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多人面獸身,有時也屬於純粹的獸身,擅長人言和相術,極爲擅長對危機做反應。”
“太安城有一位叫張騁人,有一次乘車出遊,拉車的牛忽然說了話,‘天下這麼亂,我也賣盡了力氣,你們還坐我的車幹什麼?’……”
李鴻儒聲稱自己故事源於野史,並非正史。
他隨口一陣瞎編,也隱隱影射到了《秘記》。
“也就是說,這個件妖所做的預言被人有效放大了”太子問道。
“沒錯”李鴻儒回道:“諸多事情本來無傷大雅,即便是真,也能迎難解決,但傳言向來以訛傳訛,將一些本不算重大的事情放大,彷佛世界走向死亡一般。”
“這個張騁獲得了預言的提示,但他沒有縱觀全局的眼光,最終落到身死下場,真是可悲可嘆”太子道。
“說的是”李鴻儒贊同道。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長安城那些平民傳誦的《秘記》?”太子問道。
“如果太子有需要,我也能編一冊《秘記》出來”李鴻儒笑道。
“編一冊《秘記》?”太子瞪大眼睛道:“這等預測之言,如何能編?”
“這太好編了啊”李鴻儒笑道:“《秘記》中真實的內容都是已經發生過的內容,而後面才接了一些預測之言,我還能編得更詳細呢,比如大唐三十四年,兵伐汗,盡滅,大唐五十八年,有人以武作亂,盡誅!”
“這……”
太子手微微一屈。
王福疇《秘記》一事本就有李鴻儒部分參與。
一些編纂方式大體也知曉。
李鴻儒此時編纂起來輕鬆。
他隨口又來了數段,聽得太子臉上異色連連。
“這麼說,那個帝傳三世也是瞎編!”
“只要太子賢明,大唐的江山何止三世呢,這說不定是那些惡毒的汗國人編纂的蠱惑之言。”
“原來如此!”
太子一時恍然悟醒。
不論是唐皇和帝后的安慰,又或大儒們對《秘記》的嗤之以鼻,甚至大理寺和李淳風等人大鼓旗張的去推衍,遠不如一個相信之人的話。
他內心中存了唐皇等人屬於善意的安慰,大儒們則是爲了保住飯碗做的抨擊。
至於調查真相者,此時並未調查到流言的源頭。
內心中選擇不相信這些人,太子也就更加偏向於自己心中牟定的想法。
但他此時對李鴻儒沒多少戒心。。
這是剛從軍區回來沒多久的人,唐皇和太上皇也是第一次見。
而他也是隨口和李鴻儒聊聊,彼此之間只是講一些故事。
太子更是堅信李鴻儒年少,難有多少大心機,沒可能串通來哄騙他。
如此多的故事,沒可能說幾句話就能串通。
“《秘記》雖是流言,但也是一面明鏡,只有時時掛在心頭,才能時刻警醒,不會讓流言變成真實!”
李鴻儒抨擊《秘記》時,也不忘將《秘記》做公允的評價。
他也不知道李淳風算的準不準。
他今天敢全盤否認,待到來年驗證,他也會成爲其中的炮灰。
現在蹦跳得有多歡樂,將來倒黴得就有多慘。
那時的朝廷只會抨擊他爲何將這種警醒之言剔除,矇蔽太子。
李鴻儒兩手準備都抓下來,他只覺鬆了一口氣。
在那遠處,唐皇豎起的一隻耳朵也垂了下去。
太子今天能恢復正常,他今天就能將王福疇那個老頑固放出來。
順帶還能放了那一幫禁閉的梅蘭竹菊鬆朋黨。
“算你這個學生不算蠢!”
他罵了公孫舉幾句蠢材,又對李鴻儒微微讚了一番。
太子有恢復正常的跡象,這也讓他心情大爲開懷。
至於太子的腿,那是一個問題,但又不不算大問題。
總歸皇室還有一些底氣。
就算太子的腳骨全碎了,難於恢復到最初之處,也還有一些解決方式。
融合妖力是其中一種,只要避免妖力的侵襲,便能讓腿腳恢復,甚至更爲強健。
若是靜養十餘年,又輔以大藥,太子的腳也能慢慢恢復下來。
凌煙閣最外圍,李鴻儒和小輩們好一陣吹牛皮。
知曉了李鴻儒有幾分穩重,唐皇也懶的管他,沒有再借着遊走轉到李鴻儒附近。
“能掌控江湖司,這個年輕人確實有着不凡!”帝后低笑傳語道。
“年少成熟,也有幾分本事”唐皇點頭道:“只是他巧令辭色,心思有幾分狡詐,不免有些過於擅長趨吉避凶。”
“誰能沒有幾個缺點,只要根在大唐,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帝后笑道:“畢竟他落難到阿鼻國都奔了回來!”
“說的也是!”
唐皇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頭。
李鴻儒年少心性便是如此,待得長大成人,又或有高位之後更是難言。
朝廷已經有了一幫頭疼的文人,唐皇不想數十年後又增添一個更爲麻煩的傢伙。
但帝后說的沒有錯。
再如何說,只要心在大唐,一切便沒什麼關係,總歸是利大於弊。
“王福疇腦筋死板,完全吊在了儒文之上,教出來的學生怎麼是這番模樣?”
唐皇只覺王福疇這個學生有些古怪。
按理來說,李鴻儒應該是公孫舉那種模樣纔對。
在繼承王福疇本事和性格的基礎上,會有着一絲小小的變化。
但李鴻儒的變化太多了。
又是弄文,又是學武,還會利用佛法,又借用了妖牙,簡直成了一個大雜燴。
若王福疇腦袋還算正常,唐皇覺得對方教不出李鴻儒這種學生。
“難怪你個老東西胡言亂語,都搞到《秘記》這些事情上去了。”
唐皇覺得王福疇應該是腦袋不清醒,才幹了這些糊塗事。
但不清醒沒事。
大唐地域寬廣,更是有一些不算重要的職位。
再怎麼說,王福疇歷年有着一些功勞,他不會將對方弄到太難堪。
只是教書育人方面就用不得王福疇了,免得將來的四門館涌出一堆歪瓜裂棗出來。
唐皇心中有着幾分計較,也定下了心。
他舉起酒杯,朝着衆人連連舉杯。
“願我大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四海昇平,國泰民安!”
唐皇呼上一聲,更是給太上皇倒滿了酒。
“彈響我心愛的小琵琶,它永遠不會無聲,它讓我遠離煩惱和憂傷,它帶我重新回到自由天堂……”
太上皇拿着白玉琵琶,也不管朝臣,一陣瞎彈加哼哼。
唐皇微微眯了眯眼,和帝后雙雙對視。
兩人牽手時不免帝后又有着微咳。
這讓唐皇臉色一肅。
“倘若有人武代李興,在我有生之年,我便將這四海夷平,打下這一片大江山,沒了內外串通,沒有仙神插手,我倒要看看誰能用武力推翻我的李唐!”
他臉色轉動之間,心中不知已經翻過多少念頭。
不得不說,《秘記》讓太子形成心魔,但在他心中則更甚,有了極端的警惕。
相較於太子內心惶惶認命,唐皇決定從中殺出一條四海昇平的路,讓自己後代永固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