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再三相邀,李鴻儒則是連連推脫。
“只要你去見咱們掌教,願意貢獻《抱朴子》原版內容,掌教應該能容許你修行《沖虛真經》,想想吧,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明明是你們求我”李鴻儒不屑道:“幹嘛要我過去,你們掌教就不能主動上門!”
李鴻儒壓根就不想去道家的地盤。
一旦入了上清派,萬一這幫道士強行留人,那他也沒殺出來的能耐。
“我們是不是好朋友”李淳風叫道:“好朋友是不是應該照顧對方,我都對你講了如此多內容了,誠心滿滿呀!”
“那是你需要我解答這些簡單數學題的報酬。”
李鴻儒取了筆,隨手在草紙上寫了一排公式。
這讓李淳風心中發苦。
他屢屢的演算,在李鴻儒這邊看起來似乎真的不算什麼。
再難的題目,對李鴻儒解答而言只是幾句話的時間。
這並不只是推衍出結果,而是給予出了萬能公式,但凡這類題型都能直接套用公式。
“兩不相欠!”
李鴻儒拍拍手,結束了這場交易。
他和李淳風的好友關係只能到這個程度。
李鴻儒還沒想着去涉入到可能的危險中。
他現在已經踩着很多鋼絲在走了,需要避免再增添風險。
“你等着!”
李淳風嘀嘀咕咕一番,見得勸不動李鴻儒,只得悻悻丟下一句話。
李鴻儒還以爲這話有多狠,只是在家的第三天上午,他就迎來了第二次拜訪的李淳風。
“誠邀你去我家玩!”
李淳風一本正經發出了邀請。
“你家能有什麼好玩的?”
李鴻儒掰了掰自己的下頜,諸多尖牙收縮回去,他現在感覺好極了。
連續三天齜牙咧嘴的感覺太難受。
他這三天除了與李淳風探討《抱朴子》,剩下的諸多時間只能研究回味諸多典籍,日子過得很枯燥。
讓他較爲開心的是牙齒提前半天收縮了回去,並沒有承受完完整整三天三夜的折磨。
只是對比倒黴的太子,李鴻儒就感覺優越滿滿,心中舒坦。
長孫無忌拿着顯妖鏡闖了不小的禍事,這幾天沒見人影。
雖說這位是太子的舅父,但該責罵還得責罵,該禁閉也要禁閉。
據說如今的長孫無忌正蹲在家裡反省。
李鴻儒沒想去李家,但想去司空府和自己的上司嘮叨嘮叨。
楊素還在等他,如果沒什麼急事,李鴻儒也需要稍微走動一下。
他選擇了一趟出國之旅,接下來他看楊素想去哪裡,他就跟着去哪裡走走。
待得治療到楊素沒什麼大毛病,大夥兒能合作之處合作一下,沒合作就散夥。
“我家可好玩……我請你吃飯,你去不去吧?”李淳風道。
“鴻門宴?”李鴻儒問道。
“誰能在咱們長安城玩鴻門宴,你莫要多想,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飯”李淳風道。
“那你還不如在我們家吃,我家的醃肉可多了,管飽!”
“我家也管飽!”
經過李淳風的再三擔保,又提及自己家離這兒不遠,李鴻儒纔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他時常去觀星樓見李淳風,但還沒去過李淳風的府邸。
只是走了十餘分鐘,李鴻儒便在府邸區見到了一幢略小的住宅。
李淳風的府邸並無多少特色,屬於朝廷分配的官宅,一切都是標配的裝修。
一旦離任,這宅子也要重新收歸於朝廷。
他拉了拉門環,這才推開了家門。
院落中有十餘歲的少年在讀書,所涉及皆是天文地理知識。
見得李淳風回府,頓時很開心的叫了一聲‘爹’。
“我兒子李諺”李淳風滿意道。
“真是玉樹芝蘭,年少不凡!”
看着和李淳風有五分相似的少年,李鴻儒開口誇讚了一聲。
對方所研讀的天文地理志並非讀一讀就能通透知曉,是真正需要在白天研讀,晚上對着星空驗證的內容,甚至需要外出去各種對方進行對比。
這些內容枯燥晦澀,想學習需要極大的耐心,也需要一定的毅力。
“誇得越高,摔得越兇,李錄事莫要太捧着他了!”
稍微交談時,只見不遠處房中傳來聲音,隨即一個束着髮髻、穿着黑白格子道袍的女道走了出來。
“這是內人!”李淳風介紹道。
“真是天造地設的天作之合,讓人羨慕!”
李鴻儒叫了一聲嫂夫人,隨即又誇讚了一句。
道士和道士婚配不算多見,一些道人的家室大多是行外人。
李淳風這是找了個同行。
這位女道的模樣清秀,年歲看上去極爲年輕。
待得李諺叫了一聲娘,李鴻儒也只得讚歎對方養生和保養的功夫了得。
李鴻儒一陣連連誇讚之下,彼此和氣一團。
“久聞李錄事之名,請!”
李淳風的結髮妻子叫劉彥珺,有個道號‘碧雲子’。
李鴻儒也首次知曉了李淳風的道號‘黃冠子’。
道家喜歡用子做爲道號的尾稱,譬如鎮元子、玄誠子、清薇子等道人。
李鴻儒想了想,還是直接稱呼對方爲嫂夫人。
道家有道家的規矩,儒家有儒家的叫法,彼此的叫法都沒有問題。
“嫂夫人請!”
他拱手迴應,隨着對方入了客堂中。
正門的客堂中掛着一個道人盤膝坐下的煉丹圖,又插着數柱香,擺放着瓜果。
李淳風入內時還去敬了一株香,這才入坐到早已擺設好的餐桌上。
餐桌上的食物較爲尋常,但擺設拼盤極爲精美,呈現鴨、兔、鳳凰、游魚的樣貌。
待得劉彥珺取出一個白玉瓷瓶,在盤子中倒入一滴汁水,伸手一點,便見這些拼盤中白霧頓生,擺出的動物活化了起來。
鴨子擡頭,兔子則站立起身,一雙眼睛左右查看。
一黑一紅的兩條游魚不斷在盤中扭動着尾巴。
又有鳳凰不斷扇動着翅膀,掀起一陣陣清風。
這幾盤菜製作極爲精美,待得施了法,更是栩栩如生起來。
李鴻儒一時不知如何下筷。
“你們的家常便飯是這樣吃的嗎?”
李鴻儒低聲問了李淳風一句,頓時讓李淳風連連搖頭。
此時李淳風也持着筷子,顯然是在做等待。
“我家良人腦袋不算開竅,但最近數月內連連解我所出之題,不知可有您在背後出招!”
李鴻儒低低問李淳風時,只聽劉彥珺隨口問了一聲。
這讓李淳風老臉一白,感覺自己纔是鴻門宴的主角。
“瞧嫂夫人說的,我們只是有共同的愛好,進行了一些學術方面的交流”李鴻儒笑道:“這談不上出招。”
“上清派也非常歡迎您座談論道,進行一番學術方面的交流,不知您可有興趣?”劉彥珺道。
“我道行淺薄,難以參與上清派的論道”李鴻儒連連搖頭道。
來李淳風府邸沒問題,去上清派就免了。
只是想想李淳風當初差點纏到自己沒氣,李鴻儒覺得在長安城交流比較安全。
“上清派對您持有的《抱朴子》典籍很有興趣,不知您是否能進行轉讓?”劉彥珺問道。
見得李鴻儒婉拒,劉彥珺直接開口提及了自己的目的。
“您別聽李臺正瞎扯,嗯,您是?”
不時的交談,劉彥珺談吐的內容已經超綱。
這種話題並不適合李淳風的妻室詢問,李鴻儒疑惑之時,又看了看李淳風。
“內人是上清派茅山宗的十六代掌教!”
李淳風低聲介紹了一句,李鴻儒這才明白了過來。
難怪袁守城屢次針對李淳風,李淳風那兒也把持着上清派的傳承秘典。
李淳風這行爲有點像出去給女老闆打工,然後將老闆娶了。
這讓李鴻儒很是懷疑李淳風被真武宮拒收之後,選擇加入上清派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