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了?”
“不萬念俱灰了?”
“你拿了我寶珠寄託,這可是雀佔鳩巢,給我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我也沒什麼義務給你弄一處地方寄託元神,畢竟我們大唐沒什麼好人!”
李鴻儒瞅着眼前的白色龍魂。
他只是想到李淳風提及這種龍撒泡尿都是上等的肥料,能讓花草多幾分神異,李鴻儒就忍不住有些眼熱。
他吃過的有機蔬菜很多,倒也不在乎吃點有機藥物。
但凡這白色龍魂能給府邸中的福地蘭花施點肥,李鴻儒覺得自己也算是略有所得。
“你們殺了我”白龍沉重開口道。
“你風花雪月時就應該想到有些事不能碰,有些人也不該去碰!”
李鴻儒開腔。
失竊案轉到狩龍是他所不曾想到的事情。
但辯機的死卻並不冤枉。
別說房遺歡沒法忍受自己婆娘和一個和尚宿夜不歸,李鴻儒感覺自己若是有了婆娘,這種事情他也忍不了。
甭管有沒有發生點什麼,這事情讓人很難堪,心中會生出各種妄念。
作爲一個正常的人,若一件無心的事情會讓別人難堪,李鴻儒覺得這種事情就要有節制,甚至於不要去做。
即便靜陽公主喜佛禮佛,白天交流一番足以。
“不是我和她風花雪月,是她太主動,而且我又不曾和她有陰陽之歡,這應該沒犯什麼錯……唉……”
白龍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今身軀都打沒了,他反悔也沒有任何作用。
而且愈回想,白龍就愈發覺自己墜落了一個陷阱。
若是今天不曾發動這個陷阱,在以後也會掀起波瀾。
這與他當年被驅逐出西海並無多少不同。
只是他沒想到時隔多年,他還能栽倒在同一種手段下。
“這種解釋你就留着下陰曹地府解釋吧”李鴻儒搖頭道。
“嗯?”
“你趕緊給我吐點龍涎香,撒泡尿給我澆澆花也行,佔了我寶珠的地方,你至少要發揮一點點價值,不然……”
李鴻儒捏着應龍珠提醒了一句。
“你在我朝重臣的眼中可是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了。”
“若我不給你好處,你就要弄死我?”
白龍擡起腦袋。
他搖晃着腦袋,覺得大唐確實沒什麼好人。
如來佛祖說的沒錯,這片土地上的人功利心太重,唯有佛法才能解救這些人。
“差不多吧”李鴻儒點頭道:“若你沒用,我就不帶你在身邊了!”
白龍不是徐羽,徐羽少有牽涉到什麼,也不具備任何人脈與關係。
但白龍具備。
若對方沒有什麼價值,李鴻儒確實會做相應的處理。
他目光與白龍對視了數秒,這讓白龍讀懂了其中的意思。
“我沒有了龍軀,現在吐不出龍涎香,也尿不出來”白龍搖頭道:“但我擁有一些見識和本事,若是你看得上,我願意給你相應的助力!”
“見識和本事?”
“我能辨識一千五百種靈花和靈草,知曉兩千六百種鳥類,知曉三千種魚類蝦蟹,能辨識各類珍珠瑪瑙寶石,我歸入佛門,具備八部天龍妙法,能誦讀各類佛經!”
“那你看看這院中是何物?”
“不就一些低劣的福地蘭花?”
李鴻儒隨口檢測了白龍一番。
這讓他承受了白龍的鄙夷。
但白龍多多少少還有一些作用。
至少李鴻儒認識的靈花和靈草就沒有一千五百種。
“行吧,我允許你暫留在寶珠中了!”
身邊跟一道通曉知識的白龍之魂不算壞事。
沒有肉身,也沒有凝聚元神之軀,白龍對李鴻儒而言並無什麼危害,即便起逆亂之心也蹦躂不起來。
“姓名?”
“敖烈。”
“貫籍?”
“西海?靈山佛教?慈恩寺?明珠?”
李鴻儒照例詢問一些相關。
待得敖烈提及手中的應龍珠,這倒是讓他有了一些興趣。
他手中的這枚寶珠確實是龍類的某種內丹。
但凡修行有成的龍都會凝聚出一顆實實在在的丹,龍類將之稱呼爲明珠。
這顆明珠存儲了一定的修爲,也掌控着在龍和人身之間的切換能力。
敖烈之所以能在這顆應龍珠中存活,只是因爲他的明珠被摘,而李鴻儒手中的明珠又是一座空殼,沒有龍寄託,才鑽入了進來。
“也就是說你將自己的房子丟了,然後又撿到了一套二手房,可以用龍形的狀態寄託在其中”李鴻儒道。
“差不多是這樣”敖烈點點頭道:“而且這顆明珠中殘存的修爲化成了靈氣海洋,足夠我元神在其中生存!”
“你真幸運”李鴻儒感慨道。
“我還幸運!”
白龍瞪大着眼睛。
若非打不過李鴻儒,應龍珠又掌控在李鴻儒手中,他很有心將眼前這滿嘴胡謅的傢伙狠狠咬上一口。
人在屋檐下,他低頭倒是低得很快。
畢竟他這事情已經也幹過。
聽着敖烈介紹自己辛辛苦苦馱着玄奘踏遍萬水千山,但最終依舊不得解脫,李鴻儒不免也是感嘆。
如這類將自己命運寄託在其他人手中的角色,怎麼可能擺脫掌控。
但凡還有一絲利用價值,敖烈便會被牢牢綁住,不可能有自由超脫的可能。
相反,一隻依照掌控者所規劃去執行任務,只會在其中越陷越深,最終不可自拔。
“你說的道理怎麼和大師兄的話有些相似?”
一個人這般說可以是胡言亂語的猜測,但兩個人說又是另外一碼事。
而且這是兩方立場完全不同的人。
這些人所在的地位又有着極高,具備極高的可信度。
敖烈晃動着腦袋。
他只覺自己的大師兄往昔是過於叛逆不曾改,依舊存留着一些毛病,待得如今,他腦海中的信念又有了一絲動搖。
“若是你爹將你大哥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當了奴婢,你心中不服之下和你爹打了一場,而後你爹入衙門告你忤逆,衙門決定打三百大板投入大牢,再而後那個有權有勢的人跑來勸說縣衙讓你戴罪立功,待得你辛辛苦苦熬了十年,他說你功德圓滿,但衙門的那份狀子卻不曾給你,只是口頭許諾一個身份,你不得不繼續幹……”
“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踩到人家套上,白白打了十年苦工沒撈一分錢,而後還要繼續打苦工,我哪能幹這種事情,再說了,我爹也不會幹這種事!”
白龍詢問出聲,這讓李鴻儒擺擺手。
他看着眼前的白龍,只覺這頭龍有可能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只是你爹爲何要將你大哥送出去?”
李鴻儒不免也有好奇。
“因爲懷璧其罪”白龍沉默了數秒才道:“我們修煉時發生了返祖現象,身上有祖龍的一絲珍貴血脈,如同你們現在所算計,我們的骨骼血肉肝臟都是最爲上等的大藥,可以製成某種金丹,我爹護不住我大哥,更護不住我。”
對白龍而言,他懷璧其罪。
但在眼下,璧沒了。
直到此時,他才覺察出自己的解脫。
若不曾褪下那層龍軀化成仙和佛,他會懷璧其罪,永遠都遭別人的惦記。