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道教徒稱羽化爲得道飛昇。
宛如毛毛蟲破繭成蝶,道教徒們堅信羽化後必然登入仙庭成仙。
這是三清祖師的顯化傳令,事情非常靠譜。
歷千年來,諸多道教徒都是如此操作。
當然,待得後來戰亂不少傳承遺失,又有朝廷大力打壓,三清祖師也沒做顯化指引之事,這羽化登仙熱也慢慢冷卻了下來。
但毫無疑問,諸多道家教派依舊以修煉到羽化登仙爲目的。
羽化需要褪去軀殼束縛。
在往昔一些道家人羽化時,又或者羽化之後,這些遺蛻往往需要焚燒。
聽得袁天綱要率先羽化,這似乎點燃了諸多道人心中埋藏的執念和狂熱。
便是此前有些人想多留戀人間一些年份,此時也陷入了極度的興奮中。
但凡有人帶頭便會形成羊羣效應。
袁天綱滿臉坦然,一聲‘拿火來’揭開了羽化的序幕。
“諸位,仙庭再見!”
袁天綱朝着諸多人喝上一聲,隨即取出一個油瓶,將自己身上塗滿了油脂。
他舉着火把,決然的朝着衆道看了一眼,隨後有着低低的唸咒,身體一時有着微微的光芒閃爍。
“這瓜皮倒也溝通兩句啊,光眨眼我哪知道要乾點什麼?”
“劉師伯呢?”
“還有那個莫大人和朱大人?”
李鴻儒只覺腦殼疼。
袁天綱定然是誤會了什麼。
他哪裡知道該怎麼配合。
雖說這小夥是想死,但應該是沒想着現在死。
就算要死,那也必然會找到那座破廟,和袁守城死在一起。
誤入萬僵大陣搞砸了一些事情。
李鴻儒只覺自己一番好意搞出了麻煩事。
他上次敘說讓楊素怒髮衝冠,想着一爪子抓死袁天綱。
李鴻儒當時還認爲袁天綱要被自己害死了,被嚇了一跳。
而後楊素無果而回,李鴻儒也放下心去。
待得此時又碰上袁天綱,李鴻儒只覺一股涼氣涌上腦門。
倘若袁天綱要找一個剋星,這大概率能找到他,不管兩人是敵是友,他有意識無意識或多或少在坑着袁天綱。
“你這算是自殺還是算莫名其妙死在我手上?”
李鴻儒一時愕然,他退出禁地大門處的位置又站了回去。
此時殭屍們大叫,各種咆哮聲不斷,有效掩埋了各種細小的聲音,李鴻儒心中倒也算還安穩,可以用劍挑掉符咒和一下鈴鐺。
但他見得門後火光涌出,衆多道人齊齊唱‘歡送經’時,只覺自己的劍怎麼也趕不上袁天綱死的速度。
“你大爺的!”
袁天綱羽化登仙做不得假,更是絕了一些人想借助天師教奇門遁甲出萬僵大陣的念頭。
隨着狂熱之聲,又有一道火光顯出。
“我輩今日捨身去,他日必是蓬萊人,哈哈哈哈~~~”
狂熱的笑聲又夾雜着痛苦的哀嚎,讓場景顯得極爲怪異。
這種哀嚎似乎也引發了袁天綱的痛楚,一時有袁天綱低沉的痛楚聲顯出。
“軀殼只是束縛我等長生的禁錮,褪去軀殼必然承受隔離的痛楚,但破繭成蝶之後,我輩亦是長生種,我也去了!”
“我去也!”
“拿柴禾來燒起,我要躺着去!”
“架火盆!”
“我先走一步了!”
……
禁地祭壇的大門後,道道火光濃郁,將大門都映射出了紅光。
李鴻儒一時忍不住想罵人。
這些道人**的太快了。
袁天綱這個帶頭帶得很好,甚至將諸多道人帶到了死路上,這是不羽化都不行。
他長劍一掃,諸多牽線的鈴鐺頓時掉下大片。
這聲音頓時引得禁地祭壇大門後一些注視。
“殭屍難於入內,定然是有上清派殘存的餘孽,待我去將這人擊殺了!”
“尊火觀主,我等都是要入仙庭的人了,就隨他們吧!”
“我就看不慣他們這批投朝廷的狗!”
“消消氣,反正上清派也算是毀了!”
“上清派執道家百年牛耳,沒想到這一代居然投靠朝廷,毀了也好,我呸!”
“如今有天師教捨身示範,我等當去追隨,至於以後便隨緣吧!”
禁地祭壇大門後的聲音響起,李鴻儒只覺有侵略如火的目光望來,隨即又怒火熄滅,黯淡了下去。
這讓他加大了動作的幅度。
但門後火光沖天,便是這座禁地建築也開始有了燃燒,熊熊的大火開始引發。
一邊是心中的嚮往,一邊是身體焚燒帶來的痛楚。
一時間道人們吟唱登仙歌,又不時有人哀嚎咆哮,場面顯得怪異無比。
李鴻儒連劈數劍,待得清退大部分符咒和鈴鐺,這才朝着靈道子和福運子招招手。
“你們肉身不壞,直接衝撞打開試試!”
兩大飛僵高手在此,李鴻儒也不欲衝撞打開這處大門。
不僅是大門難破,大門背後是否還有道人想着給破門者一些教訓,那也是李鴻儒難於肯定的事情。
他招了招手,頓時讓靈道子和福運子點點頭,身體直接飛縱了過來。
“破!”
“開!”
靈道子和福運子齊齊悶聲大喝。
他們伸出的雙手雖然瘦小乾枯,但卻宛如合金般硬實,尖銳延伸的指甲更是宛如鋼爪一般。
只聽數聲沉悶的聲音作響,包着鐵皮的厚重大門頓時被挖出了一個大洞。
“是上清派的飛僵!”
“殺了他們!”
“他們刀槍不入,術法難束,又能飛遁,速度極快,咱們應對只怕是力不從心!”
“可惜龍虎道和靈寶道沒有掌教前來!”
“龍虎山和閣皁山擅長誅陰邪之物,定然能剋制他們。”
“唉~如此看來,咱們剩下的時間不多,我們只有速速羽化了!”
“生亦何歡,死又何苦,數年的清修只爲此刻,道兄請!”
“仙庭再見,請!”
注目的聲音落下,又有數道火焰升起。
靈道子和福運子強力破禁地祭壇大門的聲音不斷。
待得二十餘秒後,這處大門已經被掏出了一個人身大小的窟窿。
靈道子剛想往裡面一鑽,隨即只見一個火球衝了出來。
“要死了要死了,姓李的,你們是怎麼接應的,速度這麼慢,是真想將我一起搞死啊!”
袁天綱大叫,渾身的大火滋滋燃燒,一把抱住了靈道子。
這讓靈道子的臉型皺了皺。
“你別動手!”
見得靈道子那雙宛如鋼爪的手欲要往下拍,李鴻儒喝了一句。
他也不知袁天綱是在如何操作,搞了個假羽化的模樣,甚至於身上還燃燒着大火,有油脂在滋滋作響。
但假死歸假死,真被靈道子拍一巴掌,袁天綱這就真要死了。
“快熄掉你們宗正寺這破玩意兒!”
“這都是什麼做的啊,我感覺這火開始燒我的肉了啊!”
“劉大人說這玩意兒只燒外面不燒裡面的,這根本不算數,它不僅燒了我衣服,還開始燒我的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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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研發的這些東西到底靠不靠譜,別實驗沒成功就拿出來用。”
“疼疼疼疼,你給我快快快快快滅掉!”
袁天綱此時也管不着禁地祭壇大門中還有道人處於羽化時的半瘋狂半清醒中,他不斷催促着李鴻儒,嘴裡的話如子彈一般連連吐出。
“我沒參與宗正寺的行動,我只是路過聽到劉師伯遇難,才跑進來救人!”
“嗯?”
火焰中,袁天綱瞪大着眼睛。
他看着沒有一絲開玩笑表情的李鴻儒,一時間,袁天綱覺得自己真的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