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
“下車!”
李鴻儒開口一聲時,只聽玄誠道人也呵斥了一聲。
“玄誠道長!”
李鴻儒打了個招呼,這讓玄誠道人凝重的神色稍有失望。
“居然是你”玄誠道人頗爲失望道。
“是我呀!”
李鴻儒跳出馬車。
在馬車的前方,坐騎已經被強行攔住,前方架車引路的衛士已經被打倒。
與玄誠道人在一起的還有四個穿着破爛道袍的道士,神色間不乏疲憊與狼狽。
“拿你多少也能湊個數吧!”
玄誠道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即取出了長劍。
他眼中不乏警惕,顯然是有防備李鴻儒百步飛劍的突然打擊。
但如玄誠此前所說,李鴻儒具備威脅他的能耐,可若要決出生死,他靠近後十息便能將李鴻儒殺死。
“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打一番?”玄誠問道。
“他們是什麼來路?”
唐儉手指微動,亦是有着詢問。
“咱們不打”李鴻儒連連擺手道:“玄苦道長拜託我,讓你和衆師弟妹速速回萬壽山呀!”
“大師兄?”
玄苦道人一愣,臉色隨即一暗。
“二師兄,他們馬車中都是利箭和兵刃,定然都是大唐人在外收刮的軍械!”
玄誠一時難言時,只聽有同夥的道人開口。
諸多好物入了須彌袋,但馬車上也不乏填裝軍械。
被道人揭開馬車簾,頓時便發現了他們攜帶之物,這讓玄誠道人稍微掃了一眼。
“想不到你們還撈了不少軍械,看來這是要送軍營之地了”玄誠開口道。
“這都是玄苦道長送我們的。”
……
李鴻儒的回覆讓玄誠有些茫然和無語。
他一陣巴拉,也不做什麼避諱,直接提及了玄苦讓孫子送大唐軍械之事。
這些都是西涼國之物,若無玄苦允許,以西涼國主的性情很難做到如此地步。
“大師兄爲何會助你們大唐人”玄誠臉色難看道。
“別說你大師兄,你師尊都在助我們大唐呀!”
“師尊?”
李鴻儒和玄誠道人的交談一時讓諸道齊齊止了聲。
再如何說,五莊觀衆弟子必然以大師兄玄苦爲首,而師尊的意思更是他們不敢觸犯的逆鱗。
“你沒騙我?”玄誠沉聲問道。
“我剛在你們觀內住了兩個月纔出來,住的是元妙子道兄的房間。”
“清風和明月居然拿我的房間待客,啊呀呀呀,我最不喜歡別人住我的房間呀!”
玄誠質疑時,李鴻儒隨口吐了一些內容,這讓他當下再無多少懷疑。
在另一側之處,一個道人則是頭疼不已。
“你們沒翻亂我的房間吧。”
“有沒有在我房間撒尿?”
“我房間養了三盆鳩尾花,你們沒拔掉吧?”
“還有我的被子,那是我採月陀國的長絨棉製成的,有沒有弄臭?”
……
元妙子嘀嘀咕咕詢問時,倒也少了幾分劍拔弩張之感。
“唉~”
玄誠深深嘆了一口長氣,將長劍收了回去。
“我們現在回不去”玄誠臉露痛楚道:“清薇子,無塵子,夢癡子,輔元子都陷入你們大唐人的戰陣,想來不是死了就是被俘獲了。”
“那你們這是?”
“我們想多抓一些大唐人拿去做交換,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換回來!”
玄誠道人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看來他縱橫大唐軍營次數多了,已經被採取了針對之策。
若非玄誠道人實力太高,又具備禦劍等手段,必然會被擒拿。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優勢,但軍營之中不乏藏龍臥虎之輩,若是一個不慎便要着了道。
“這哪裡需要做交換,只要玄誠道長不助紂爲虐,想來彼此很好商談!”
李鴻儒此時也不清楚玄誠道人的師弟妹被哪路人馬俘獲了,沒敢打包票。
但一旦與衆道人起衝突,自己和唐儉被俘獲是必然。
他在唐儉手心中畫了一個八字,頓時讓唐儉諸多小手段齊齊收斂了回去。
“你們大唐人在我們故土屠戮,禍及萬千之人,你們纔是做虐之人,我等何來助紂爲虐!”
“這位道長想來是沒去過大唐。”
李鴻儒起腔,玄誠反駁,唐儉頓時應聲插入。
“在我們大唐涼州之地,被吐渾軍團侵襲區域無一不是遭遇搶劫和殺戮,我等去年二月清點死亡的普通之人足足有三萬五千之餘,還有那些無法清點之處。”
“吐渾國侵襲我們大唐並非一次,次次帶來的殺戮都極爲嚴重,這數十年下來,累積死亡者至少有二十餘萬衆人受苦受難。”
“我大唐秉承入侵反擊,所過之處只擊潰吐渾王庭之軍,不傷百姓分毫,走得直,行得正,有何作孽之處!”
“你所言……”
唐儉插入之語讓玄誠道人的臉色不時有着變化。
“道不同不相爲謀,我是吐渾人,只能顧吐渾事!”
半響,玄誠道人吐了一句。
立場不同,看到的就不同。
唯有唐儉一點說的對,大唐軍團所過之處,並沒有對百姓進行大肆殺戮,這算是他唯一認同的一點。
但大唐的侵襲給吐渾人帶來了極爲嚴重的災難,諸多人流離失所,也有諸多人多年累積的財富一掃而空,只留下了基本的生活物資。
在玄誠道人的眼中,只能看到大唐的入侵,還有在大唐軍團下顫抖的吐渾人。
這讓他決定了反擊,爲生育他的土地做着一絲貢獻。
下山數月以來,阻截大唐輜重,殺大唐軍士中屠戮普通常人者,狙擊趁火打劫的大唐江湖人。
玄誠做了很多事情,但他發現事情永遠做不完,甚至於他的存在不斷引發各方注意。
這也導致了他師兄弟妹沒能順利脫身。
“玄誠道兄,貴觀主通曉古今,博學多才,前有遣靈慧和靜果兩位來尋你們,後有叫玄苦道兄來勸你,你何不回觀聽一聽鎮元道長的話呢。”
唐儉佔據道德制高點的說法失效,李鴻儒也只能打打人情牌。
這種人情牌很好用。
只要鎮元子贊同,玄誠便難於去反抗師命。
此時確認了李鴻儒的說辭,另外幾個道人已經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道家之人何必插手我們儒家與釋家的事”唐儉道:“我們與吐渾王庭之戰,更是涉及屢在其中執行惡意方針的天柱王一系,若吐渾王庭遵守正常規矩,我們怎麼可能做如此勞民傷財的征伐。”
“我……”
“只要你能將我們四位師弟妹送回來,我們回萬壽山就是!”
玄誠遲疑時,那個叫元妙子的道士已經噼裡啪啦開口。
他的房間被李鴻儒住了兩個月,此時顯然有些受不住想回五莊觀看一看。
這是一個有潔癖心理的人,腦袋裡的念頭已經被轉移到了另外的事情上,一時難有多少爲國爲民的念頭。
“咱們在外數月,此事問一問師尊的意見也好,大唐軍團在吐渾近半年遲遲不離開,只怕這次的事不像往昔那麼簡單。”
玄妙子的話語引得衆道不乏贊同。
“你們回五莊觀和以後馳援吐渾也不衝突”李鴻儒建議道:“先回觀裡看看,聽聽你們師尊的意見也好。”
“我們還有清薇子,無塵子,夢癡子,輔元子四位師弟妹。”
“我還有幾分薄面,只要不犯天怨人怒之事,想必能保全那幾位的性命”唐儉開口道。
一番說道,此前的攔路劫人已經慢慢化解開來。
若是打得過,唐儉肯定不願意嘴巴嗶嗶,但打不過的情況下,他嘴巴要多勤快就有多勤快。
他連連對着玄誠等人做擔保,頓時讓玄誠神色一動。
“既然你有幾分薄面,想必也是大唐朝廷的重要人物,不如就助我們去換換人!”
當多了使者,也做了不少大事,總歸有着馬前失蹄的口誤之處。
唐儉瞅瞅李鴻儒,見得對方有些悶悶,頓時便知道自己說多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若是地位舉無輕重,玄誠等人對他大概沒什麼興趣。
得知他有幾分薄面,玄誠頓時興趣大生,只覺可以拿唐儉去交換自己幾位師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