下到底想說什麼？”陳卿疑惑，對方這般試探，總不會還想反過來對他動手吧？
如果是.自己倒是不介意順手吞下對方的。
“朕想與你合作。”
“合作？”陳卿倒是稀奇，主要是對方表現得如此霸道，而且已經與項王達成協議，有最強的鬼軍輔助，再加上這世間的氣運加持，居然選擇與自己合作？
“你不願？”
“倒不是不願.”陳卿連忙搖頭，能合作當然好，他江南那個位置，南北對峙，兵力相當吃緊，尤其是這一波，秦王那傢伙回去後，東海勢力很可能幾年內就能崛起，四海可是相連的，到時候如果找了過來，三面對敵，即便是江南現在的軍力，也是很難應付過來的。
而且秦王那傢伙身懷白畫的禁術能力，雖然自己已經免疫，可其他人並不是的，如果東海來襲，自己和紫月一定要派一個過去抗衡，不.自己和紫月恐怕都要到場才行，否則單單靠徐虎，恐怕直接就能被對方換掉主帥。
關鍵是另外兩邊的人也不是善茬，一個神樂，還有蕭家這兩姐弟，若是有一天都圍攻過來，無論徐虎守哪一邊都是守不住的。
神樂那邊已經交惡，必是不死不休之局，自己與秦王更是生死大敵，萬不可能合作。
現在想想若能與皇帝合作，當可緩解大量壓力。
好是挺好的，可是
“臣能問句爲什麼嗎？”陳卿疑惑道。
皇帝看向陳卿，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反而是好奇的詢問起來：“朕很好奇，你明明已經割據爲王了，與朕對話的時候卻一直行臣子之禮，到底是爲何？”
若是謙虛，這是不是太過了些？
陳卿知道遲早對方會這麼問的，嘆了口氣道：“臣是陛下封的秦王，自然得行臣下之禮，這是臣不能逾越的門檻。”
“原來如此.”皇帝點頭：“朕猜一猜，伱那敕封神靈的能耐，需要朝廷認可對吧？”
“陛下英明！”陳卿苦笑道。
“若朕撤掉你的秦王封號，說你是反賊，你那些神靈可還在？”
“在”陳卿看着對方的雙眼，坦蕩道。
“這就有意思了，朕對你的約束是什麼？”皇帝好奇道。
“若陛下死了，臣下便能隨意佔據這天下任何一個地方，也能隨意敕封天下任何一個地方的神靈，而若陛下在，至少京城臣下是不能冒犯的。”
“你倒是實誠”皇帝頓時笑了：“這麼說來，朕封你爲秦王是養虎爲患了。”
秦王，歷朝歷代最大封號王，在前朝，秦王甚至有繼位的能力，一旦皇家沒有合適的繼承人，秦王就是最合適的繼承人，所以歷朝歷代對秦王的封號都慎之又慎。
自己封了陳卿秦王，陳卿就是除自己外權利最大的外戚，看來對方這敕封神靈的特殊能力，是和朝廷封的官職大小有關的。 還真是有意思的能力
“那你想朕死？卻不能親自來對吧？”
“是個意思.”陳卿點頭，原本來說，這個秘密是不應該告訴皇帝的，但如今既然要合作，這個秘密反而能成爲一個定心丸。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吧”皇帝笑了笑道。
“陛下是不是該回答臣下的問題了？”
皇帝點頭：“經此一役，朕一下明白了，人族振興的難度比朕想得要大，朕的敵人也比朕想得要可怕，朕也不知，爲何你們創造這個世界要將人族附加如此多的磨難，明明人族的一切都是按照你們自己本身的特性製造的。”
“創造這裡的時候，沒想過這裡會是我們的歸宿。”陳卿苦笑道：“若是提早知道，哪裡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是嗎？”皇帝笑道：“這麼說也算報應？”
“算吧.”
“你這麼說，朕感覺想得通多了。“
陳卿：“.”
“朕沒有把握”
陳卿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冒出這麼一句，不太符合他的人設呀。
“你那是什麼表情？”皇帝好笑道：“朕又不是一根筋，難道一定要說，朕一定能覆滅妖魔振興人族纔是帝王本色？”
“那倒不是.只是感覺陛下這般感慨和以前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以前是敵人嘛，現在至少暫時一段時間，是盟友不是？”
“陛下因爲沒把握所以結盟？”陳卿疑惑道。
“是”皇帝點頭：“朕之志向，便是要替人族拼一個未來，一個不用爲血食的未來，當初秦王不能給朕這個未來，所以朕背叛了他，親自上手，原本朕是信心十足的，但經此一役後，朕也認識到前途坎坷，朕爲了這個目的，已經做了太多孽事，半壁江山的人口都被朕逼到了你那裡，也許論人心來說，你或許比朕更適合當這個皇帝。”
“陛下.”
皇帝擺手，打斷陳卿的話繼續道：“朕不是要退縮的意思，朕不會回頭的，哪怕今後史書上如何評判，哪怕朕今後萬劫不復，朕也不會回頭，一將功成萬骨枯，朕從不否認朕是自私的，爲了江山也是爲了自己，但朕想給人族留一條後路。”
說着他看向陳卿：“朕觀察很久了，你比秦王真誠，也比秦王更像一個人，朕想將人族的後路託付與你！”
陳卿愣愣的看着對方，沒想到對方如此交心，也沒想到對方結盟的意義竟是這般的。
一時間諸多算計到了腦海裡，卻感覺索然無味。
“朕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派遣大軍，將北地和京四城外的百姓都驅趕到你那裡，大部分的人不適合成爲鬼軍，也不能成爲鬼軍，但朕知道，若還做點什麼，他們遲早也會淪爲惡鬼。”
“然後呢？”陳卿看向對方。
“然後朕要親征北地！”皇帝吸了口氣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輪迴者，是時候面臨一波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