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滋潤!”
“應該是活得滋潤!”
汗國陰山駐地遠處,蘇烈和李鴻儒趴在一顆松針樹上,勉強架設着望遠鏡。
這是兩人數次調換方位後的觀測點。
從這個高點望去,能基本望見汗國駐地的模樣,又有樹木的遮擋,極難被對方反偵察。
汗國駐地內不時有一些人來人往,但難得見到唐儉等人。
自從唐儉進了一處牙帳,便沒看到唐儉等人出來。
這讓蘇烈和李鴻儒不時發出猜測之聲。
兩人猜測結論只是因爲牙帳上沒有染血,唐儉等人也沒見被押送出來。
但兩人都沒有下樹。
沒有準確的軍情,僅僅憑藉猜測,這難以去做行軍打仗。
“又有人進去了,似乎是咄苾。”
“給我瞅瞅,我還沒見過咄苾真正的相貌呢。”
“這筒子中看得不是太清楚,你使勁瞅瞅!”
李鴻儒腦袋稍微偏了個方向,將鏡筒讓給了蘇烈。
兩人的偵察幾乎持續了一個白天。
此時臨近傍晚,天色開始漸漸變黑。
陰山駐地中,一些帳篷處甚至點起了火把。
李鴻儒見過咄苾大王,但也只是能勉強辨識。
此時,咄苾似乎纔去接見唐儉。
這是晾了唐儉等人一天。
這也是咄苾仔細查探的一天,確定唐軍沒有做軍事行動,屬於防備的狀態,這纔開啓了談判。
“終於開始和談了!”
蘇烈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只要唐儉等人有分寸,能將咄苾與楊荷穩下來,便能進入到李靖的調度之中。
他身體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着鏡筒。
近半小時之後,進入到天黑,蘇烈這纔對着李鴻儒招了招手。
“回營地去!”
似乎終於確定了下來,蘇烈鬆了一口氣。
聽得任務結束,李鴻儒頓時就麻溜的跳下了樹。
跟隨蘇烈幹活,這近乎餓了一天,此時回營地中吃些好的才行。
他溜達的還挺快,遠比偵察要積極,這讓蘇烈苦笑不得。
“吃飽點也好!”
蘇烈喃喃。
吃飽就要賣力氣幹活了。
此時計劃順利,剩下便看李靖如何安排。
但作爲鐵將營,他們廝殺不會少,甚至很可能做爲先鋒團。
蘇烈回了營地,又呼了人,着人送信回去。
“各位兄弟發家的機會來了”蘇烈笑道:“大家都把刀磨快一些。”
蘇烈的發聲讓衆多人臉色微紅,眼中不時閃爍出異光。
“萬一真打仗,到時跟着我跑,莫要在亂軍中丟了方向。”
李鴻儒自持本事,而李旦亦具備可捏碎金石的左臂,兩人就是最佳搭配的小團體。
此時兄弟兩人也在不斷商量。
實力強悍的鐵將團明顯不可能拿去做炮灰隊。
只要跟得緊,又擅長借用力量,兩人便能在亂中取富貴。
被蘇烈提及,李鴻儒清楚汗國皇室的富有。
單從大唐拿走的寶物便不菲,何況還有前朝的存寶,更是有汗國本身具備的珍稀。
可以說,汗國皇室具備三朝寶物,遠較之阿鼻那樣的小國要富饒。
但即便是在阿鼻國寶庫中略做挑挑揀揀,也讓李鴻儒得了一把了不得的鬼頭刀。
此番他也存了心思,進食之時,不時和李旦低聲秘密商議。
“把咱們的東西拿回來!”
李旦聽得一臉的潮紅,什麼霓裳羽衣,什麼定唐刀、真龍珠、江心鏡,他一件都沒聽過。
但李鴻儒既然如此重視,那便是了不得的寶貝,遠較之黃金珠寶那些東西要昂貴。
只要隨手拿上一件,那便可能是上千兩黃金都難於求購的寶物。
這不免讓李旦也有些舌幹口燥,與李鴻儒當時的表現沒多少區別。
他也不說搶這種詞,還頗爲文雅的說了個拿。
軍中亂髮財便是如此,亂軍之中,誰也分不清楚東西去了哪兒,有沒有被破壞,有沒有被敵人拿走。
諸多掠奪都會成爲一件無頭案。
只是部分重器纔會不便公開奪取。
兩兄弟低聲交流了好一會發財的計劃,這激動得李旦連連捏碎了好幾塊石頭。
待得蘇烈吩咐各自休整,預備可能的行動,彼此這才興沖沖的去安睡。
“醒醒,二弟,二弟!”
睡到大半夜,李鴻儒只覺身體一扯,隨即驚醒了起來。
暗淡的火光中,他頓時見得了李旦那充滿血絲的雙眼。
李旦腦子中顯然還閃爍着興奮,瞅這模樣,李鴻儒覺得自己這位老哥很可能興奮了一夜。
“蘇將軍要行動了”李旦道。
“現在就行動?”李鴻儒問道。
李旦頓時連連點頭,他一臉興奮,左手不時伸和握,又不斷摩挲着刀柄,顯然是想跟着見識大場面。
“走!”
李鴻儒點頭,他隨手將裹着身體的毛毯踢開,又穿戴上甲冑,將刀劍和勁弩一一配置齊全。
此時在帳篷之外,蘇烈已經開始低聲吆喝,讓人報數了。
李鴻儒頓時踏步了出去。
待得迴應二百零三和二百零四。
蘇烈頓時極爲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總管聯合了數位大人物,已經造壇開始起術法,藉着初春的天氣呼喚出濃霧,咱們也要開始行動了!”
術法無形。
若不是蘇烈提起,李鴻儒幾乎要忽視附近的霧氣。
如同雨水一樣,當滴落之時,很少有人會尋思這是天上自然降落還是有人在做法。
這是與自然界生出的別無區別的霧氣。
呼風喚雨招霧等術法強大,但又需要借勢才能施展。
這是上等的兵法。
包括眼前的秘霧也是如此。
除非有人通曉風雨,又提前做過預測,否則難以知曉這霧是否正常。
“都跟緊點,莫要在大霧中迷了方向,走!”
蘇烈提起長槍,頓時縱身上了馬。
在蘇烈身後,是衆人有條不紊的隊形。
蘇烈沒有說如何執行任務,但長期的配合下來,衆人心中都知曉,任何正式的行動就是殺戮。
此時天黑如墨一般,即便燃起火把,霧氣中的可見度極低,十米外便不見人影。
待得騎行起來,火把的餘光更是被濃霧一一熄滅。
衆人只得聽馬蹄聲行進。
李鴻儒和李旦兩人之間扯了一根線,避免雙方走丟。
行進許久,此時前方傳來刀劍的交鋒之聲。
“我們已在前方將汗國斥候斬殺。”
“此地離汗國駐地只有七裡,沖沖衝,都將速度提起來。”
“大總管軍團就在後方衝擊而來,但能不能打起來,就看咱們這一波了。”
即便是做了諸多偵察,也起壇做了法,但能不能強攻需要看蘇烈等鐵將團的試探。
陰山駐地若是鐵板一塊,鐵將團不得不後撤。
那李靖也無可奈何,只能讓軍團撤回。
但若是能打,這便是決定性掃尾的一戰。
蘇烈呼聲完,衆騎的速度頓時迅速了起來。
李鴻儒只覺眼前天色一明,身後諸多濃霧齊齊散退。
在數百米外之處,那便是汗國駐軍營地。
甚至於他還看到了咄苾和唐儉等人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