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沈元那孩子能成嗎？”
遠在南明的陳穎顯然有些憂心，她在京城陰陽學院待了十多年，對於那些老怪物還是有些敬畏心的。
“孩子？”陳卿面色古怪的看着她，你怕是當院長當習慣了看誰都是晚輩是不是？若記得不錯，沈元好像比你大吧？
看着陳卿那古怪的眼神，陳穎頓時臉色一紅：“主上，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又沒說什麼，怎麼就不正經了？”陳卿白眼一翻，倒也沒繼續調笑對方，低聲道：“如果操作順序不出錯，應該是問題不大的，當然，這和出手時機，以及對方是否大意佔很大關係。”
術陣師屬於第二版本的術士主力，和老版本的術士自然有着高一版本的優勢，在所有老牌術士沒有掌握符文石瞬發術式之前，術陣師對待這些過期版本的傢伙，是有很大優勢的。
不過能不能發揮得出優勢就得看沈元那小子心態怎麼樣了。
測試的時候倒是滿分，不過這個測試和臨考很多時候是兩碼事，就像考駕照一樣，有的人練車的時候把把過，一到考試就出錯，心態是關鍵呀
“不過也不用擔心，有沈七在嘛。”陳卿笑道：“掌握了術陣的沈七，如今就是國師大人還在，也不一定是對手了。”
“是吧？”陳穎聽到這話稍稍鬆了下心情，沈七的千眼術式和術陣簡直是絕配，在對方完全沒有情報的情況下，陳穎相信，就是對上那雲都的張天師，沈七爺也是有機會的。
“那些老傢伙會願意交換術式嗎？”
“當然會”陳卿笑道：“術陣法師是未來的大趨勢，若不順應時代，無論千年家族也好，萬年家族也好，都是被淘汰的命運，別以爲那些老傢伙都是迂腐之輩，術士家族能存在千年的，掌家的族長哪個不是人精？怎麼可能這點遠見也沒有？”
“但是直接搶還是用自家術式來換，就得看沈元那小子和沈七爺的發揮了”
——
沈家的宴席還在繼續，只是場面變得比剛纔詭異得多。
封鎖在綠色水晶裡的杜康年懸浮上空，導致沒有任何人敢在輕易試探，可若讓他們就這樣灰溜溜走了，卻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便出現瞭如今極其詭異的場面，明明剛纔都已經幾乎鬧翻了，一羣人此時還在酒席上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我們這些老傢伙不服老不行呀。”
“就是呀，杜老這一波，怕是回去後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哈哈哈”
一羣人仿若剛纔那就一場好戲的姿態，讓負責招待客人的沈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只能不好意思的各種賠罪：“小孩無狀，讓各位見笑了。”
“誒，年輕人嘛，這般有本事自然氣盛，我家那娃娃要是有令郎這本事，怕是屁股早就翹天了哈哈哈哈.”
衆多誇讚之言，讓不遠處也在招待酒水的沈玉腦子迷成了漿糊！
從剛纔一戰打了，到現在宴席擺上，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個時辰了，可他還是沒能反應過來.
滿腦子都是剛纔的畫面
如果不是場面不太允許，他都想找個地方撞一撞腦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怎麼可能？
那個從小到大，被好些庶弟庶妹都嫌棄的書呆子，母親眼中的透明人，自己眼中的累贅，怎麼可能有這能耐？
他現在都記得，那傢伙另闢蹊徑，考了榜眼後帶着忐忑心情，象一隻小狗似的去找母親邀功，被冷冷打發，那落魄的模樣
短短兩年，發生了什麼？
“沈玉、沈玉！”
還在迷糊的時候，父親的聲音將他從迷糊中拉了出來：“發什麼呆呢？”
“父親，我.”沈玉萬般的疑惑和委屈，此時恨不得一股腦吐出。
“好了.”沈炎連忙打斷對方，低聲道：“到裡面去。”
招呼着諸位酒菜上齊後，這纔有了一點功夫，沈炎哪裡有空聽這已經嚇傻了兒子抱怨，直接拉着他快步來到了沈家內堂。
內堂裡，一衆長老和老太爺早早就等候在此。
待沈炎進屋後，老太爺趕緊利用結界將房門封閉了起來。
“怎麼樣？外面現在什麼情況？”
問話的是急不可耐的沈東昇。
沈炎沒有理會他，直接看向沈老太爺道：“太爺，外面暫時安穩，那些人不甘心就這樣走了，可剛纔元兒出手過於震撼，現在也沒人敢輕易試探，至少表面上是沒有撕破面皮的。”
元兒？
沈玉微微抿嘴，他以前可沒聽父親這樣叫過大哥，現在叫得這般親切，也不知道人家買不買賬？剛纔他可是看清楚的，沈元完全沒有把父親放在眼裡的意思。
“好好好”老太爺連連點頭：“暫時穩住就好，如今的情況是我們必須知道沈元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如何有了現在這般能耐，他現在回京是準備做什麼，他給你的家書就什麼都沒說過嗎？”
沈炎一愣，有些尷尬道：“太爺，元兒那孩子和我不太親近，你也知道，我以前事物繁忙，對他少了關懷，比起我，他似乎更依賴鄭氏，寫得家書基本都是給鄭氏的。”
“這樣呀？”沈清風摸了摸鬍鬚：“剛纔.的確是鄭氏的訓斥起了些作用，才讓他出了次手，可見孩子顯然對他孃親比對你親近。”
“是是.”
“可是.鄭氏對他如何？”老太爺眯着眼道。
他雖然平日裡管不到孫輩的事，可也大概知道一些，鄭氏對這沒有資質的長子，好像並不怎麼待見。
當時他出關時聽說家裡出了個榜眼，還小有些興趣，打算讓家裡辦幾桌席面慶祝一下呢，結果沒想到孩子就直接去了江南任職了，家裡一點波動都沒有。
這多少也算些成績，鄭氏作爲主母，卻一場席面都沒有，可想而知鄭氏平日裡對這長子如何。
“老太爺明鑑.”沈炎嘆了口氣：“鄭氏早些年，對沈元還是很好的，只是後面測試出孩子沒有術式天賦後，就有些忽視了.”
他至今還記得，鄭氏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幾乎天天粘着沈元，當寶貝一樣，明明有奶媽，都堅持自己奶水餵養，就是不想孩子和自己陌生，那時候鄭氏笑得也是最多的時候，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子就變得那般陌生了。
“忽視？”老太爺哼了一聲：“怕不止忽視那麼簡單吧？”
沈炎沉默，他小的時候被主母虐待，近乎被磋磨致死，只因主母害怕自己資質太好，擋了自己兒子的道，這才那般針對！
他成了家主後，對鄭氏如此寵溺孩子就一直看不過去，就是怕鄭氏也和當初自己的主母一樣，爲了一個廢物兒子，不顧家族利益，虐待庶子庶女。
所以當時他表現得對那些有資質的庶子庶女極爲看重，甚至讓小妾自己帶孩子，就是怕同樣的事情發生。
但鄭氏似乎因此沒了安全感，眼看着庶子庶女越發優秀，周圍妾侍對她也越發不尊重，那段時間，神一陣鬼一陣的發瘋，差點沒讓自己給休了。
一直到沈玉出生，並證明了資質，纔有所好轉。
只是至那之後，鄭氏就對曾經極爲寵溺的長子，越發疏遠冷漠了。
“術士世家，以資質爲重，和傳統世家以嫡系爲重不一樣，這是家族特性所致，但人非草木，誰能真的甘心，親生血脈讓位給庶子庶女？”老太爺嘆氣：“所以維持一個家的平衡，更考驗家主的手段，你其它能力都沒得說，可在持家上，卻是差點火候。”
沈炎一愣，沉默一陣後苦笑行禮：“太爺說得是。”
“叫鄭氏過來吧.”
“那孩子”沈炎猶豫了下還是道：“怕是心裡對鄭氏有恨的！”
“那也只能指望鄭氏！”老太爺瞪了對方一眼：“那孩子對鄭氏起碼有恨，對你那是什麼都沒有，不叫鄭氏難道你去？”
沈炎想着之前沈元看向他那冰冷的眼神，苦笑搖頭：“孫兒這就去找鄭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